人越是什么都想要，越是会一无所有。
要不然就自私到底，让五条悟帮她保护花御，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一概不管；
要不然就斩断前缘，与花御划清界限，他若是敢来犯就全力反击；
而千夜，哪一种都做不到。
——这才会令她纠结与痛苦。
“可是，千夜有我在啊。”
五条悟永远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态度，坦然面对所有的问题与危机。
他看向千夜，笑得很灿烂：“既然担心的话，我们就去找到他吧。把你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讲给他听，如果说不通的话，就把他绑回来好了。”
“五条悟！”
听到他不靠谱的计划，千夜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是她冷静想想，这几乎就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之前花御一直没有出现过，千夜可以不去打扰他。可是显然他和漏瑚已经开始偷袭五条悟，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在高专交流会上制造混乱。
到时候学生会有生命危险，花御也会受重伤，高专会丢失非常重要的咒胎九相图。
而这些，正是涩谷事变的开端。
千夜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找他。”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可能不在高专，学生们就拜托给你了。”
既然纠结的话，就该有所行动。
五条悟：“什么嘛，千夜要丢下我吗？既然是我的提议，应该带我一起吧。”
“不可以！”千夜坚定拒绝，“想想虎杖的『死』，还有最近发生的事，你不在的话，高专会很危险。”
“拜托了，悟。”她对五条悟双手合十，恳求道：“不要让我顾此失彼，要是因为我的离开让高专出现漏洞，进而让学生受伤的话，我的内心会受到煎熬的。”
五条悟撅起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你担心高专的安全，可是我也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抱歉，我不能答应。”
千夜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而是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
“悟，”她柔声细语，“你能像我信任你那样，信任我吗？”
“不能。”五条悟冥顽不灵，“你骗过我那么多次，我可没有骗过你。”
千夜拒绝承认：“你那么好，我怎么会骗你呢。我连花御的事都告诉你了，我可没有告诉别人。”
她伸出手指，轻轻推开五条悟的眼罩，和苍蓝色的眼瞳对视：“相信我。”
这个距离太近了。
近到呼吸都在纠缠，睫毛都在颤栗。
“我不信。”五条悟也放轻声音，唯恐惊吓到轻柔的晚风。
“——除非你亲我一下。”他说。
千夜没想到五条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的手僵在五条悟的脸上，大脑一片空白。
五条悟低头看着她，如同凝望一株正在生长的花。
千夜深吸一口气，缓缓凑近他。就在嘴唇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突然停住，然后迅速在他脸颊上轻碰了一下。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不满地嘟囔：“这可不算，要亲嘴才行。”
“你怎么耍赖！”
五条悟像小学鸡一样反驳：“明明是你在耍赖！”
千夜无奈，咬了咬嘴唇，再次慢慢靠近，闭上了眼睛。
嘴唇相触的瞬间，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千夜的发丝。
五条悟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动作温柔而又坚定，让千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脸部轮廓分明，线条锋利，但亲起来很软。这个吻起初很轻柔，像是怕惊动安静的月亮，薄纱一样的云雾飘过来遮蔽月光，云雾下的吻变得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深入。
千夜的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攀上了五条悟的后背，他的体温和气息在盛夏如此灼热而绵密。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
千夜的脸滚烫，她喘着气说：“我才不会耍赖。”
五条悟发出一声喟叹。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要快点回来。”
第二天。
千夜沿着漏瑚那晚袭击五条悟的地方一路追踪。
她不是很擅长这个，所以探索起来比较慢。如果两面宿傩在这里，估计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花御的踪迹。
意识到自己竟然想到两面宿傩，千夜暗自说了声晦气。
沿着咒力残秽走了十几公里，不得不承认，她跟丢了。
千夜有些挫败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手机来电响起。
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千夜犹豫一下，按了接通。
“好久不见……杰。”
上一次见面，可算不上愉快。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联系过，千夜还以为夏油杰跟自己单方绝交了。
花御的踪迹没找到，这个时候又接到夏油杰的电话，千夜的心中涌出一股酸涩。
“你在哪？”电话那边的声音一如往常，仿佛上一次见面发生的事情不存在。
“我在……嗯，”千夜环视四周，无法准确描述所处的位置。
夏油杰不等她回答，随即说道：“来大田，这边发生一起爆燃事故，可能是漏瑚干的。事发的时候，花御应该和他在一起。”
他顿了顿，才像是确认地问道：“……你来吗？”
“嗯，具体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他们没有在电话里说太多。千夜也没有问夏油杰为什么知道自己在找花御。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心照不宣，和越来越多的隔阂。
案发地是一家咖啡馆，发生爆燃事故已经四天，大火烧穿了一条街，无人逃生。
火势早已经被扑灭，但大火遗留的断壁残垣显示着当初的惨剧。
千夜赶到的时候，渐渐下起了雨，夏油杰在街对面影音店的屋檐下等她。
千夜盯着烟熏的地基发愣。
虽然事故是漏瑚造成的，但是花御和他一起，同为共犯。
他杀死了许多普通人。
如果有一天花御杀死了她认识的人，她还能与花御和平共处吗？
这一点，花御早就清楚地告诉了她。是她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雨渐渐变大。
在千夜彻底被大雨淋湿之前，一把展开长柄伞遮住她的头顶。夏油杰将雨伞全部朝她倾斜，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半边肩膀。
“别发呆啊——至少，和我打个招呼吧，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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