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在雷蒙意识中响起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一切开始的地方，混子生涯破灭的起点，如今竟可能藏着终结一切危机的钥匙？
“确定吗？”守序者的虚影微微波动，显然对这个结果也感到意外。
“感知非常清晰。”雷蒙肯定地点头，那源自权限本源的呼唤做不了假，“‘源初协议’的震波，源头就在泽塔。”
“泽塔……”守序者沉吟，“那颗星球作为神族筛选继承者的‘初级试炼场’，确实布置了大量基础规则节点和监控设施。将‘源初协议’的核心载体隐藏在最显眼又最容易被忽略的‘新手村’，符合神族一贯的思维。灯下黑。”
他看向雷蒙：“但这意味着，你必须重返那片是非之地。根据锚点接收到的零星信息，泽塔如今已被‘概念掠食者’严重侵蚀，星河联邦与厄努斯虫群在那里的冲突也从未停止，而且……‘观测者’的监控必然极其严密。”
重返龙潭虎穴，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寻找那可能隐藏在任何角落的“源初协议”。
“我们没有选择。”雷蒙的语气平静，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鸦的牺牲，防线的危机，整个星域悬于一线的未来，不容他退缩。
“很好。”守序者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我会调动防线残存的力量，尽可能吸引‘暗影之眼’和‘清理者’的注意力，为你争取时间。但能拖多久，无法保证。”
纯白空间的光芒逐渐消退，外界的景象重新映入雷蒙眼帘——他依旧在“流浪者”号的医疗舱内，只是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精神也恢复到了巅峰。
“指挥官！您醒了！”查尔斯惊喜的声音传来，“刚才您突然昏迷，然后就被一道从‘秩序锚点’射来的光包裹住了！”
“我没事。”雷蒙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和那清晰的指向感，“准备出发，我们有新目标了。”
他快步走向舰桥，“星语者”的虚拟形象立刻浮现。
“舰长，您的状态……似乎提升了？”
“详情路上再说。”雷蒙打断道，直接下令，“设定航线，目标——泽塔星，腐沼。”
“泽塔？”“星语者”明显愣了一下，但基于对雷蒙的绝对服从，它没有多问，立刻执行。“航线设定完毕。但需要提醒您，根据最新情报，泽塔星目前处于高度封锁和混乱状态，直接靠近风险极大。”
“我知道。”雷蒙看着导航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的星球坐标，“所以我们不‘直接’靠近。”
他回忆起当初逃离泽塔时，利用权限和鸦的技巧穿越封锁线的经历。如今，他的权限今非昔比，对规则的理解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启动‘流浪者’号最高级别隐匿模式，关闭所有非必要能量辐射。我们将从星球的引力阴影区切入，利用大气层和地磁干扰作为掩护。”
“明白。”
“流浪者”号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再次进入潜行状态，如同宇宙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脱离了“最终防线”区域，朝着遥远的泽塔星驶去。
航程中，雷蒙将“源初协议”的事情告知了“星语者”和查尔斯。两人都震惊不已，但也立刻意识到了此事的重要性。
“如果‘源初协议’真的在腐沼，它会以什么形式存在？”查尔斯问道，“一个巨大的服务器？一块水晶？还是……”
“不确定。”雷蒙摇头，“它可能是一个物理设备，也可能是一段铭刻在星球规则中的信息，甚至可能……与某个特定的‘地点’或‘事件’绑定。”他想起了自己获得权限的那个瞬间，那个毫不起眼的数据储存条。
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最初的起点。
数日后，泽塔星那标志性的、被扭曲瑰紫色极光薄膜覆盖的轮廓，出现在了视野尽头。与离开时相比，这颗星球显得更加破败和……死寂。
原本偶尔还能看到的航行器光芒几乎绝迹，星球表面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暗红色阴霾，那是大规模能量冲突和“概念掠食者”侵蚀留下的痕迹。
“扫描星球表面。”“星语者”报告，“大气成分恶化，生命信号急剧减少……检测到大量‘概念掠食者’残留能量信号，以及激烈的交火痕迹。联邦和虫群似乎都在这里投入了重兵，但战况……似乎很不乐观。”
主屏幕上呈现出腐沼的地表图像——曾经熙熙攘攘的阿斯特拉环带港口已成一片废墟，赤岩荒地布满了巨大的坑洞和腐蚀痕迹，甚至连他们曾经藏身过的那个洞穴区域，也仿佛被某种力量整个犁过一遍。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死亡世界。
“检测到高强度‘观测者’扫描网，覆盖近地轨道及大部分地表。”“星语者”发出警告，“‘清理者’单元巡逻频率极高。直接降落会被立刻发现。”
雷蒙闭上眼睛，全力展开权限感知，同时循着那冥冥中的“源初协议”震波。
震波变得更加清晰了，指引的方向并非星球表面任何明显的军事据点或大型遗迹，而是指向了……赤岩荒地深处，某个极其偏僻、能量反应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区域。
那里，正是他当年捡到那根数据储存条，命运转折的地方附近！
果然！一切的答案，真的藏在那里！
“能找到一条避开主要扫描网络的路径吗？”雷蒙问道。
“正在计算……赤岩荒地东部有一条深邃的峡谷，地磁干扰强烈，且存在天然的能量乱流，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扰扫描。”“星语者”很快找到了一条路线，“但峡谷内部环境未知，可能存在其他危险。”
“就走那里。”雷蒙下定决心，“‘流浪者’号停留在轨道阴影区待命。查尔斯，你留守舰桥，负责接应和警戒。”
“指挥官，您要一个人下去？”查尔斯急了。
“目标太小，人多反而容易暴露。”雷蒙解释道，同时开始穿戴一套“流浪者”号库存的、具备基础环境防护和光学迷彩功能的轻型动力甲，“我有权限掩护，比你们更容易避开探测。”
他看向“星语者”：“准备好突击艇，送我进入大气层。”
一小时后，一架小巧的、涂着吸波材料的突击艇，如同陨石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泽塔星厚重而污浊的大气层，朝着那片承载着起始与终局答案的赤岩荒地，疾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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