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病房里，那股浑浊的气息像黏腻的冷水，死死裹住了秦无忌和周汐颜。
他们的视线，如同两柄刚从冰水里淬炼出来的手术刀，精准无误地切开昏暗的光线，钉在病床上——
符不起老人那枯瘦如柴、蜡黄得几乎透明的手腕上。
厚厚的白色被子严严实实盖到了他下巴底下，仿佛要将他最后一丝生气也捂死在里面。
稀疏的白发无力地散在枕头间，衬得那张深陷的脸愈发触目惊心。
嘀…嘀…嘀…
角落里那台不知疲倦的仪器，持续发出单调的鸣响，如同催命的符咒，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背对着门口的那个护工，几乎在秦无忌和周汐颜视线落下的同一秒，身体极其可疑地僵滞了一下。
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齿轮突然卡进了异物。她手里正擦拭着床头柜上一个小小的相框，动作停了下来。
秦无忌没说话。瞳孔深处，一点只有他自己能感知的微光悄然流转。
【善恶透视眼】，启动！
视野瞬间被一层无形的光谱笼罩。
那护工身上，一股极其微弱、却粘稠如劣质机油般的灰黑色气息，正丝丝缕缕地从她紧绷的肩背部溢出。
这气息混杂在病房里那股冰冷浑浊的气味中，常人难以察觉。
灰黑！典型的“畜生”印记！秦无忌眼神倏然清澈如…大白兔。
而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病床上符不起老人的手腕下方——
在他透视视野里，那枯瘦的手腕死死压着床头柜上那个小相框！
一股纯粹炽烈的金色光芒，正透过老人枯槁的手掌，从相框内部顽强地透射出来！
那光芒纯净、强烈，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执着！
金芒！大善之人的标记！
符不起老人，濒死之际，竟用最后一点生命力，死死守护着什么？秦无忌的心脏猛地一抽。
周汐颜没有说话，但她显然感受到了秦无忌瞬间绷紧的气场。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微微一眯，整个人进入一种无声的戒备状态，
脚尖悄咪咪地调整了方向，重心下沉半分。像一张引而不发的劲弓。
“阿姨，”
周汐颜开口了，声音清越，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符老先生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语气自然得像普通探视家属。
她的视线却如同实质的冰棱，牢牢锁住那护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护工的身体又是一颤，极其细微。
她没回头，只是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刻意压得又低又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不…不用麻烦……老先生刚睡安稳点。你们是？”
她说话间，那只拿着抹布的手，极其缓慢、极其隐蔽地，开始向床头柜边缘移动。
目标，赫然是那个被老人手掌压住的相框！动作小心得如同在拆除炸弹引线。
“亲戚。”
秦无忌的声音平平响起，没有任何情绪，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水，“来看看他。”
他往前踏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靴底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空间里不啻于一声惊雷。
就是这一步！那护工像是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一缩肩膀！
“亲戚？”
护工的声音骤然拔高，变得尖利扭曲，那刻意伪装的低沉沙哑瞬间破功，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恐慌，
“什么亲戚？符老头哪还有什么……”
话音未落！
她也动了！不是去抢相框！
而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猛地向病床另一侧——
那扇紧闭的窗户弹射而去！
动作快得带起一股腥风，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护工！目标明确，破窗！
时机拿捏得阴狠毒辣！正是秦无忌和周汐颜注意力被“亲戚”二字短暂牵扯的瞬间！
“想走？！”
周汐颜的冷哼如同冰珠落玉盘。她那双笔直修长的漫画腿，早已蓄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砰！
病床边沉重的实木凳子被周汐颜脚尖随意勾起，炮弹般砸向那护工的后心！
同时，她整个身影如同瞬移，后发而先至！速度比那激射而出的凳子更快！
带起的劲风甚至刮得秦无忌额前刘海向后一扬！
护工亡魂皆冒，半空中硬生生拧腰，狼狈地躲开飞来的木凳。但也就在她拧腰躲闪的这零点几秒——
周汐颜已到！
修长的右腿划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弧线！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纯粹的速度与力量爆发！
那裹在浅蓝色牛仔裤下的长腿，绷紧的线条充满了力与美的震撼！
空气被撕裂，发出一声短促而骇人的爆鸣！
鞭腿！
目标——窗户！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列声炸响！厚厚的双层防盗窗，坚固的合金栅栏，
在周汐颜这蓄力猛击之下，竟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向内凹陷崩裂！
一个足够容纳一人钻出的巨大豁口，赫然出现！扭曲的金属茬口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而那护工，借着周汐颜踢窗产生的瞬间反冲气流，
身体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以一个极其刁钻诡异的姿势，嗖地一下从那刚破开的豁口里钻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快若鬼魅！显然是反复演练过无数次的逃生路线！
“汐颜，别追！”秦无忌的低喝声响起。
周汐颜的脚尖在窗台边缘一点，硬生生止住了追击的势头。
她杏眼含煞，死死盯着窗外楼下——那护工的身影在绿化带里几个翻滚，
撞倒了一片冬青，随即像一滴墨汁融入大地，瞬间消失在医院后侧迷宫般的老旧居民区巷道深处，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枝叶晃动。
“狗东西！”
周汐颜恨恨地啐了一口，白皙的拳头攥得骨节发白，
“跑得比三年没喝水的骆驼还快！”
她气得胸膛微微起伏，那懊恼又带着点狠劲儿的模样，竟有几分意外的可爱。
秦无忌没理会消失的敌人。他早已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
符不起老人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得如同金纸，呼吸急促而微弱，仪器上的数字疯狂跳跃报警！
秦无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寒意。他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轻轻触碰老人死死压着相框的那只枯槁手腕。
冰凉！刺骨的冰凉瞬间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透视眼全力运转！视线穿透皮肉骨骼，秦无忌清晰地“看”到：
老人体内仅存的那点代表生机的微弱金光，正如同狂风中的油灯芯火，疯狂摇曳，濒临彻底熄灭！
一股阴冷的灰黑秽气，死死缠绕在他脆弱的心脉上，贪婪地吮吸、加速掠夺这最后的生命之火！
是被那护工身上同源的畜生秽气刺激爆发了？！
必须知道他拼死护住的是什么！
秦无忌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移开老人僵硬冰冷的手指。指尖触碰到一个小小的木制相框。
入手微沉。
他翻转相框。
一张色彩泛黄的生活照映入眼帘。
背景是大学宿舍楼的公共水房。
照片主角是个穿着篮球背心、剃着极短寸头、眼神透着一股野性不驯劲儿的男生。
他咧着嘴，笑容张扬肆意，露出一口晃眼的大白牙，手里竟然……高高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水阀开关手柄？！
照片下方，一行用蓝色圆珠笔写下的潦草小字，墨水早已褪色发白，
却依旧力透纸背，透着一股被压抑了太久的、近乎不死不休的滔天恨意：
【江城理工 节清泉！——关我三年水闸！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节清泉？”周汐颜探过头，秀眉紧蹙，“谁？”
秦无忌的目光死死钉在照片上那张年轻嚣张、甚至带着几分欠揍笑容的脸上。就在这瞬间——
【叮！检测到隐藏‘畜生’气息！目标锚定中……】
【物种鉴定：两脚·节水暴君（变异种）！】
【畜生事迹报告启动……滋滋……载入完毕！开始播放——】
一幅幅如同褪色监控录像般的动态画面，蛮横地闯入秦无忌和周汐颜的脑海：
画面一： 深夜十一点，江城理工，男生宿舍楼走廊死寂。
篮球背心身影（节清泉）如同幽灵般溜进水房，动作快如鬼魅，没有一丝犹豫！
“咔哒”！一声轻响，总水阀应声而关！他熟练地拧下阀门手柄，顺手塞进裤兜，
明明可以很洒脱的他…洒脱的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留下整栋宿舍楼…那些还没洗漱完的男生，对着干涸的水龙头和满嘴牙膏泡沫，在死寂的夜风中彻底石化。
绝望的拍墙声、压抑的低吼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画面二： 空旷水房，节清泉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六点整闹钟一响，
如同执行神圣使命，准时掏出裤兜里的手柄，“咔哒”一声，水流恢复。
他脸上洋溢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仿佛刚拯救了银河系。
这一幕，夜复一夜，年复一年！整整三年！比日升月落还要精准！
整栋楼的男生被节清泉——
幕后的节水大神，逼得神经衰弱，被迫活成了精确的沙漏。
他们甚至成立了“节水先锋队”，带着黑眼圈互相监督，
全然不知真正的“水阀终结者”每晚都在他们眼皮底下上演帽子戏法！
画面三： 画面聚焦一个憔悴的男生（符老亲人？），
他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情话，手里攥着两张电影票，今晚是他向暗恋三年的小青梅表白的关键时刻。
他打开水龙头准备洗头——涓滴皆无！绝望瞬间吞噬了他。
他疯了一样拍打墙壁，最终只能顶着一头乱发和浓重的汗…香?…去赴约。
远远地，他看到精心打扮的女孩站在路灯下，眼神从期待变成困惑，
再到难以掩饰的失望，最终默默转身离开……男生靠着冰冷的墙壁，泪水和屈辱悄悄滑落。
而同一天，校长办公室里，校长正对着一块“节水模范高校”的奖牌，笑得一脸茫然。
调查悄然展开……水房门口，隐秘的摄像头悄然安装……
画面四： 节清泉准时现身，掏出裤兜里的手柄，哼着小调走向水阀……下一秒！
“就是他！抓住他——！！！”
愤怒的咆哮如同海啸般从楼道深处炸开！
无数穿着裤衩、头顶鸡窝、眼珠赤红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各个宿舍蜂拥而出！
脸盆、拖把杆、扫帚成了临时武器，水房瞬间被愤怒的人潮淹没！
“三年！劳资等了三年！！”
“我的小青梅啊！！就是因为没水洗头吹了！！”
“揍他！扁他！”
“还我水来——！！！”
镜头剧烈摇晃，只能看到狭窄的水房里，无数愤怒的拳头和人腿在飞舞！
混乱的中心，传来节清泉变了调的、惊恐到极点的惨叫。
画面定格：人群散开，节清泉仰面躺在一片狼藉中，
双眼乌青肿得像熊猫，脸颊高高鼓起，嘴角流血，
篮球背心被撕成了破布条，整个人狼狈得如同被踩扁的易拉罐。
一个硕大的、湿漉漉的脚印正正印在他脑门上。
画面五： 肿成猪头的节清泉，被闻讯赶来的辅导员像拖麻包一样从愤怒人群的“热情包围”中抢救出来。
校长办公室里，他低头站在风暴中心，两边是虎视眈眈、
牙齿咬得咯咯响的学生代表，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畜生定性：节能环保领域狂魔分子！以物理手段强制推行睡眠节水法，造成大规模精神创伤及生活作息崩溃，性质恶劣！】
【系统裁决：常规惩戒无效！
鉴于其‘卓越’的节水管控能力及坚韧不拔（丧心病狂）的执行力，特授予称号‘沙漠节水王’！
罚没现有一切！即刻起，担任撒哈拉沙漠节水办副主任（终身制）！负责监督沙漠地下水抽取配额！】
【备注：办公室配备高级骆驼一头（单峰），指南针一枚（易失灵），防晒霜一箱（需自备）。
望该‘人才’在浩瀚沙海，尽情挥洒……呃，是尽情展现其对水资源的热爱！好自为之！】
哗啦——！
周汐颜和秦无忌的脑海里，凭空浮现一张金光灿灿（透着浓浓土味）的电子聘书：
【撒哈拉沙漠节水办副主任任命状】！右下角盖着一个醒目的卡通骆驼蹄印印章。
【审判执行完毕！正义永不缺席！666刷起来！宿主经验值+50！
当前经验槽：450\/500。距离‘天罚之矛’解锁只差临门一脚！冲鸭！】
系统提示音带着一股贱兮兮的亢奋，伴随着敲锣打鼓放鞭炮的虚拟音效，
最后在他们脑海里“嘭”地炸开一朵巨大的、俗气的金色烟花。
周汐颜：“……”
饶是以她的清冷镇定，那张绝美的脸蛋也瞬间凝固了数秒，嘴角秋水微澜般抽动了一下，看向秦无忌：
“你这系统……一直都这么……‘别致’吗？”语气复杂难言。
秦无忌面无表情，狠狠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间歇性抽搐，习惯性作妖。”
他目光重新落回照片上那张咧嘴大笑的脸，眼神锐利如冰刀：“节水暴君？沙漠节水王？有趣……”
他猛地抬头，视线如冷电穿破病房的昏暗，仿佛要钉死某个潜藏在无尽阴影深处的存在。
“符老拼死护住的线索……黑有常派她的爪牙来，是怕这位‘节水王’的秘密被挖出来？”
秦无忌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彻骨的寒意，如同毒蛇吐信，
“就像当初那个逆行的畜生，想掩盖自己醉驾的证据？”
周汐颜瞬间明悟：
“你的意思是……符老可能掌握着关于节清泉更致命的东西？足以威胁到黑有常的根本？”
秦无忌指尖重重敲在照片背后那行褪色的字迹上：
“‘关我三年水闸！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这个被折磨了三年的‘受害者’，符老视若珍宝的亲人，是不是因此错过了人生至关重要的时刻？
他来探望弥留的老人，却意外牵扯进黑有常的阴谋？或者……”
他的透视眼再次扫过符不起老人紧闭的双眼和痛苦扭曲的面容，
“……或者，他根本就是被那只畜生护工，用那秽气当作催命符，提前扼杀了生机？！”
就在此时——
嘀——————！！！
凄厉、尖锐、拖长了死亡尾音的警报声，如同钢针刺耳，骤然斯列病房的死寂！
床头那台监控仪器屏幕上，代表着生命起伏的绿色曲线，瞬间崩塌、拉直！变成一条冰冷、僵硬的、刺目的直线！
符不起老人枯瘦的身躯猛地一挺，剧烈地、短暂地抽搐了一下。
随即，彻底瘫软。
再无一丝声息。
仪器疯狂的蜂鸣，如同为逝者奏响的哀嚎，在冰冷绝望的病房里肆虐狂啸。
窗外，被周汐颜踢开的巨大豁口处，最后一丝挣扎的昏黄余晖挤了进来，
惨淡地投射在老人那张失去了所有生机与温度的脸上。
蜡黄、僵硬，凝固着深深的不甘和无尽的痛苦。
那个秘密，终究被他带进了永恒的沉默。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冻结。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仪器塑料壳过载散发的微焦糊味，令人窒息作呕。
周汐颜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森白一片，手背上青筋虬结。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冰封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周遭点燃。
她死死盯着那条宣判死亡的直线，贝齿紧咬，从齿缝里迸出两个淬冰的字：“畜…生！”
秦无忌如同一尊立在寒渊中的冰雕。他缓缓阖上眼睑，胸膛微微起伏。
脑海里，无数碎片激烈碰撞：节清泉那张欠扁的笑脸、
符老手腕下透出的纯粹金光、护工身上弥漫的粘稠恶臭、还有黑有常那阴冷滑腻的低语——“全网直播审判”……
啪！
秦无忌骤然睁眼！眼底深处，一点骇人的金芒如同地狱熔岩，炽烈一闪！
瞬间刺破了病房浓稠的昏暗！
他拿起那张印着节清泉嚣张笑脸的照片。
照片在他指尖微微晃动，照片上那刺眼的笑容，在仪器屏幕惨白死寂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森然、荒谬。
“全网直播审判？”
秦无忌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万年玄冰的利刃，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寒意，清晰地凿入病房冰冷的死寂。
“黑有常……”
他微微仰起头，目光仿佛洞穿了钢筋水泥的壁垒，
穿透了城市迷离的灯火，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潜藏在最深沉黑暗中的扭曲蛇蝎。
“你精心排练的那场好戏……”
冰冷的笑意在秦无忌嘴角裂开，带着洞察一切、掌控全局的极致嘲弄。
“你的直播信号……”
他微微眯起眼，一字一顿，如同最终的末日审判：
“能覆盖到撒哈拉吗？”
话音落！
病房角落那片凝固如墨、仿佛自成空间的浓稠阴影深处——
空气骤然扭曲！一只纤细、苍白得不似活人的手猛地痉挛般抬起！
五指成爪，指甲因狂暴的怒意瞬间刺破掌心，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弯月血痕！
一点纯粹得令人心悸的黑暗在她掌心疯狂凝聚、压缩、扭曲！
一柄纯粹由湮灭阴影构成的匕首雏形刚刚闪现，便剧烈震颤，发出无声的尖啸！
然而——
噗！
如同被无形巨力碾碎，那匕首雏形连同凝聚的黑暗，骤然崩散！
化作亿万缕绝望的黑色流萤，无声无息地湮灭在更深、更沉的虚无里。
唯有那只手，无力地垂落回绝对的黑暗之中，指尖残留着不甘的微颤。
下一秒！那片死寂的阴影里，
一只冰冷、漠然、没有丝毫情感的猩红竖瞳，倏然睁开！死死锁定秦无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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