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的夜来得比寻常星球更静。紫府殿的烛火已燃至中夜，龙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埋首卷宗，而是推开了殿后的角门，走向那座被星藤缠绕的观星台。台顶的白玉栏杆上，早已坐着两道身影，淡紫色的裙摆与银灰色的衣袂在夜风中轻扬，正是鹤熙与凯莎。
“又偷溜出来？”鹤熙转头，指尖把玩着一枚能量水晶，水晶里流转的星芒映在她眼底，“天网的设计图刚送进殿，我还以为你要看到天亮。”
龙辰在她们身边坐下，接过凯莎递来的星茶。茶汤清冽，带着一丝银河深处的甘醇，入喉便驱散了大半疲惫：“再看下去，眼睛该花了。倒是你们，这个时辰不去实验室，怎么有空来观星？”
“虚空防御盾的能量核心调试完了，”凯莎望着远处的双星交汇，声音平静如湖面，“潘震那边传来消息，烈阳星的恒星能量有异动，怕是要提前进入活跃期，提醒我们注意航道安全。”
“烈阳星……”龙辰摩挲着温热的茶盏，“程耀文与他们的合作，有新进展吗？”
鹤熙轻笑一声，指尖划过虚空，调出一道全息投影——正是程耀文与潘震的密谈画面，背景是烈阳星的神殿。“合作倒是谈成了，烈阳帮德诺遗民重建家园，德诺则开放地球的几处矿脉。不过潘震那老狐狸，在协议里埋了不少暗线，怕是想慢慢蚕食地球的资源。”
凯莎补充道：“彦已经派左翼护卫去了地球，名义上是‘协助防御’，实则是盯着烈阳的动作。葛小伦那边也不傻，最近在加速整合华夏故地的势力，还向我们发来求助，想要一批‘青龙级’星舰的图纸。”
龙辰看着投影里程耀文略显稚嫩的脸庞，摇了摇头：“给他吧。但只给基础图纸，核心的符文阵列不能给。地球的路，终究要他们自己走，我们能帮一时，帮不了一世。”
“你还是这么心软。”鹤熙收起投影，“换做华烨，怕是早就趁乱出兵，把地球纳入版图了。”
“流光星云不是天宫，我也不是华烨。”龙辰望着启明星的卫星缓缓升起，银辉洒在三人身上，“我们要的是文明共生，不是征服。就像这颗卫星，它绕着启明星转，却有自己的轨迹，这才是平衡。”
凯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三年巡查一百零六颗星，你倒是把‘平衡’二字悟透了。青阳星的案子，你打算查到哪一步？”
“查到水落石出。”龙辰的语气陡然严肃，“灵佑天君只是个小角色，他背后的度支部门户，还有那些靠着‘门生故吏’关系网作威作福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天网建成后，第一个要公开的，就是所有官员的亲属关系与财产登记。”
鹤熙挑眉：“不怕引起恐慌？那些勋贵世家，怕是不会坐以待毙。”
“恐慌总比腐烂好。”龙辰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张角的打神鞭已经巡到了青阳星，昨天传回消息，那里的司禄仙君挪用赈灾款建私宅，被他一鞭打碎了府邸。现在各星球的官员，怕是都在连夜清点家产呢。”
凯莎忍不住笑了：“你倒是会用人。张角那股‘替天行道’的劲头，用来震慑贪官再合适不过。只是……他毕竟是掀起过黄巾之乱的人，你就不怕他闹得太凶？”
“我怕的是他不够凶。”龙辰看着远处天工部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显然工匠们还在赶制天网的核心部件，“贪官污吏就像星田里的杂草，你不连根拔起，它就会吸干灵脉的养分。张角的打神鞭，就是除草的犁。”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两位挚友，语气柔和了许多：“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们。天网的能量传输技术，用了不少天使星云的神圣编码；防御盾的符文阵列，是鹤熙你结合华夏阵法改的。没有你们，流光星云走不到今天。”
鹤熙摆摆手，故作嫌弃：“少来这套。要谢就谢我们的实验室，上个月你让人送来的‘星髓晶’，用来调试虚空引擎正好，再给我来十块，我就当你谢过了。”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龙辰无奈笑道，“星髓晶是天工部用来锻造星舰主炮的，最多给你三块，再多鲁班要提着斧头来找我了。”
凯莎看着他们斗嘴，眼底泛起暖意。自来到流光星云，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没有天使女王的威严，没有天宫的尔虞我诈，只有挚友间的坦诚与默契。她忽然想起初遇时的场景，龙辰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站在破碎的星舰残骸前，说要“重建华夏”，那时的他，眼神里的光，与现在一模一样。
“对了，赵云和云曦的婚礼，定在下月初八。”凯莎忽然道，“彦说要亲自来观礼，顺便跟你讨教天网的建设经验，说是想在天使星云也搞一套类似的体系。”
“她倒是消息灵通。”龙辰笑道，“欢迎她来。正好让她看看，我们的天网不光能监督官员，还能在线举办婚礼——我已经让天工部加了个‘星海喜堂’的模块，到时候全流光星云的百姓，都能在线观礼。”
鹤熙眼睛一亮：“这个好！我要给模块设计个能量烟花特效，再加上鹊桥符文，保证比天使的神圣婚礼还好看！”
三人相视而笑，夜风中的星茶香气愈发浓郁。远处的军营传来熄灯号，天工部的灯火也渐渐稀疏，只有钦天监的观星塔还亮着，僧一行与郭守敬怕是又在推演新的历法。
“有时候我会想，”龙辰望着漫天星辰，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华烨的天渣舰队还在暗域集结，卡尔的虚空实验越来越频繁，说不定哪天，战火就会烧到启明星。”
凯莎握住他的手腕，神圣能量顺着指尖传来，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怕了？”
“不是怕。”龙辰摇摇头，“是觉得肩上的担子太重。一百零六颗星的百姓，无数双眼睛看着我，我不能输。”
“你不会输。”鹤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因为你不是一个人在扛。你看——”她指向地面，启明星的夜景在全息投影中展开：星田里的农夫在给灵麦浇水，学堂里的孩子在灯下读书，工匠们在打磨星舰的零件，张角的打神鞭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金光，照亮了某个贪官的府邸……
“这些人，这些事，都是你的底气。”鹤熙道，“就像当年你说的，文明的延续，从来不是靠一个人，而是靠一群人。”
凯莎点头：“天使会站在你这边，烈阳若敢妄动，我们联手掀了他们的恒星。至于华烨和卡尔……”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们还没资格让流光星云低头。”
龙辰看着她们眼中的信任，心中的沉重渐渐散去。他举起茶盏，对着星空笑道：“敬流光，敬挚友，敬所有为这片星海努力的人。”
“干杯。”
三只茶盏在星月下轻轻碰撞，清脆的声响仿佛能穿透星云，传到宇宙的尽头。夜风吹过观星台，卷起几片星藤的叶子，带着希望的气息，飘向更遥远的星海。
天快亮时，凯莎与鹤熙起身告辞，要去实验室完善“星海喜堂”的模块。龙辰站在栏杆前，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转身走回紫府殿。
案上的天网设计图旁，放着张角刚传来的密报：太阴星的百姓自发组织了“护星队”，帮镇魔司的人看守被查抄的赃物。他拿起朱笔，在密报上批了两个字：“赏之。”
窗外的朝阳正冲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满紫府殿，照亮了卷宗上的“华夏”二字。龙辰握紧朱笔，眼中的光，比朝阳更亮。
他知道，前路依旧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挚友，身后有无数百姓的支持，无论多大的风浪，他都能扛过去。因为流光星云的根基，早已深深扎在每一颗星球的土地里，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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