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走廊里的声控灯已经熄灭,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标识透着微弱的光。云瑾轻轻转动门把手,门轴“咔嗒”一声轻响,她立刻顿住动作,探头往里看——苏晓蜷缩在被子里,呼吸轻得像羽毛,床头还放着没喝完的温水,杯壁凝着一圈水珠。
云瑾踮着脚蹭到自己的床位,洗漱时特意拧小了水龙头,泡沫没冲干净就匆匆关掉。躺回床上,她指尖捏着颗柠檬味的润喉糖,糖纸在黑暗里窸窣作响。脑海里突然闪过笔记本扉页的字迹,是她去年冬天写的:“想站在有光的舞台上,唱自己写的歌,让所有人都听到。” 那时她还在酒吧驻唱,台下满是划拳喝酒的喧闹,没人认真听她唱完一首歌。
“明天,我就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她对着苏晓的方向轻声呢喃,指尖的润喉糖渐渐被体温焐软。闭上眼睛,《晚风》的旋律就飘了出来,混着窗外的蝉鸣,织成了一个满是星光的梦。
第二天清晨五点,闹钟还没响,苏晓就猛地坐起身,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里已经哼起了《星光》的调子。她趿着拖鞋冲到镜子前,对着镜面反复调整站姿,手比划着唱歌的手势,连牙都没刷就开嗓:“星光落在肩膀,我踮脚望远方……” 云瑾被她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就看见苏晓对着镜子皱眉:“完了完了,今早嗓子有点哑,会不会影响高音?”
“先把早饭吃了。”云瑾把热好的牛奶递过去,又从包里翻出一小包胖大海,“泡着喝,比润喉糖管用。” 苏晓接过杯子,小口抿着,眼神还黏在镜子上,嘴里念念有词:“等会儿上台要不要笑?导师会不会觉得我太紧绷?万一忘词了怎么办……”
云瑾走过去,帮她把翘起的头发捋顺,拿起梳子给她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发尾用小皮筋轻轻固定:“别慌,就当在宿舍唱歌,我在台下给你举牌子加油。” 她指尖捏着苏晓的肩膀,轻轻按了按:“吸气,沉肩,气息往下走……对,就这样,上台就这么唱。”
八点整,选手们在演播厅后台集合。走廊里挤满了人,空气中飘着发胶和粉底液的味道,化妆师们手里的刷子飞快地在选手脸上扫过,嘴里还念叨着:“12号快点,还有五分钟就到你了!” 工作人员举着对讲机,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10号到18号选手到候场区集合!15号苏晓,16号林萌萌,17号赵雅琪……”
云瑾牵着苏晓往候场区走,路过化妆镜前时,看见一个穿粉色蓬蓬裙的女生正对着镜子发脾气:“这口红颜色太土了!我要豆沙色!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旁边的化妆师陪着笑:“萌萌姐,豆沙色的口红刚被12号用了,这个奶茶色也很显白……” 那女生“啪”地把口红拍在桌上:“我不管!我就要豆沙色!耽误了我上台,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苏晓拉了拉云瑾的衣角,小声说:“那是林萌萌,之前参加过选秀,据说后台挺硬的。” 云瑾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苏晓的手。候场区里,17号赵雅琪正拿着手机自拍,镜头对着自己,嘴里对着稿子念:“大家好,我是17号赵雅琪,今天带来的歌曲是《追梦》,希望导师们能喜欢……” 她瞥见苏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说:“15号,你这首歌我听过,高音很难吧?昨天彩排我听见有人唱破音了。”
苏晓攥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云瑾就抢先说:“她昨天练到凌晨,高音稳得很。” 赵雅琪挑了挑眉,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对着手机自拍,镜头不经意间扫过苏晓,眼里带着点不屑。
“下一位,15号苏晓!” 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苏晓的手瞬间开始发抖,指尖冰凉。云瑾拍了拍她的背,把一颗润喉糖塞进她手里:“加油,你可以的,我在台下看着你。” 苏晓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握着话筒,一步一步走向舞台。
聚光灯“唰”地打在她身上,台下的景象瞬间模糊,只能看见四位导师的身影。她对着导师席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点发颤:“各位导师好,我是15号苏晓,我带来的歌曲是《星光》。” 音乐响起,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云瑾教她的气息技巧,慢慢找回了状态。
她的声音清亮,像山涧的泉水,高音部分稳稳地托住,没有一丝颤抖。林薇听得频频点头,手里的笔在纸上轻轻敲着;江然跟着节奏,手指在膝盖上打拍子;陈舟推了推眼镜,眼里带着笑意。唱到副歌时,她按照云瑾说的,放轻了语气,声音反而更有穿透力,像羽毛轻轻挠在心上,连一直皱着眉的陆泽都忍不住抬了抬头,眼神里多了点探究。
台下,云瑾站在最后一排,手里悄悄举着一张写着“苏晓加油”的小纸条,嘴角忍不住上扬。旁边的林萌萌翻了个白眼,对着身边的助理小声说:“也就高音还行,台风一点都没有,比我差远了。” 助理连忙附和:“就是就是,萌萌姐你上台肯定比她好十倍。”
唱完最后一个音符,苏晓紧张地站在舞台中央,手指绞着裙摆,等着导师点评。林薇第一个拿起话筒,眼里带着笑意:“你的声音条件很好,高音很稳,这是很难得的,但有点太紧张了,副歌部分可以再放松点,把情绪再放出来一点。” 她说着,举起了星耀卡,“我给你过。”
江然也举起卡,笑着说:“舞台表现还有点生涩,但声音有潜力,好好打磨肯定能更好,我给过。” 陈舟点点头,语气认真:“气息控制得不错,是个好苗子,继续加油,我给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泽身上,他手里转着笔,看着苏晓,语气平静:“不是我的风格,技巧没问题,但没唱出自己的东西,有点像在模仿cd——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特色,而不是单纯复制别人的唱法。” 他放下笔,摇了摇头,“我不给卡。”
苏晓的心沉了一下,但听见前三张星耀卡,又立刻亮了眼睛。走下舞台时,她几乎是跑着扑进云瑾怀里,眼泪瞬间涌出来:“太好了!我晋级了!云瑾,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唱砸了!” 云瑾拍着她的背,帮她擦了擦眼泪,心里也跟着激动——苏晓的成功,像一束光,照得她心里暖暖的,对自己的初舞台也多了几分信心。
候场区里,林萌萌瞥了一眼苏晓,冷哼一声:“不就是三张卡吗?有什么好得意的,等我上台,肯定四张全过。” 赵雅琪也收起了手机,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微笑,嘴里念叨着:“我肯定比她唱得好,导师肯定更喜欢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候场区的选手换了一批又一批。云瑾陪着苏晓在休息室吃盒饭,刚拿起筷子,就看见一个穿黑色皮衣的女生走进来,头发染成了银白色,耳朵上挂着夸张的耳环,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你是32号云瑾?” 那女生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是28号周然,昨天听工作人员说,你要唱原创?” 云瑾点点头,心里有点疑惑。周然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我也是唱原创的,不过我唱摇滚,等会儿你上台,我帮你听听。” 她拍了拍云瑾的肩膀,力道有点重:“别紧张,陆泽虽然严,但只要有特色,他肯定给过。”
苏晓凑到云瑾耳边,小声说:“周然之前是地下乐队的主唱,听说她的原创很炸,昨天彩排的时候,台下都嗨翻了。” 云瑾点点头,看着周然的背影,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下午两点,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30号到35号选手到候场区集合!32号云瑾,33号李菲,34号张悦……” 云瑾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苏晓帮她理了理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别紧张,你比林萌萌和赵雅琪唱得好一百倍!我在台下给你喊加油!”
候场区里,周然已经站在那里,看见云瑾,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旁边的33号李菲正对着手机练声,声音尖尖的,带着点刻意的甜美:“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她看见云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说:“你就是那个‘花美人’云瑾啊?我还以为你只会拍照,没想到还会唱歌。”
云瑾没接话,只是握紧了话筒。李菲又说:“我劝你还是别唱原创了,万一导师不喜欢,多尴尬啊,不如唱首流行歌,稳妥点。” 周然皱了皱眉,替云瑾开口:“人家写的歌肯定比你唱的甜歌好听,你管好自己就行。” 李菲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对着手机练声。
“下一位,32号云瑾!” 广播声响起,云瑾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手里攥着话筒,一步一步走向舞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没有化妆,只涂了点润唇膏,脸上干干净净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台下,苏晓使劲挥舞着;周然坐在候场区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林萌萌和赵雅琪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舞台,眼神里带着点不服气。
云瑾对着导师席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平静却有力:“各位导师好,我是32号云瑾,我带来的是原创歌曲《晚风》。” 说完,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满是故事。音乐轻轻响起,她轻轻开口,歌声像流水一样淌出来:
“晚风遇山岗,星河落身旁,你说人间烟火,最是难忘……”
清亮的嗓音混着一丝慵懒的烟嗓,一开口就让演播厅瞬间安静下来。林薇猛地坐直了身体,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眼里满是惊讶;陈舟推了推眼镜,拿起笔飞快地在纸上记着什么;江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跟着旋律轻轻晃动身体。
台下,周然眼睛亮了起来,忍不住跟着轻轻哼唱;苏晓举着牌子,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林萌萌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不屑慢慢变成了惊讶;赵雅琪也放下了手机,专注地看着舞台,嘴里小声说:“这歌词……写得真好。”
唱到“可你走后,晚风依旧,山岗空守”时,云瑾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却又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像极了她当初在酒吧被客人刁难,却依旧坚持唱歌的样子;唱到“星光漫过街巷,我独自彷徨,你说前程似锦,别回头望”时,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唱到最后一句“晚风知我意,吹向旧时光”时,声音慢慢变轻,带着点释然,却又无比坚定,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歌声落下,演播厅里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苏晓跳着喊:“云瑾!你太棒了!” 周然也站起来,使劲鼓掌,眼里满是赞赏。
林薇第一个举起星耀卡,声音里满是激动:“这嗓子!这情绪!完全把我打动了!原创写得这么好,唱功还这么稳,必须给过!” 江然也举起卡,笑着说:“我没什么说的,就是好听!舞台感染力绝了,比刚才那几个甜歌选手强太多了!”
陈舟推了推眼镜,语气认真:“旋律很抓耳,歌词也很有画面感,和你的声音完美契合,能听出来你是用真心在唱歌,我给过。”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泽身上。他看着云瑾,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过了几秒,挑了挑眉,语气比之前温和了点:“虽然不是说唱,但你有自己的风格,情绪很足,能让听众跟着你走进歌里——我给过。”
四张星耀卡!全场瞬间沸腾了!苏晓跑上台,一把抱住云瑾,又哭又笑:“四张!你居然拿了四张星耀卡!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周然也冲过来,拍了拍云瑾的肩膀:“牛逼啊!你这原创绝了,比我的摇滚还让人上头!”
云瑾看着四位导师手里的星耀卡,眼眶突然有点红。她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却坚定:“谢谢各位导师,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大家的认可。” 聚光灯下,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笑得无比灿烂,像一朵终于绽放的花。
走下舞台时,王兮发来消息:“我在后台休息室!丫头你太牛了!四张星耀卡!晚上请你和苏晓吃火锅,随便点!” 云瑾笑着回复“好”,心里像被注满了阳光。
候场区里,林萌萌看着云瑾的背影,脸色有点难看,对着助理小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运气好吗?等我上台,肯定比她更厉害。” 赵雅琪也收起了手机,默默走到角落,对着墙壁反复练习,嘴里哼着自己的歌,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周然走到云瑾身边,笑着说:“你这歌写得太戳人了,能不能给我看看歌词?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合作一首。” 云瑾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笔记本,递给她:“里面还有几首没写完的,你要是喜欢,可以一起改。” 周然接过笔记本,翻了几页,眼睛越来越亮:“卧槽,你这灵感也太足了!这首《星河》我太喜欢了,等我淘汰了,就帮你写编曲!”
苏晓挽着云瑾的胳膊,兴奋地说:“今晚吃火锅,我要吃毛肚、鸭肠、黄喉……还要喝冰可乐!” 云瑾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她抬头看向舞台,那里的聚光灯依旧亮着,下一位选手已经走上台,歌声飘了过来。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从“花美人”到“实力歌手”,从被误解到被认可,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厉害的对手,可能会有导师的严厉批评,可能会有网友的质疑,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终于站在了自己喜欢的舞台上,用自己的声音,唱着自己写的歌,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晚风轻轻吹过演播厅的窗户,带着夏日的蝉鸣。云瑾握紧了手里的笔记本,指尖划过扉页的字迹,嘴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星光不负赶路人,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的歌声会像星光一样,照亮更多人的远方。
这时,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28号周然,请上台准备!” 周然拍了拍云瑾的肩膀,拿起吉他,眼里满是斗志:“看我的!肯定也拿四张卡!” 云瑾和苏晓一起对着她挥手:“加油!我们在台下给你喊加油!”
周然走上舞台,吉他声响起,热烈的摇滚旋律瞬间点燃了演播厅。云瑾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周然,又看了看身边兴奋的苏晓,心里充满了力量。她知道,这个夏天,注定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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