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脚下,这片刚刚被规则湮灭彻底洗礼过、本应死寂一片、只有琉璃化结晶和焦黑破碎岩石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大地,那些残存的、深埋于土壤深处、甚至依附在岩石分子结构上的、最细微的植物根系、孢子、菌丝、乃至那些早已死去的远古微生物留下的、最微弱的一丝生命印记……在这股暴走木灵根能量的疯狂刺激与绝对等级的掠夺意志下,发生了恐怖的、违背生命伦理的畸变与催化!
“噗嗤!”“噗嗤!”“噗嗤嗤——!”
无数细小的、颜色呈现出不正常、近乎妖艳的翠绿色的嫩芽、菌菇、苔藓……如同被恶魔催生般,从焦黑的土地裂缝中、从琉璃化岩石的毛细孔里、从那些倒塌建筑扭曲金属的锈蚀表面,甚至是从空气中弥漫的、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尘埃里,疯狂地、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它们并非充满生机地、遵循自然规律地生长,而是以一种扭曲的、病态的、近乎燃烧自身存在本质般的速度,疯狂地抽枝、展叶、开花、结果!
然而,这些被瞬间催化出的植物,其形态却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叶片扭曲蜷缩,如同无数张痛苦嘶嚎的人脸;枝干上布满了类似人类血管般凸起、搏动的幽绿色脉络;花朵的颜色艳丽到妖异,散发出浓郁到令人头晕目眩、甚至产生幻觉的甜腻异香;结出的果实则干瘪怪异,表面布满瘤状突起,仿佛一颗颗凝固的、绿色的眼睛。它们并非在净化这片死地,反而像是在以自身畸形的存在为媒介,更加高效地、更加疯狂地抽取着这片土地上最后残存的一丝稀薄生机、游离能量,甚至是……那些陨落在此地的亡魂残留的意念碎片!所有这些被掠夺来的杂乱能量,都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细微绿色光流,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汇入中央那暴走的能量源头——陈瑶的体内!
这还不是最可怕、最令人心碎的景象。
紧接着,更远处的、不知何时出现的、在之前神庙崩塌和规则湮灭中侥幸存活下来、因为身处边缘地带而未被彻底吞噬的、数名祈雨村村民,他们藏身的方向,传来了凄厉到极致、扭曲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痛苦的惨叫!
只见他们的身体,如同被无数看不见的、带着倒刺的绿色藤蔓从内部和外部同时缠绕、勒紧!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与陈瑶身上类似、但更加粗糙、更加扭曲、如同老树虬枝般的翠绿色纹路!他们的肢体开始变得僵硬,关节发出“咔吧”的脆响,动作变得如同提线木偶般迟滞而不自然。他们的皮肤迅速失去水分和弹性,泛起一种如同千年古树树皮般的、深深的皲裂和粗糙质感,颜色也向着灰绿转变。他们的眼睛瞪大到极限,眼球凸出,瞳孔中倒映着无尽的恐惧与无法理解的痛苦,嘴巴徒劳地张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干燥的风穿过布满孔洞的朽木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声。
他们在被“植物化”!被陈瑶那彻底暴走的木灵根能量,以一种霸道而残酷的方式,强行同化、抽取着他们作为“人”的生命本质与形态,向着无意识的、扭曲的植物形态,不可逆转地扭曲、转化!这个过程充满了痛苦,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强行撕裂、重组。
“救……救命啊……”
“妖……妖怪……她……她是……”
“不……不要……我不想变成树……”
断续的、充满了极致绝望与哀求的哀嚎,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挽歌,断断续续地从远处的废墟阴影中传来,每一个音节都敲击在幸存者的心脏上。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以陈瑶为中心,方圆近百米的区域内,仿佛化作了一片诡异而恐怖、充满了死亡生机的“活体森林地狱”。妖艳的翠绿光芒取代了之前的死寂与昏暗,但这光芒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掠夺与死亡气息。无数扭曲畸形的植物在疯狂生长、又在下一秒因为被抽干而枯萎,新的植物又立刻从枯萎的残骸上长出,周而复始,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病态的繁荣。幸存的人类在极致的痛苦中,一点点失去人的形态与意识,化为无声嘶吼的植物雕塑。整个空间的“生”与“死”的界限被彻底模糊、搅乱,所有的生机都在被强制性地、暴虐地抽取、汇聚,如同朝圣般涌向那个悬浮在女子怀中、浑身被浓郁到化不开的绿光包裹、面容因能量过载和异化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融化成纯粹能量体的身影。
“木灵根……彻底失控暴走了!本源反噬!”神秘女子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抱着陈瑶,感觉怀中的躯体已经不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个无比危险、正在疯狂吞噬一切的、活着的能量黑洞!这黑洞不仅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环境的一切,也在持续不断地抽取着她用以自保和压制陈瑶的、本就不多的灵根力量!“她为了维持屏障对抗规则湮灭,为了抵抗阮正雄的威压,过度透支了灵根的力量,加上血玉的异常和自身情绪的剧烈波动……现在,维持她生命形态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灵根的本能为了自保和维持存在,开始了最原始、最残酷的掠夺!这样下去,不仅她会彻底异化成没有意识的‘植物之源’,这片区域内所有残存的生灵,包括我们,都会被抽干一切,成为她异化躯壳的一部分!”
林深目眦欲裂,心脏如同被无数把冰冷的锉刀反复切割!陈瑶是为了保护他们,才不惜一切代价支撑屏障,才加速了自身的异化,最终导致了这最坏、最失控的结局!而现在,她不仅自身危在旦夕,生命形态处于崩溃的边缘,更是在无意识中,化为了掠夺生命、制造恐怖的灾厄之源!看着那些在痛苦中扭曲、异化的村民,看着怀中那熟悉又陌生的、被绿光吞噬的身影,一股混合着滔天愤怒、深沉无力感以及撕心裂肺自责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
他猛地看向自己左手中那枚依旧紧贴着陈瑶胸口血玉、试图维持着最后一点连接的逆蛇纹铜盘。它仍在微微震颤,传递着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调和之力。但在这股席卷一切的、滔天的绿色能量狂潮面前,这点调和之力,简直如同暴风雨中一只萤火虫的光芒,瞬间就被淹没、吞噬、同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强行打断她,切断这能量的连接?且不说能否在如此狂暴的能量流中做到,此刻陈瑶的生命迹象几乎已经完全与这暴走的灵根能量捆绑在了一起,如同共生体,强行打断很可能不是救她,而是直接导致她生命本源的瞬间崩溃、彻底消散!
放任不管?那么不仅仅是她,这片区域内所有残存的生灵,包括他们自己,都会被这失控的、贪婪的灵根彻底抽干生命力、灵力乃至灵魂碎片,化为她不断异化、膨胀的植物躯壳的一部分养料,最终同化为这恐怖森林的一部分,意识永堕黑暗!
就在林深心急如焚、理智在绝望的深渊边缘挣扎之际,他左肩那暗红的逆蛇胎记,再次传来了清晰而强烈的异动!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令人窒息的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与某种同源力量产生感应的“共鸣”!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高位存在面对低位造物时的天然“威慑”与“吸引”!
他猛地、清晰地感觉到,那从陈瑶身上爆发出的、失控的、充满了无尽掠夺欲望的木灵根能量,在汹涌澎湃地接近他自己身体周围、尤其是靠近左肩胎记一定范围时,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如同野兽遇到天敌般的……“凝滞”、“畏惧”和“绕行”?!
仿佛他左肩的那个暗红胎记,是一个无形的、散发着古老禁忌气息的绝对领域,那些疯狂舞动、试图掠夺一切的能量触须,在靠近这个领域边界时,会本能地停顿、退缩,或者被迫改变方向,绕开这片“禁区”!
不仅如此,他手中那枚仿佛与他心意相连的逆蛇纹铜盘,似乎也受到了他左肩胎记那股古老威严气息的强烈刺激,盘面上那道一直存在的裂痕中,原本有些黯淡的暗金流光再次变得明亮、活跃起来!并且这一次,流光的指向性变得前所未有的明确和尖锐——它不再试图去温和地调和血玉与陈瑶体内能量的冲突,而是隐隐地、带着一种破开迷雾的决绝,指向了……陈瑶眉心之间、那团最为浓稠、最为炽烈、仿佛是她所有意识、灵根核心与暴走能量源头所在的、如同绿色小太阳般搏动着的翠绿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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