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那以陈瑶为中心、如同瘟疫般疯狂掠夺四周一切生命能量的、滔天的翠绿色光芒与能量触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巨手,强行掐住了能量传输的源头,骤然一滞!那无数道无形的、贪婪的能量触须瞬间如同失去了动力源,猛地收缩、瓦解、消散在空气中!周围那些疯狂生长、扭曲舞动的畸形植物,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其存在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凋零、碳化,最终化作一蓬蓬灰绿色的飞灰,簌簌落下!而那些正在被强行植物化、痛苦哀嚎的村民,身上的翠绿纹路停止了那令人绝望的蔓延,虽然并未消退,身体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被彻底同化、意识湮灭的命运,纷纷瘫软在地,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生死未知。
陈瑶胸口的血玉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变得如同一块普通的灰色石头。她睁开的、充满绿色能量漩涡的双眼,也缓缓无力地闭上,身体彻底软倒在女子怀中,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种狂暴的、掠夺性的、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却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仿佛耗尽了所有本源、连意识都陷入绝对沉寂的疲惫与虚弱。
成功了……吗?!
林深感觉全身的力量,连同精神,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汗水如同瀑布般从额头、脊背涌出,瞬间浸透了他残破的衣物,与干涸的血污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浓重的腥咸气味。他左手中的逆蛇纹铜盘,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咔嚓”声,盘面上那道原本就存在的裂痕,明显扩大了一圈,几乎贯穿了整个盘面,所有的光芒彻底内敛、消失,变得灰暗、古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奇异的力量,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带着裂痕的古老铜片。他左肩的暗红胎记,那刺目的光芒也缓缓内敛、沉淀下去,灼痛感逐渐减轻,但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与某个古老而沉重的存在建立了某种不稳定连接的虚弱与空乏感,如同附骨之疽般萦绕不去,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仿佛失去,只能依靠着背后一块焦黑的岩石,艰难地维持着坐姿。
然而,还不等他从那近乎虚脱的状态中稍微喘过一口气,远处那片更高层次、决定着他人生死的战场,也骤然进入了白热化的最终阶段!
“阮良!你阻止不了我!更救不了这些注定要成为祭品的残渣!”阮正雄的怒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被一再阻碍的狂怒与焦躁。他与良言的战斗,早已脱离了简单的近身缠斗范畴。阮正雄周身澎湃的雷霆神力化作一个直径超过十米、不断炸响着银色电蛇的狂暴领域,将他自身牢牢护在中心,艰难地抵抗着空间乱流无休无止的撕扯和良言那神出鬼没、专攻弱点的诡异攻击。他手中紧握的雷公锡杖,杖顶那颗深蓝色宝石光芒吞吐不定,内部仿佛有无数微缩的雷暴在生灭,显然正在不顾一切地压缩、凝聚着某种足以一锤定音的终极力量。
而良言,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心悸的冷静。他身形如烟似雾,在空间褶皱与现实的夹缝中穿梭,手中的逆鳞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规则的决绝,总能精准地在阮正雄那看似固若金汤的雷霆领域上,撕开一道细微却致命的缺口,或是巧妙地引导、偏转一部分狂暴的雷光,让其轰击在旁边那不断暴走、如同饕餮般吞噬一切的空间漩涡边缘,巧妙地加剧着整体的混乱,让阮正雄愈发束手束脚。
但林深凭借医生敏锐的观察力,捕捉到良言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一分,几乎不见血色。他周身那冰冷而疏离的气息,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紊乱波动。显然,这种高强度、高精度的、持续操控空间之力进行攻防的战斗,对他而言同样是极其沉重的负担,甚至可能是在透支某种本源。
阮正雄显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良言这细微的变化,他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狞恶与快意的笑容:“强行动用你这具身体和灵魂都无法完全承载的禁忌之力,滋味如何?我看你这强弩之末,还能支撑多久!待你力竭之时,便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
他不再犹豫,猛地将雷公锡杖高举过头顶,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杖顶那颗蓝色宝石中,所有翻腾的、混沌的雷光向内疯狂地压缩、凝聚,能量密度飙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最终化作一点极致的、仿佛连周围光线和空间都要向内塌陷吞噬的、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黑暗雷核!那雷核周围,虚空扭曲,细碎的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
“雷殛·万寂归墟!”
他要以这凝聚了雷公锡杖此刻绝大部分本源力量的一击,彻底打破这令人烦躁的僵局,将良言这个心腹大患,连同这片不稳定的空间和所有碍事的实验体,一起拖入永恒的寂灭与虚无!
良言的瞳孔在这一刻也是微微一缩,显然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击所蕴含的、足以威胁到他存在的恐怖力量。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将横于身前的逆鳞刀缓缓竖起,刀身上那一直缓缓流淌的暗红血光,如同被煮沸般剧烈地翻腾、咆哮起来!他周身的气息也骤然变得极其飘渺而危险,仿佛他整个人都要融入周围的虚空,化作规则的一部分,又像是要从规则中剥离出来,成为独立的“异数”。
终极的碰撞,一触即发!毁灭的阴影如同实质,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仿佛下一秒整个洞穴乃至这片空间都要彻底崩毁的瞬间——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能量碰撞、空间撕裂都要宏大、古老、仿佛来自于世界壁垒之外、带着无上威严与冰冷意志的嗡鸣,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明敲响了宣告纪元更迭的钟声,毫无任何征兆地,悍然降临!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直接、霸道地响彻在在场每一个拥有灵性存在的灵魂本源最深处!无论是重伤虚弱的林深,昏迷的陈瑶,苦苦支撑的女子,还是激战中的良言和阮正雄,甚至是远处那些昏迷的村民残存的一点意识,都被这宏大的嗡鸣强行贯穿!
紧接着,在所有人——包括即将进行最终对决的良言和阮正雄——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动作,带着惊愕、茫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那仿佛变得“透明”的洞穴穹顶时——
透过那虚幻化的、不断崩塌的岩层,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的天空……那轮从一开始就高悬于天际、散发着不祥与压抑血光的红月,此刻……竟然如同一个巨大的、活着的器官,剧烈地、清晰地搏动了一下!
咚!
如同一次沉重的心跳,敲击在所有人的灵魂之上!
随着血月的搏动,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席卷天地的潮水,瞬间扫过整个祈雨村废墟,扫过这片地下空间,并且向着更遥远的方向无限蔓延!在这股仿佛代表着某种宇宙底层规则运行的冰冷意志面前,阮正雄那狂暴的雷霆领域,良言那诡异的空间之力,陈瑶那暴走的木灵根,甚至包括那恐怖的空间漩涡……都显得如同尘埃般渺小,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然后,在所有人心灵感应之中,一段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由规则本身凝聚而成的信息流,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强行刻入、无法拒绝、无法遗忘:
【规则通告:血月凌空,时墟潮汐达到峰值。】
【全域时间流速校准……校准完毕。】
【所有‘端粒活性’计时单位,由‘天’,强制切换为‘小时’。】
【当前活性值显示:15:00:00】
林深的“视野”中,如同生理本能般,清晰地浮现出一行冰冷的、闪烁着不祥血光的、如同全息投影般的数字:
15:00:00
并且,最后面的“00”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冷无情地跳动着变成“59”、“58”、“57”……
他的寿命,或者说,他被阮家定义为“容器002”的剩余存活时间,从原本的按“天”计算,被强行、霸道地更改为了按“小时”计算!而且初始值,仅有短短的十五个小时!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阮正雄和良言的脸上,也同时露出了极其难看、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与凝重!阮正雄那凝聚到极致的黑暗雷核,都因为心神的剧烈波动而出现了瞬间的不稳!良言周身那飘渺的气息也为之一滞!显然,他们也收到了同样的“规则通告”!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更高层面的规则变动,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节奏,甚至可能影响到了他们更深层次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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