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离始道城喧嚣与光芒的，虚无边界某处极其隐秘的角落。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光亮，只有永恒的死寂和偶尔掠过的、能湮灭神魂的虚无乱流。
然而，就在这片连至尊都难以触及的区域，却潜藏着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
舰队的核心，是一艘通体暗金、线条流畅、散发着超越时代科技感与古老道韵混合气息的巨舰——巡天神舟。
神舟主控室内，与外界想象的紧张备战或严肃修炼截然不同，这里正上演着一场奢靡的宴会。
珍贵的仙酿灵果随意摆放，能量凝聚的舞姬在虚空中曼妙起舞，一群气息彪悍、形貌各异的星盗头目正围着一个青年，高声谈笑，觥筹交错。
那青年斜靠在主位软榻上，面容俊美近乎妖异，嘴角挂着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邪魅笑容，正是消失已久的天启。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晶莹的酒杯，听着手下吹嘘着最近的“收获”和遇到的“趣事”，时不时发出慵懒的笑声，整个人看起来与“努力修炼”、“寻求突破”这些词汇毫不沾边。
伏生抱着双手，如同沉默的影子，站在他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这一幕，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主宰之路开启在即，诸天沸腾，而这位名义上的搭档、星盗联盟的“圣子”，却依旧这般醉生梦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一名星盗头目讲到一个自以为好笑的笑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天启也配合地扬起嘴角时——
异变陡生！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万物终结、宇宙归墟的磅礴威压，毫无征兆地以天启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刹那间，主控室内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欢笑的星盗头目们表情僵在脸上，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眼中充满了惊恐与茫然。
能量舞姬瞬间溃散成最基础的光点。
珍贵的仙酿灵果在接触到这股威压的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灵性，化作飞灰。
整个巡天神舟，乃至整支星盗舰队的所有仪器、阵法，都在这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仿佛有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终结”意志，降临于此！
伏生猛然瞪大双眼，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软榻上的天启。
此刻的天启，依旧保持着斜靠的姿势，但他脸上的慵懒与戏谑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一种仿佛俯瞰万物生灭、视一切为刍狗的绝对平静。
他周身没有任何灵光闪耀，也没有法则符文环绕，但那无形的“终结”道韵，却比任何异象都更加恐怖，更加深入人心！
这股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短短一息，便如同潮水般退去，收敛回天启体内。
但主控室内，已是一片死寂。那些星盗头目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看向天启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恐惧。
“八……八阶……”伏生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完全无法理解，天启是如何做到的？
没有闭关，没有苦修，甚至没有一丝征兆，就在这花天酒地之中，如同水到渠成般，就这么……突破了？
天启缓缓坐直身体，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主控室和惊魂未定的手下，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邪魅的笑容，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威压从未出现过。
他看向一脸震撼的伏生，哈哈一笑，语气轻松：
“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突破个八阶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拿起旁边一瓶侥幸未被湮灭的酒，仰头灌了一口，随意地擦了擦嘴角。
“伏生，你该上路了。”天启看向伏生，语气淡然，“始道城那边，想必已经很热闹了吧？”
伏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点了点头。
“去吧，那热闹，我暂时没什么凑的打算。”
天启摆了摆手，目光投向舷窗外无尽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星海很大，虚无更深，还有很多‘生意’等着我们去做呢。”
伏生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天启，心中虽有万千疑问，比如他为何不争那名额，比如他此刻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问。
只是再次点了点头，抱拳一礼，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悄然离开了巡天神舟，朝着始道城的方向而去。
就在墨琼降临始道城，引得万族天骄侧目，天启于虚无深处悄然破境的同时，在诸天万界一个更加不起眼的角落，变化亦在无声中孕育。
这是一处名为“尘缘界”的小型界域，灵气稀薄，资源匮乏，连本土最强者也不过堪堪触及五阶门槛，在浩瀚诸天中，如同恒河之沙，毫不起眼。
界域边缘，一座凡俗小镇外的青山脚下，有着几间简陋的茅屋。
源初，或者说，改换了形貌、气息如同一个寻常落魄书生的他，已在此地隐居了数十年。
他每日与镇上农夫闲谈，教孩童识字，偶尔帮人写写书信，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温和儒雅的年轻人，体内蕴藏着何等惊人的力量。
这一日，夕阳西下，源初正坐在溪边一块青石上，看着潺潺流水，手中无意识地捏着一枚温润的、带有古老九州纹饰的残破玉片。
这是他这些年游历万界，千辛万苦才寻到的一丝丝线索。
忽然，他捏着玉片的手指微微一顿。
没有风云变色，没有灵气狂潮，甚至没有引起周围一丝一毫的异常。
他周身那原本就圆融平和的气息，仿佛打破了某个无形的桎梏，如同水满自溢，自然而然地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深邃，浩瀚，仿佛与周围天地法则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动大道相随。
八阶，圣皇境！
他就这样，在溪流的潺潺声中，在落日的余晖里，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无数天骄梦寐以求的突破。
源初缓缓睁开眼，眸中清澈依旧，却仿佛倒映着更加广阔的天地法则。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愈发温热的九州鼎碎片，轻轻叹了口气，又似带着一丝解脱。
“水到渠成，倒也省了一番折腾。”
他低声自语，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喜悦，仿佛这只是旅途中的一个必经站点。
他站起身，拍了拍黑衫上并不存在的草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望向了始道城。
“时候到了，该去弄个名额了。”
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
身影如同融入夕阳的光辉，又如水滴汇入溪流，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消失在了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空间波动，仿佛他从未在此地出现过一般。
只有那溪水依旧流淌，见证着一位圣皇的悄然诞生与离去。
……
感谢【冬天的杰】大佬的礼物，为大佬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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