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且艰苦卓绝的数日艰难跋涉之后,他们总算是成功穿越了那片辽阔无垠又危机四伏的血蚀荒原!这一路走来可谓是历经磨难啊,但好在最后关头,依靠着陈胜过人的小心谨慎、幼龙敏锐无比的洞察力(能够提前感知到潜在的巨大威胁)再加上运气不错偶然间发现了一些虽然味道苦涩难以下咽却好歹可以填饱肚子的块状根茎类植物……就这样,三个人才得以奇迹般地存活下来,并最终顺利到达了那个被独眼老汉称之为苦水镇的地方。
然而当真正来到这里时,大家都不禁有些失望——与其说眼前这个所谓的像个城镇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座规模庞大且毫无秩序可言的大型露营地罢了。只见这座小镇依山傍水而建:背后倚靠的是一整片怪石嶙峋、颜色赤红如血的陡峭石山;而其四周则环绕着一圈由粗壮结实的木桩与挖出的泥土搅拌在一起并掺和进大量碎石所堆砌而成的简易围墙。仔细观察便能注意到,这堵围墙上不仅残留着已经干枯凝固的斑斑血迹,还有许多明显曾遭受过外力冲击导致破损然后又重新修补好的痕迹。
站在镇子入口处,可以看见几名身穿破旧不堪皮革铠甲、手握着锋利长枪的卫兵正笔直地站立于此,他们目光呆滞无神仿佛失去灵魂一般,同时又保持着高度警觉性不断来回审视着每一个想要进入或离开此地之人。待完成必要手续缴纳完三颗从战场之上拾取而来、外观相对较为完好无损的金属甲片当作入镇费以后,三人方才如愿以偿地踏进了这片神秘莫测的苦水镇领域之中。
镇内的景象让巫凡和阿洛睁大了眼睛,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好奇。
街道狭窄而泥泞,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简陋的棚屋、帐篷,甚至直接就是利用山壁开凿出的洞穴。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牲口粪便、劣质酒液和某种烤肉混合在一起的怪异气味,嘈杂无比。叫卖声、争吵声、醉汉的咆哮声、女人的调笑声、孩子的哭闹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混乱而原始的活力。
这里的人也是形形色色。有穿着破烂皮甲、身上带伤的佣兵;有裹着脏污长袍、眼神阴鸷的流浪者;有皮肤上带着奇异纹身、耳朵尖长的异族;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半大的孩子,眼神却如同老练的猎手,在人群中穿梭。每个人都带着武器,脸上写满了生存的艰辛和对陌生人的不信任。
陈胜的目光则锐利如鹰,快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注意到这里的建筑风格、人们的服饰、使用的工具,都与青洲乃至夷洲截然不同,充满了粗犷、原始和一种被战争长期浸染的戾气。他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一只手始终若有若无地护在阿洛身前,另一只手则按在腰间的短刃上(这是他这几日用战场上找到的残破兵器自己粗略打磨的)。
“陈胜,你看他们用的……”巫凡拉了拉陈胜的衣袖,压低声音,指向一个正在进行的交易。
一个佣兵模样的壮汉,正将几块带着暗红色纹路的、仿佛某种矿物结晶的东西拍在一个摊主面前,瓮声瓮气地喊道:“换三袋黑麦饼,再加一皮囊‘火辣喉’!”
摊主拿起那几块“石头”,掂量了一下,又对着光线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伸出五根手指。
那佣兵骂骂咧咧地,又从怀里摸索出两块小一些的、颜色更暗淡的同类石头扔过去,交易才算达成。
而在另一个摊位上,有人直接用一把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短剑,换走了一小袋盐和几块风干的肉。
陈胜仔细观察,发现这里确实存在交易,使用的“货币”五花八门。最常见的是几种不同颜色和纯度的金属块(主要是暗沉的白银和发黑的赤金),以及刚才看到的那种带有能量波动的暗红色“血晶”?除此之外,武器、盔甲、粮食、盐、甚至是一些看不出用途的怪异材料,都可以作为一般等价物。
与他曾在青洲见过的、有着统一制式和重量的金银铜钱不同,这里的交易似乎更依赖于“以物易物”和双方对物品价值的即时判断,并没有一个绝对权威和统一的计量标准。一块金属的价值,取决于它的纯度、重量,以及交易双方的需求和眼力。那种暗红色的“血晶”似乎价值更高,但波动也更大。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弄点吃的,再打听消息。”陈胜低声道。连续几天的逃亡和风餐露宿,巫凡和阿洛都已经快到极限,他自己也需要休整和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们沿着泥泞的街道慢慢走着,寻找着可以提供食宿的地方。最终,他们在镇子相对靠里的位置,找到了一家看起来稍微“规整”点的酒馆——如果那栋歪歪斜斜、用原木和兽皮搭建、门口挂着一个画着简陋酒杯图案木牌的建筑能被称为酒馆的话。
掀开厚重的、散发着霉味的兽皮门帘,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酒精、汗臭和烤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他们这三个“生面孔”,其中不乏探究、贪婪甚至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陈胜面不改色,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股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沉淀下来的冰冷煞气,让一些蠢蠢欲动的目光稍稍收敛了一些。他带着巫凡和阿洛,径直走向柜台后面那个正在擦拭木杯、身材肥胖、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老板。
“住店,吃饭。用什么付?”陈胜言简意赅。
胖老板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陈胜三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尤其在阿洛和巫凡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住一晚,一个标准单位的‘净银’,或者等值的货。吃饭另算。当然,如果有‘血晶’,或者……其他‘好东西’,价格好商量。”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过陈胜腰间的短刃和巫凡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草药袋子。
陈胜心中了然,这个世界的规则赤裸而直接。他默默估算着从战场上找到的那些金属片和几块品质最低的“血晶”的价值。
在这个陌生、混乱而危险的苦水镇,他们的生存挑战,从踏入酒馆的这一刻起,才刚刚真正开始。而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获取信息和安全的庇护,是陈胜面临的第一个难题。远处似乎传来了几声嚣张的狂笑和杯盘破碎的声音,预示着这个镇子的夜晚,绝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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