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阿洛后,陈胜再次踏入苦水镇那泥泞而危险的街道。他需要尽快弄到几样东西:足够支撑数日穿越荒原的干粮和清水、一份尽可能详细的前往“葬骨渊”方向的路线图或向导信息、一些应对可能出现的“怨灵”或“魔物”的特殊物品,以及……了解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和货币体系,以便更好地评估风险和利用资源。
他先来到了镇子中央那个小小的交易广场。相比昨日的观望,他今天目标明确,直接走向一个挂着各种风干肉条和块茎、看起来生意相对实在的摊位。摊主是个沉默寡言、脸上带着烧伤疤痕的壮汉。
陈胜没有废话,直接掏出两块从战场上捡到的、品相不错的精铁片(这里的硬通货之一):“换能顶饿、不易坏的口粮,两个人七天的量。”
壮汉掂量了一下铁片,又看了看陈胜,点了点头,转身从背后的兽皮袋子里开始往外掏东西:一种黑褐色、看起来坚硬如石的粗麦饼,几包用大叶子裹着的咸腥肉干,还有几个表皮皱巴巴但据说能补充水分的“水根”。交易迅速完成,陈胜将东西塞进一个同样用战场上的破皮囊改成的行囊里。
接下来是情报。他再次找到了“包打听”老葛的破帐篷。这次,他直接拿出了半块品质中等的“血晶”。老葛的小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葬骨渊的具体路线,避开皇朝和百族主要哨卡和巡逻队的小道,还有……关于那里‘异常’的最详细传闻,包括最近一次有人看到‘怪影’的时间和地点。”陈胜沉声道。
老葛舔了舔嘴唇,飞快地收好血晶,然后从帐篷角落里一个锁着的破木箱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张鞣制过的、沾满污渍的兽皮地图,以及一小卷粗糙的莎草纸。
“地图是旧的,有些路可能变了,但大致方位和几个标志性地标应该没错。小路是我自己……嗯,摸索出来的,风险自负。”老葛指着地图上一条用炭笔歪歪扭扭画出的虚线,从苦水镇蜿蜒指向西北方一片被标记为骷髅图案的区域,“至于葬骨渊的‘怪事’……最近一次可靠的传闻,大概是在半个月前,一队不要命的拾荒者想去渊边碰运气,说是在‘月缺之夜’(老葛特意强调了这个时间),看到渊底有紫黑色的光一闪一闪,还隐约听到不是风声的呜咽,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回来,没多久就疯了一个。位置大概在渊的东侧,靠近‘断矛峰’的地方。”他在兽皮地图上点了点。
陈胜仔细记下所有信息,尤其是“月缺之夜”和“断矛峰”这两个关键词。他将地图和莎草纸小心收好。
“还有最后一件事,”陈胜看着老葛,“镇上有没有卖……对付邪祟东西的地方?或者懂行的人?”
老葛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镇子东南角,有个独眼的老婆子,住在一个挂着风铃的棚屋里。她偶尔会卖些奇怪的草药和骨头符咒,据说有些门道。但警告你,那老婆子邪性得很,价格也黑,而且……皇朝的人不太喜欢她这类人。”
陈胜记下了这个信息。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老葛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小子,看在这血晶的份上,再送你一句话。去葬骨渊,光靠胆子和武力不够。那里沉积的战场煞气和死灵怨念,会侵蚀活人的神智。如果……如果你身边有特别‘纯净’或者‘灵性’十足的人或物,最好带上,或许能辟邪。”他说这话时,目光似乎无意地瞟了一眼陈胜来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帐篷看到酒馆里的阿洛和那只幼龙。
陈胜心中微凛,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迅速离开了帐篷。
他没有立刻去找那个邪性的老婆子,而是决定先回酒馆,将获取的物资和情报与巫凡分享,再作打算。然而,就在他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后巷,准备抄近路回酒馆时,异变陡生!
巷子口,不知何时出现了四名身穿黑色皮甲、而非之前所见制式金属黑甲的汉子。他们堵住了去路,眼神凶狠,手中拿着弯刀和套索,身上带着明显的血腥气和煞气,显然是镇上的亡命徒,专门做“剪径”的勾当。
“小子,面生啊?买了这么多东西,借点来花花?”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狞笑着,目光在陈胜鼓鼓囊囊的行囊上扫来扫去。
陈胜停下脚步,眼神冰冷。他不想节外生枝,但更不可能交出辛苦换来的物资。
“让开。”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嘿,还挺横!”刀疤脸啐了一口,“兄弟们,教教这新人规矩!”
四名亡命徒同时扑上!动作狠辣,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陈胜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他脚下一错,身形如鬼魅般切入四人中间的空隙,左手行囊不动,右拳已如闪电般轰出!
“嘭!咔嚓!”
首当其冲的一名亡命徒根本没看清动作,只觉得胸口如同被铁锤砸中,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整个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土墙上滑落下来,已然昏死过去。
另外三人大惊,但收势不及。陈胜身形再转,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一人持刀的手腕上,弯刀脱手飞出的同时,那人手腕也已折断。紧接着,他侧身避开套索,一肘撞在第三人的肋下,将其撞得蜷缩如虾米。
电光火石之间,四人已倒其三。只剩下那为首的刀疤脸,他脸上的狞笑早已僵住,化为了无边的恐惧,握着弯刀的手都在发抖。
陈胜看都没看他,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刀疤脸如蒙大赦,连同伴都顾不上,连滚爬爬地消失在巷子深处。
陈胜整理了一下行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朝着酒馆走去。他知道,在苦水镇,示弱就是找死。刚才的雷霆手段,至少能震慑一部分宵小,为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但他心中清楚,真正的危险,不在镇内这些鬣狗,而在前方那被称为“葬骨渊”的绝地,以及这个充满战争与未知的镜像世界本身。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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