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片被死亡与执念笼罩的神魔古战场，压抑的气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楚狂带着白芷的新生灵、气息萎靡的云清瑶，以及暂时依附于赤金短剑的赤霄剑灵，找到了一处位于荒芜山脉中的隐蔽山谷。
山谷荒凉，但至少没有了古战场那无孔不入的残魂低语和混乱能量。夜空罕见地露出了稀疏的星辰，洒下清冷的光辉。
云清瑶立刻寻了块平整的岩石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淡金色的神辉自她体内缓缓溢出，如同蚕茧般将她包裹，开始全力调息，修复因逼出神血和窥视命运而受损的元气。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楚狂则带着白芷的新生灵来到一旁。他看了眼依旧眼神空洞，只是本能跟着他的“白芷”，心中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紧迫感。他必须做点什么，绝不能坐视那“献祭”的命运降临。
他回想起吸收生命神格碎片时的感悟，那种磅礴的生机与对生命本质的理解。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生命神格碎片的力量。那并非狂暴的能量，而是一股温润如春水的生命气息，带着安抚与滋养的意味，缓缓流向白芷的新生灵。
起初，白芷的新生灵似乎有些疑惑，身体微微僵硬。但很快，那纯净的净魂莲光便自发地活跃起来，如同久旱逢甘霖般，主动迎向那缕生命气息。翠绿的生命神光与纯净的净魂莲光交织在一起，彼此缠绕、融合，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柔和光晕。
白芷新生灵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舒适”的松动。她周身的莲光变得更加凝实、稳定，甚至连那空洞的眼神，都似乎比之前明亮了少许，虽然依旧没有情感和记忆，但那种“存在感”却明显增强了。
有效！
楚狂心中一阵激动，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微光。他不敢操之过急，只是持续地、温和地输出着那丝生命气息，如同最耐心的匠人，一点点温养着这朵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花蕾。
“啧啧，生命神格的力量用来温养神魂，倒是恰到好处。”赤霄剑灵的声音在楚狂心底响起，带着一丝调侃，“不过小子，你这可是在玩火。净魂莲的本质是纯净与轮回，生命神格代表生机与永恒，两者虽同源，但道则细微之处仍有差异。一个不慎，可能反而会引发排斥。”
楚狂心神一凛，立刻更加专注地控制着力量输出，确保其完全被净魂莲光接纳、吸收，而不带丝毫强迫。他知道赤霄说得对，这需要极其精微的掌控力，但他别无选择，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可能帮助白芷稳定甚至好转的方法。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夜空中的星辰缓缓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当楚狂都感到一丝神魂上的疲惫时，异变陡生！
山谷内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粘稠起来。并非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直透灵魂的阴森。周围的风声、虫鸣瞬间消失，万籁俱寂，仿佛整个空间被从现实世界中剥离了出去。
夜空中的星辰光芒扭曲、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弥漫在每一寸空间的灰色雾气。雾气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低语声响起，听不真切，却带着勾魂夺魄的力量，直往人的脑海深处钻。
“来了。”赤霄剑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楚狂猛地睁开眼，中断了对白芷的温养，将她护在身后。他握紧赤金短剑，剑格处的血色魔纹微微发亮，散发出凌厉的剑意，对抗着这股无形的压迫。
是墨无痕！虽然真身未至，但这股冰冷、无情、视众生为棋子的意志，以及那笼罩一切的轮回法则气息，楚狂绝不会认错！
“轮回异数……”一个淡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直接在楚狂和云清瑶的神魂深处响起，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又仿佛近在耳边。
灰色的雾气翻滚，在楚狂面前凝聚成一幅幅流动的画面——正是之前云清瑶以神血引动，他所看到的那个“未来”！神魔之门矗立，黑暗魔魂与光明神血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向大门，在开启一丝缝隙的同时，自身光华散尽，彻底湮灭！
画面不断重复，每一次重复，那魔魂与神血消散时的“悲壮”与“绝望”感就被放大一分，如同重锤，一次次敲击在楚狂的心神之上。
“宿命之轮，不可逆转。”墨无痕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判词，“抗拒，只会增加过程的痛苦，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汝等身为钥匙，归宿早已注定。”
强大的精神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摧毁楚狂的意志，让他接受这“既定”的命运。那低语声中充满了蛊惑：“放弃吧，融入轮回，是汝等唯一的解脱……挣扎亦是徒劳……”
楚狂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露，修罗剑心疯狂运转，暗金色的剑意在识海中化作坚不可摧的壁垒，死死抵挡着这股精神侵袭。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带着不屈的火焰。
“我的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这藏头露尾的轮回走狗！”楚狂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坚定的剑意，将那无形的精神压迫斩开一道道缝隙。
那灰色的雾气似乎波动了一下，墨无痕的意志似乎对楚狂的顽抗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悦”。
随即，那冰冷的意志转向了正在调息的云清瑶。
“神族后裔，汝之职责，乃引导钥匙归于其位，而非助其悖逆。汝之行为，已触犯轮回秩序。”
云清瑶身体微微一颤，周身的金色神辉一阵明灭不定，显然在抵抗这直接针对她神魂的质问。她紧闭双眼，没有回应，但嘴角却缓缓溢出了一缕新的血丝，显示她承受的压力巨大。
最后，那意志扫过楚狂手中的赤金短剑。
“赤霄……初代修罗王的残响。汝既已超脱兵器之列，更应知晓干涉轮回运转之后果。莫要自误，沉沦于无谓的逆命之举。”
赤霄剑灵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血色的光华从短剑上爆发，直接将笼罩过来的灰色雾气与低语驱散开一小片区域。
“墨无痕，少拿轮回秩序来压本王！本王行事，何时需要向你解释？这小子有趣，本王乐意看他折腾，你管得着吗？”
“冥顽不灵。”墨无痕的意志没有任何怒气，只有绝对的冷漠，“既如此，待吾真身降临，便一并清理。”
话音落下，那弥漫山谷的灰色雾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冰冷粘稠的感觉迅速消失，风声虫鸣再次入耳，星辰的光芒也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楚狂急促的呼吸，云清瑶嘴角的血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轮回法则气息，都证明着那并非幻觉。
墨无痕的隔空警告，如同悬顶之剑，让所有人都明白，时间，不多了。
楚狂看着恢复平静的夜空，眼神冰冷如铁。
清理？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清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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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山谷中一片寂静，只有篝火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
云清瑶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的疲惫稍减，但那份清冷之下，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与挣扎。墨无痕那冰冷的质问——“汝之职责，乃引导钥匙归于其位，而非助其悖逆”——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自幼沉睡于神陨之地，接受的传承记忆告诉她，神族的使命是维护秩序，引导众生遵循天道轮回。而“轮回之钥”的出现，是命运的重要节点，作为神族后裔，她的责任就是确保钥匙能正确归位，开启神魔之门，维持轮回平衡。这在她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正确归位”的意思，就是让楚狂和白芷献祭自身吗？
她看着不远处，楚狂依旧守护在白芷新生灵身旁，即便经过方才的精神冲击，他的背影依旧挺直，如同永不弯曲的长剑。而白芷新生灵在楚狂以生命神格碎片温养后，那明显稳定甚至略有好转的气息，也清晰地映入她的感知。
这两个“钥匙”，并非没有生命的物品，他们是活生生的存在，有着自己的意志、情感（或恢复情感的潜力）和羁绊。楚狂那不顾一切的逆命决心，白芷那纯净灵魂对生的本能渴望，都与她认知中“钥匙”应有的、 passive（被动）的宿命感格格不入。
“你在疑惑。”楚狂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并未回头，却仿佛洞察了她的心境。
云清瑶微微一怔，没有否认。她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像是在问楚狂，又像是在问自己：“宿命……真的可以打破吗？逆天而行，挑战既定的规则，最终……真的会有不同的结果吗？或许，墨无痕说得对，抗拒，只会增加过程的痛苦。”
楚狂转过身，篝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愈发深邃。“我出身微末，未曾享有过神族的高贵与悠长生命。在我的认知里，活着，就是在不断地挣扎、反抗。与天争命，与敌争锋，与人争一线生机。”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若凡事皆认命，我早已死在仇敌剑下，化作枯骨；若顺从轮回，白芷便彻底消散，再无重聚之期。我所拥有的一切，我珍视的一切，都不是宿命赐予，而是我亲手争来，抢来，夺来！”
他看向云清瑶，目光锐利如剑：“你说宿命不可逆，那我问你，若宿命注定神族陨落，你为何还要醒来？为何还要坚守所谓的使命？你这本身，不就是在对抗神族‘注定陨落’的宿命吗？”
轰！
楚狂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云清瑶的心海中炸响！她娇躯剧震，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是啊……若一切皆由宿命注定，神族注定陨落，那她这个最后的血脉，为何还会存在？为何还要肩负引导钥匙的使命？她苏醒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为了作为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见证另一场“注定”的献祭吗？
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她一直遵循着血脉中的指引，却从未深入思考过这指引背后的逻辑悖论。楚狂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粗暴地撬开了她思维中某个被默认锁死的区域。
“我……”云清瑶张了张嘴，却发现以往那些理所当然的信念，此刻变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看着楚狂，这个在她眼中本该是“钥匙”，是“工具”的男子，此刻却展现出了一种她从未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先辈身上见过的、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坚韧与力量。
那不是依靠血脉、依靠传承获得的力量，而是从无数次生死边缘、从绝不妥协的意志中淬炼出来的——人的力量！
“或许……”云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动摇，“或许……存在着某种……可能性？”
这句话说出口，她感觉仿佛有什么沉重的枷锁，悄然松动了一丝。一直紧绷的心神，反而有种异样的放松。
楚狂看着她眼中那丝迷茫与初生的思考，没有再逼迫。他知道，观念的转变非一日之功，尤其是对于云清瑶这种传承古老的存在。但只要种子埋下，终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有没有可能性，不是靠想，而是靠做，靠争。”楚狂重新看向跳动的篝火，声音低沉而坚定，“至少，我不会坐以待毙。”
云清瑶沉默着，也望向篝火，冰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跳跃的火焰，仿佛她内心也开始燃起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与“自我”的火苗。
她不再仅仅是一个使命的执行者，开始真正思考“为什么”以及“要不要”。
这对于习惯了遵循古老指引的神族后裔而言，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内心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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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旁，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云清瑶陷入沉思，白芷新生灵安静沉睡（吸收生命气息后陷入类似休眠的状态），楚狂则擦拭着手中的赤金短剑，感受着剑格处那缕血色魔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联系。
“小子，”赤霄剑灵的声音再次直接在楚狂心底响起，这次少了些调侃，多了几分认真，“你刚才对那小神女说的话，有点意思。‘与天争命’……嘿嘿，倒是颇有几分初代那老家伙当年的风范。”
楚狂动作一顿，心神沉入与赤霄的交流：“初代修罗王……他当年，也对抗过天道和轮回？”
“何止是对抗？”赤霄的语气带着一丝追忆与傲然，“修罗一族，本就是不应存在的‘异数’！是初代那老家伙，窃取了天地间第一缕杀戮与毁灭的本源，融合了众生不甘的执念，硬生生从天道规则的缝隙里‘抢’出来的一个种族！”
楚狂心中剧震。窃取本源？从规则缝隙中抢出一个种族？这是何等的逆天之举！难怪天道意志要抹杀修罗一族，难怪轮回殿视他为异数！这几乎是刻在血脉源头里的对立！
“修罗的力量，从来不是天道赐予，而是掠夺！向天掠夺，向地掠夺，向万物掠夺！”赤霄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意味，“掠夺生机，掠夺力量，掠夺法则！最终目的，是超越！超越自身，超越种族，超越这方天地的束缚！”
“所以，修罗剑道，亦是掠夺与超越之剑。你小子的剑心，能在杀戮中保持一丝清明和不屈，没有彻底沦为只知毁灭的兵器，这才引起了本王的兴趣。”赤霄话锋一转，指向楚狂，“但你可知，为何历代修罗，包括初代，最终似乎都未能真正超越？反而大多陨落，或被轮回镇压？”
楚狂凝神静听，他知道，这或许是触及核心秘密的关键。
“因为‘驾驭’。”赤霄的血色虚影似乎在楚狂识海中浮现，目光灼灼，“掠夺来的力量，斑驳而狂暴，蕴含着无数负面意念。初代的力量堪称通天彻地，但他自身，也几乎被那无尽的杀戮与毁灭意志同化，成为了力量的奴隶。他在最后时刻，才幡然醒悟，试图分离出纯粹的‘修罗本源’和自身的‘意志’，才有了本王的诞生，以及……你灵魂深处沉睡的那份传承。”
楚狂恍然，原来赤霄剑灵是初代修罗王为了摆脱力量控制，分离出的相对纯粹的“本源”与“战斗意志”的结合体？而自己继承的，则是更核心的、蕴含其“道”与“魂”的传承？
“你如今，也走到了类似的关口。”赤霄的声音带着警示，“初代的记忆碎片正在苏醒，修罗的本源力量在不断增强。你若不能以更强的意志驾驭它，消化它，反而被其吞噬，那么你就不再是楚狂，只会成为一个新的、被杀戮支配的‘修罗王’，最终结局，不会比初代好到哪里去。”
“但反之——”赤霄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诱惑，“你若能真正驾驭这份力量，以你的‘人性’，你的‘剑心’为根基，融合这掠夺与超越的本源，或许……你真的能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一条既能拥有撼动轮回的力量，又能保住你所在意的一切的路！”
楚狂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一条新的路？驾驭修罗本源，而非被其驾驭？
“这条路，怎么走？”他沉声问道。
“不知道。”赤霄回答得干脆利落，“初代没做到，历代修罗也没做到。这条路，需要你自己去开辟。或许是找到某种平衡，或许是领悟更深层次的力量本质，或许……需要外力的辅助，比如那生命神格碎片，比如净魂莲，比如小神女的神族传承……总之，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它顿了顿，血眸盯着楚狂：“你现在还觉得，你能逆了这宿命吗？”
楚狂沉默了。赤霄描绘的前景固然诱人，但其中的凶险，远超想象。这不仅仅是与外敌对抗，更是与自身的力量，与血脉的源头进行一场凶险的搏斗。
但他有退路吗？
没有。
为了白芷，为了自己，他必须走下去。
“十死无生？”楚狂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就在死中，求一条生路！”
他的意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神铁，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迸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赤霄剑灵看着他那双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好，很好……那本王，就陪你赌这一把！看看你这小子，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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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晨曦驱散了山谷中的寒意，也带来了新的抉择。
经过一夜的调息与内心风暴，云清瑶的气色恢复了不少，虽然眼神深处依旧带着思索的波澜，但那份属于神族后裔的清冷与镇定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只是，这份镇定之下，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种不再完全盲从命运的坚韧。
楚狂经过与赤霄的深谈，对自己的处境和未来的方向有了更清晰，也更沉重的认知。前路艰险，但他心志愈坚。
白芷的新生灵在晨曦中醒来，周身净魂莲光流转，比昨夜更加温润平和。她依旧没有记忆和情感，但看向楚狂的眼神，依赖感似乎增强了一丝，偶尔会学着他的样子，试图去触碰沾染了露水的草叶，流露出一点点近乎“好奇”的懵懂。这细微的变化，让楚狂心中充满了希望与酸楚。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楚狂率先开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墨无痕既然能隔空降临意志，找到我们的具体位置只是时间问题。此地不宜久留。”
云清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略微沉吟，指尖萦绕起一丝淡金色的神辉，在空中勾勒出几个模糊的、不断变化的符号，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我的神谕感知……虽因之前损耗变得模糊，但仍能捕捉到一丝指引。”她缓缓说道，目光投向远方，“下一处与我们命运相关之地，或许在中州。”
“中州？”楚狂皱眉。中州乃是此界人族核心之地，势力盘根错节，远比边荒复杂。
“嗯。”云清瑶肯定道，“并非指向某个具体宗门，而是一处……与上古‘星陨阁’传承相关的秘境。神谕碎片显示，那里似乎存在着某种……能够‘遮蔽天机’或者‘干扰轮回感知’的遗物或阵法。”
遮蔽天机？干扰轮回感知？
楚狂和心底的赤霄剑灵同时意动。这简直是目前最需要的东西！若能找到此类物品或方法，就能暂时避开墨无痕的追踪，为他们争取宝贵的成长时间！
“星陨阁……”赤霄剑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似乎是上古时期一群喜欢观测星辰，窥探命运长河的家伙建立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销声匿迹了。若说他们留下了能干扰天机的东西，倒也不无可能。”
“具体在何处？”楚狂追问。
云清瑶摇了摇头：“感知非常模糊，只能确定大致在中州南部区域。需要到了那里，再凭借更近距离的感应，或者……寻找知情人打听。”
这无疑增加了难度和不确定性。中州南部广袤无垠，宗门林立，寻找一个失落的秘境，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此之外，”云清瑶补充道，脸色凝重，“墨无痕的真身，恐怕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轮回殿的使者，拥有部分调动轮回法则的权限，其真身实力，远非隔空意志可比。我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或者……找到能够暂时与之周旋的方法或盟友。”
实力提升非一日之功，尤其是楚狂需要的是驾驭本源这种凶险的路径。那么，寻找盟友或者特殊手段，就显得尤为重要。
楚狂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就去中州！无论如何，找到那个秘境，拿到能遮蔽天机的东西，是我们当前摆脱被动局面的关键。”
他看向云清瑶：“你的神谕感知，是我们寻找秘境的关键，路上需要你多多费心。”
云清瑶微微颔首：“既已同行，自当尽力。”这一次，她的回应不再仅仅是出于使命，更多了一份主动。
“至于盟友……”楚狂目光闪烁，“中州势力复杂，未必没有对轮回殿或天道不满的存在。此事需从长计议，谨慎行事。”
定下目标，一行人不再耽搁。楚狂小心地将白芷的新生灵护在身边，云清瑶运转神力，略微改变了几人的气息容貌，虽不能完全瞒过墨无痕，但至少能减少一些寻常麻烦。
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辉洒向山谷。三人（加上一剑灵）化作三道流光，悄然离开荒谷，朝着遥远而纷繁的中州方向，疾驰而去。
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秘境，是诡谲的中州风云，是轮回殿使者步步紧逼的杀机，也是楚狂逆天改命之路上，至关重要的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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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狂三人离开约莫一炷香后，他们昨夜停留的山谷中，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起来。
一道模糊的虚影缓缓凝聚，并非实体，却散发着与昨夜隔空意志同源的、冰冷无情的轮回法则气息。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到其手中握着一支仿佛由灰色雾气凝聚而成的笔——轮回笔的投影。
正是墨无痕留下的后手。
这虚影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是机械地扫视着山谷，最终，目光定格在楚狂曾长时间停留、温养白芷新生灵的那片区域，以及云清瑶调息时残留的神力气息上。
它抬起手中的轮回笔投影，对着那处虚空，轻轻一点。
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的灰色符文悄然烙印而下，旋即隐没不见。这是一个标记，一个坐标。无论楚狂他们跑到多远，只要还在一定的法则笼罩范围内，墨无痕都能通过这个标记，大致感知到他们的方向，甚至在一定条件下进行更精准的定位。
做完这一切，虚影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然而，风波并未就此平息。
在无尽虚空之外，那座悬浮于生死界限的轮回殿中，高踞王座之上的墨无痕真身，缓缓睁开了冰冷的双眸。他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由无数流动的生死符文构成的轮盘。
他伸出手指，在轮盘上中州对应的区域，轻轻划动。一道道蕴含着他意志的、模糊的指令，通过轮回法则的隐秘渠道，传递了出去。
中州，几个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或是某个古老世家的禁地，或是某个邪异宗门的祭坛，或是某个看似普通的地下情报据点……
这些势力的首领或核心人物，都在同一时间，于冥想或睡梦中，接收到了一段冰冷的信息碎片：
“搜寻……身怀异种魔气（与寻常魔族迥异）与神族气息之混杂交融者……拦截……上报……”
指令很模糊，没有具体形象，没有明确赏罚，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至高无上的轮回法则威压，却让接收到信息的生灵无不心神剧震，不敢有丝毫怠慢。
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但能被“上界”（他们如此理解轮回殿）如此关注的存在，必定牵扯惊天秘密。若能办好此事，或许能获得难以想象的赏赐或眷顾。
一时间，中州南部暗流悄然涌动。一些原本就游走于灰色地带，或与某些隐秘存在有联系的势力，开始悄然调动人手，留意起任何可能符合描述的陌生面孔，尤其是组合奇怪的一行人。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借着轮回殿的意志，开始在中州，特别是南部区域，悄然撒下。
楚狂他们的中州之行，注定不会平静。前有失落的秘境需要寻找，后有轮回殿的追杀令如影随形，而中州本土的各方势力，也绝非善茬。
危机四伏，杀机隐现。
逆命之路，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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