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上半部分明显是爆炸所致，而底部则显露出人工开凿的痕迹，石壁显得相对平滑。
洞底似乎还延伸出一条通道。
苏晏如抬头望向石棺，心中已然明了——龙脉必定藏于石棺之下，这条通道正是通往石棺底部的路径。
“我要下去查看。”
话音未落，她便察觉到沈述白欲伸手阻拦。
苏晏如紧握住他伸出的手，坚定地说：“我能够自己应对。”
沈述白一愣，见她决心已定，只得放手。
苏晏如纵身跳下，沈述白的心随之一紧。
在她安全落地后，他毫不犹豫地跟随跳下，这让王坤福不禁心惊胆战。
“大人！”
王坤福急步至洞口向下呼唤。
文莲抱臂旁观，轻嗤一声：“何必惊慌？我家小八都无所畏惧，你家大人身为男子汉，又有何惧？”
王坤福眉头紧皱，怒目圆睁，欲反驳又觉与女子争执有失身份。
他只得继续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地洞。
沈述白未曾下令，他也不敢贸然下入。
苏清风也走到洞口边往下看，眼里带着担忧——倒不是担心苏晏如，而是担心那条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龙脉。
墓陵遭到如此破坏，龙脉是否依旧完整，令人不禁心生疑窦。
然而，文莲与大圆却显得异常坦然。
在他们心中，苏晏如便是那无敌于天下的存在，所向披靡。
在洞底，苏晏如瞥了一眼紧随其后的沈述白，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此人真可谓形影不离。
洞中漆黑一片，沈述白轻拉苏晏如衣袖，温言道：“别恼，你忘了带照明之物。”
言罢，他将手中一颗夜明珠递给苏晏如。
苏晏如端详着夜明珠，转而望向沈述白：“我并未恼怒。”
这家伙总是过于敏感，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沈述白目光柔和，轻声回应：“不曾恼怒便好。”
苏晏如轻碰他的腰际：“走吧，我们探查一番。”
沈述白紧随其后。
洞内通道狭窄，苏晏如不得不弓腰而行，沈述白更是吃力。
艰难行进了数米，苏晏如估算着应是抵达了石棺正下方。
此处空间豁然开朗，先前听到的水声也愈发清晰。
那是潺潺的流水声。
苏晏如在一块宽敞之地站稳，沈述白也随之并肩。
夜明珠的光芒有限，仅能照亮周遭数米范围。
然而，苏晏如确信此处除他们二人外别无他人，因为她听不到第三个人的呼吸。
“有火折子吗？”苏晏如问沈述白。
“有。”
沈述白递给她一个火折子。
苏晏如轻轻吹拂，火光应声腾起，瞬间映亮了四周。
此处居然是一处天然的山洞，洞中一汪水潭，澄澈的溪水顺石壁潺潺流落，洞顶更有水珠点点滴滴，落入潭中。
这山洞的存在已不知岁月。
苏晏如手持火折子仰望，只见洞顶悬满了钟乳石。
她欲移步一旁，一窥全貌，却被沈述白的手轻轻一拦：“那边有人。”
苏晏如微愣：“哪？”
她并未察觉到第三人的呼吸声。
顺着沈述白的目光望去，方才释怀。
果然是“人”，却非生者——两人腹中插着的利剑与地面上的血迹，证明他们早已命丧黄泉。
苏晏如与沈述白缓缓走近。
与外界所见尸体无差，这二人亦身着黑色夜行衣，尸身尚有余温。
苏晏如蹲身细察尸体，沈述白则持夜明珠环顾四周。
两人死者均握着腹中的剑，倒下时呈跪姿，显然是自行了断。
犹如死士完成使命后的自尽。
完成使命？
苏晏如心中猛地一震。
莫非他们已寻得并摧毁了龙脉？
苏晏如站起身，发现沈述白不知什么时候走远了。
他身着黑衣，仅从她所在之处能隐约见到他手中夜明珠散发的幽幽光芒。
“沈述白！”
她轻唤一声，沈述白回头。
借助夜明珠的光辉，苏晏如得以窥见他的容颜。
“你为何走得那么远？”
这片地域或许潜藏着未知的危机。
沈述白原地不动，待她走近方开口：“我发现了龙脉。”
“哦？”
苏晏如一时之间未能理解。
龙脉这种传说之物，竟真的存在？
“在哪里？”她追问。
沈述白高举夜明珠。
在他们头顶，一根断裂的钟乳石显得格外粗壮。
这根钟乳石自洞顶垂至地面，中间却已断裂。
它的形态奇特，宛若一条腾空而起的白龙。
最为神奇的是，这条“龙”身上的鳞片清晰可辨，龙头甚至能看出眼睛和胡须，即便是人工雕刻，也令人信服。
遗憾的是，这条“龙”已被从中截断，切口新鲜，显然是剑砍所致。
苏晏如环顾四周，挑眉望向沈述白：“你们所说的龙脉，就是这个？”
沈述白目光转向她：“难道不是吗？”
苏晏如嘴角微抽。
这该如何解释？这不过是一根钟乳石罢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这并非龙脉。”
“你见识过真正的龙脉？”
苏晏如眨了眨眼：“总之，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并非龙脉。”
或许从一开始，所谓的龙脉就并不在此处。
沈述白未曾目睹真正的龙脉，书籍中的描述亦含糊不清，他不过推测这龙形巨石或许与龙脉有关。
苏晏如环顾四周，提议道：“不妨四处探查一番。”
言罢，她握住沈述白的手，二人遍历了山洞各处，发现这水潭确实范围广阔。
“此水下必有暗流。”沈述白忽然开口。
苏晏如扬起眉头，见他拾起一粒石子，注入内力后将其投入潭中。
旋即，一条腹部泛白的鱼跃出水面。
先前在洞口所感的风，应是自某处窍口吹入。
苏晏如凝视着幽深的潭水，努力回想此处是否有过湖泊，然而她的记忆中却无半点痕迹——她对这座山的了解实在有限。
“沈大人，不如召唤王坤福前来，他对这座山的情况应当更为熟悉。”
沈述白微微点头。
苏晏如本以为他会走到洞口去叫人，岂料他只是轻抬手指至唇边，吹响了一阵清脆的哨声。
不久，王坤福持着火把，率领一众人等下入洞中。
“大人，可有新发现？”王坤福急切地询问沈述白。
“这水潭之下藏有暗流。你想想，这山附近是否有湖泊？”沈述白询问。
王坤福点头应道：“确实存在，猎场方向便有一座不小的天然湖泊。”
皇家猎场苏晏如去过，那片湖离皇陵不到百米。
此距离，论其长短，实难定论。
“大人是否怀疑此水潭与那湖泊相通？”
沈述白颔首应允：“派遣几名擅长水性的士卒下水探查。”
“遵命。”
王坤福回首呼唤数人，自己带头跃入水潭，余者紧随其后。
苏晏如目睹此景，不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水潭边尚且寒气逼人，何况投身其中。
“冷吗？”沈述白察觉到苏晏如肩膀微缩。
虽值盛夏，苏晏如衣衫轻薄，但陵墓深处寒意逼人。
“还好，可以忍受。”
寒意虽在，但尚在承受范围之内。
“请稍移步。”沈述白牵起苏晏如，向水潭外侧走去。
苏晏如不慎踢到一具尸体，尸体翻转，手中的剑滑落地面。
苏晏如随意一瞥，却发现尸体手腕内侧的秘密。
“停下。”苏晏如拉住沈述白，转身蹲下细观尸体。
“大圆，将火把移近一些。”
大圆趋前，苏晏如终于看清楚死者手腕内侧的图腾——一半裸露在外，另一半藏于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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