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饺子香味和酱肘子的油腥味还没完全散尽，基地里弥漫着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和心疼钱包的淡淡忧伤）。周宁正对着电脑屏幕研究千面带回来的春风里小区结构图，眉头紧锁，试图找出防空洞最可能的入口。余辉则在另一边分析着能量样本的数据，试图将其与之前剧院和快递事件中的能量签名进行比对。
键盘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不知是在工作还是在打游戏。夜莺窝在吊床上刷着手机，偶尔发出咯咯的笑声。千面不见踪影，大概又出去“熟悉环境”了。博士则把自己关在临时加固过的实验室里，捣鼓他的隔音项目，偶尔传来一些可疑的碰撞声。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直到——
苏沐拿着一份物资清单，脚步匆匆地从储藏室方向走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各位，”她扬了扬手中的清单，声音温柔却足以引起所有人注意，“我们的应急食品储备……尤其是高能量压缩口粮和蛋白棒，又需要紧急补充了。库存几乎见底。”
众人的目光从各自的事情上移开，然后，非常默契地、齐刷刷地转向了基地的某个角落。
角落里，磐石张猛刚刚放下那对特制的、沉重无比的哑铃，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肌肉如同花岗岩般块块隆起。他接过旁边机器人助手递来的巨大毛巾，正擦着汗，听到苏沐的话，动作顿了一下，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心虚和歉意。
他默默地低下头，声音瓮瓮的，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呃……那个……俺……俺昨晚训练完……有点饿……就……没忍住……”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基地里一片寂静。
周宁的嘴角开始抽搐，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开，死死盯住磐石，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张——猛——”周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压抑的、即将爆发的怒火，“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特么是战备储备粮！是应急用的！不是你的宵夜零食！”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知不知道那玩意儿多贵？！能量密度高！吸收快！保质期长！是给你当饭吃的东西吗？！你一顿宵夜能干光老子小半箱！你是饕餮转世吗？！”
磐石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努力想把自己庞大的身躯藏到哑铃后面，小声辩解：“俺……俺训练消耗大……容易饿……普通食物不顶饱……”
“不顶饱？！”周宁气得差点跳起来，“食堂阿姨给你特供的加量版红烧肉拌饭！一次三大盆！顶不饱？！老子看你就是嘴馋！”
键盘在一旁小声补充数据：“根据记录，磐石哥的基础代谢率是常人的五到七倍，剧烈运动后能量需求峰值可达十倍以上。从生理学角度，他确实需要摄入大量高能量食物……”
“你闭嘴！”周宁迁怒地瞪了键盘一眼，“生理学个屁！他就是个无底洞！”
夜莺笑嘻嘻地打圆场：“宁哥消消气嘛，磐石哥能吃是福，力气大嘛！不然怎么扛得住那么猛的攻击？”
“力气大？”周宁更来气了，指着磐石对夜莺说，“你知道他这身力气是怎么来的吗？就是靠吃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经费吃出来的！老子养的不是队友！是台人形自走焚化炉！还是专门焚化食物的！”
余辉不知何时也抬起了头，推了推眼镜，冷静地插话：“从能量守恒角度，他的力量输出与摄入确实呈正相关。高能量食物是维持其防御能力的必要成本。这部分开销，应计入常规装备损耗预算。”
周宁简直要吐血了：“必要成本？！老余你说得轻巧！这成本都快赶上保养你那把‘牙签’了！不对！比那还贵！”
他痛心疾首地指着清单：“看看！看看！高强度蛋白棒，五十根！高能压缩饼干，三十包！能量饮料，两箱！这还只是一个晚上的量！这哪是吃饭？这是烧钱！”
磐石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沐无奈地笑了笑，拿出医疗平板，调出磐石的生理监测数据：“从健康角度，猛子的身体确实需要如此大量的能量补充。强行节食会导致肌肉分解和力量衰退，反而影响战斗力。而且，他的消化吸收效率异于常人，几乎不会产生多余脂肪，全部转化为可用能量。”
博士也从实验室探出头，插了一句：“我对他的代谢系统很感兴趣！这简直是生物能量的奇迹！如果能研究明白，说不定能开发出新一代单兵能量合剂！宁哥，要不你让他配合我抽几管血做个全面分析？研究经费我出……一点点？”
周宁：“……”他感觉跟这群人完全无法沟通。
他看着一脸愧疚但显然下次还敢的磐石，又看了看那串让他心梗的食品消耗数字，最后长长地、绝望地叹了口气，瘫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买……买吧……苏沐，看着补充……尽量……尽量买点性价比高的……”他的声音充满了虚弱和认命，“妈的……以后出任务，敌人没干掉我们，咱们先被自家mt吃破产了……”
磐石闻言，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瓮声瓮气地保证：“宁哥！俺下次一定少吃点！多干活！”
周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信你才有鬼！”
他揉着发痛的额角，看着磐石那身堪称人形兵器的肌肉，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丝疑惑。
这傻大个的胃口和力量，确实有点非人类了。难道真像博士说的，是什么生物奇迹？还是说……跟他那模糊不清的、据说是在某个偏远山村长大的过去有关？
力量来源，或许也是个值得探究的谜题。
当然，前提是周宁的心脏能承受得住那源源不断的食品账单。
万象杂货铺的日常，总是充满了各种意义上的“消耗”。无论是能量、经费，还是……粮食储备。
养一个能扛能打的磐石，代价不小啊。周宁看着又开始默默举铁的磐石，感觉自己的钱包又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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