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废墟中央，长矛握在手中，红莲光缠着我的手臂缓缓流动。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那一战的余温，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渗出微弱的火光。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比之前更稳，像是终于找到了该去的方向。
宋君婉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呼吸很轻。杜凌菲坐在碎冰堆旁，右肩的衣服破了口子，血迹干在袖口。她们都没动，也没说话，但我知道她们在看着我。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真正的敌人还没走。
红莲刃在我体内震动了一下，不是警告，是回应。我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张大胖蹲在厨房啃肘子的样子，宋君婉替我挡剑时流血的手腕，杜凌菲在雪崖上独自练剑的身影。这些事都发生过，我不再想躲。
我睁开眼，右臂的熔岩铠甲重新燃起金纹，左眼的红莲印记跳动起来。深吸一口气，我举起长矛，低喝一声：“弑神十三斩·破晓！”
刀气从矛尖劈出，金色的光芒横扫整个战场。它不像之前的斩击那样只冲一点，而是铺开成一片，像一张网，把所有残存的记忆碎片全都卷进去。那些扭曲的影子、未散的回音，在刀气掠过之后，全部化为虚无。
可就在这时，前方的空间突然扭曲。
一道黑影没有成型，也没有移动，只是静静地浮在那里。随着我的刀气逼近，那团黑影开始变化，表面泛起波纹，像是水面被风吹动。
然后，我看到了张大胖。
他被封在一块巨大的寒冰里，双眼紧闭，脸上带着青灰色。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说明他还活着。可那冰层太厚，连一丝热气都透不出来。他穿着外门执事的旧袍子，左手还攥着半块酱肘子，和平时一模一样。
我的刀气停在半空。
“杀了他。”一个声音响起，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你就能打开永恒之门。”
是冥九幽。
“否则，他们都会死在你面前。”
我没动。长矛还举着，刀气悬在空中，离那黑影只有三尺距离。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想起了上一次见张大胖时，他偷偷塞给我一瓶丹药，说：“这玩意儿能顶一阵，别让长老发现。”
我想起他在血溪宗之战后，抱着我哭，嘴里念叨：“没事了，小兄弟，你还活着。”
我还想起他为了帮我藏药，被罚跪了一天一夜，膝盖肿得下不了床。
这些事都不是假的。
我喉咙发紧，手指慢慢松开又攥紧。
“我不是为了永恒走到这里的。”我说，声音不大，但很稳。
“我是为了不让你们白费力气。”
话落的瞬间，我收回长矛，不再用刀气攻击。反而将手按在心口，用力一压。体内的红莲刃、神魔变、焚天魔焰，还有钥匙碎片的能量，全都被我逼向胸口。
一团赤金色的火焰在我掌心凝聚。
我没有再犹豫，直接推出。
火焰如洪流般涌出，不是射向那个幻象，而是将它连同背后的黑影一起包裹。火势蔓延极快，转眼就把整个核心吞没。冥九幽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怒意和惊诧，但很快就被火焰里的爆裂声盖住。
那声音消失了。
寒冰中的张大胖也跟着淡去，像是从未存在过。
但我清楚，那不是真的他。真正的张大胖还在阶梯尽头，被封印在某处。可这一刻，我不能分心去找。
我转身，把长矛插进地面。火焰顺着矛杆流入地底，沿着裂缝扩散开来。一圈赤色火浪从我们脚下升起，形成环形屏障。每一簇火苗都带着诛仙古纹的痕迹，旋转燃烧，不灭不止。
这是最后一击。
火光映在三女脸上。杜凌菲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伤口上的黑气正在退散。她低头看了看指尖，轻轻呼出一口气。
宋君婉慢慢站起身，扶着石壁的手松开了。她身上的石化痕迹开始剥落，像灰烬一样飘散。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我背后传来异样。
我转过头。
虚空微微扭曲，一道拱门形状的光浮现出来。它由纯粹的亮色构成，边缘流转着古老的符文，像是用光一笔一笔画出来的。门内没有景象，只有一片柔和的白。
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入口。
杜凌菲撑着地面站起来，脚步还有些不稳。她盯着那扇门，声音很轻：“你……真的做到了。”
宋君婉走了两步，站在我侧后方。她的裙摆还在滴血，但她顾不上擦。她抬头看门，又看向我，眼里有光。
我没有动。
门没开，我也不能进去。现在还不行。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我察觉到有人靠近，是宋君婉。她伸手想碰我的肩膀，但在半空中停住了。
“你还记得那天吗？”她忽然问。
我没回头。
“你说你要回家。”
我点头。
“现在呢？”
我看着那扇门，火光在瞳孔里跳动。
“我已经在家了。”
话音刚落，地面震了一下。
不是来自脚下，是门上传来的波动。那道光门忽然闪了闪，符文的流转速度加快。紧接着，门框边缘出现了一道裂痕。
裂痕迅速延伸，像玻璃被人敲出第一道印子。
然后，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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