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派完任务，办公室里跟上了发条似的，每个人都找着了自个儿的活儿，嗡嗡嗡地忙活开了。
林薇和王萌俩姑娘凑一块儿，脑袋顶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什么“指压板地狱”、“弹射飞椅酷刑”，听着跟审讯犯人似的，脸上却挂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
张鹏领着他那帮学弟，把借来的摄像机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嘴里骂骂咧咧，说这机器比他奶奶年纪都大，手上却轻拿轻放，宝贝得不行。
整个屋子，就陈默一个闲人。
他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跟个退休老干部似的，端着个一次性纸杯，慢悠悠地吹着里头的茶叶末子。
“导儿，”刘洋凑了过来，脸上那表情，跟便秘了三天似的，又好奇又不敢问，“他们这都……有活儿干了。您呢？您干啥去？”
这话一问，屋里头瞬间就安静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陈默射了过来。
是啊，总指挥把活儿都分下去了，他自个儿干嘛？监工吗？
陈默放下纸杯，把嘴里的茶叶末子“呸”一声吐进垃圾桶，然后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我？”他环视了一圈，嘴角一撇。
“我去请明星啊。”
陈默没再搭理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白纸，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串名字。
mc阵容：
队长：邓抄
队员：陈贺、范成成、沙益、李辰、王保强、鹿含、杨影。
第一期飞行嘉宾：杨蜜。
他把那张纸“啪”一下拍在桌上。
屋里头那群年轻人，伸长了脖子一看，当场就傻了。
“我……我操！”张鹏第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导儿，您这是……认真的？这里头，哪个不是腕儿啊！邓抄老师，那可是影帝！陈贺老师最近火得一塌糊涂！还有杨蜜！这……这能请来？”
“是啊陈导，”林薇也结结巴巴地说，“咱们这项目……虽然马总投了钱，可毕竟刚起步，人家能看得上吗？”
陈默心里头呵呵一笑。
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把手一背，淡淡地说道：“事在人为。”
说完，他拿起那份名单，揣进兜里，溜溜达达地就出了门，留下屋里头一群面面相觑、感觉自家导演脑子可能有点不正常的兵。
第一个目标，邓抄。
陈默压根就没想过能直接联系上邓抄本人。他托刘洋搞到了邓朝经纪人郭思的电话。
电话拨过去，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
“喂，哪位？”一个干练的女人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郭小姐您好，我是京城卫视《奔跑吧！弟兄》节目组的导演，陈默。”
“哦。”对方就回了一个字，然后就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陈默都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位郭大经纪人，正一边拿指甲刀修着指甲，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手机，心里头八成在琢磨：这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节目，来浪费我时间的？
“郭小姐，”陈默清了清嗓子，“我们想邀请邓朝老师，担任我们这档全新户外真人秀的常驻mc，而且是队长。”
“没档期。”郭思回得斩钉截铁，“邓老师下半年有个大制作的电影要拍，还有一档S级的访谈类综艺在接触。你们这种小项目，就别来凑热闹了。”
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等等！”陈默急了，“郭小姐，我们不是小项目！我们有五千万的投资！”
“五千万？”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小陈导演是吧？我跟邓老师刚拒了一个八千万大制作。钱，不是这么算的。”
啪。
电话挂了。
陈默拿着手机，站在电视台门口的寒风里，脑门上青筋直跳。
妈的，这天聊的，比我爹还死。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换个目标，先去磕陈贺的时候，脑子里那个许久没动静的系统，突然“叮”了一声。
【检测到宿主遭遇“沟通壁垒”，是否消耗特殊道具《沟通卡x1》？】
【说明：使用后，可与指定目标进行一次“绝对理性”的沟通。在此期间，对方将暂时摒弃个人情绪、立场与偏见，仅以纯粹的逻辑和利弊得失来判断你的提议。】
陈默眼睛一亮。
好家伙，救命稻草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拨通了郭思的电话。
“我不是说了没档……”
“郭小姐，给我十分钟，就十分钟。”陈默打断了她，“我到您公司楼下，咱们见一面。如果十分钟内，我说服不了您，我掉头就走，以后绝不打扰。”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或许是被陈默这股子劲儿给勾起了一丝好奇，或许是单纯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
“楼下咖啡厅，我只有十五分钟。”
半小时后，咖啡厅。
郭思一身职业套装，气场强大，坐在陈默对面，端着咖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默心里头直打鼓。
系统啊系统，你那什么破卡，可千万得管用啊。这娘们儿瞧着，比我们家楼下收废品的王大妈还难搞。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使用《沟通卡》！”
然后，他抬起头，迎向郭思那审视的目光。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郭思脸上的表情没变，但眼神里那股子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耐烦，忽然就没了。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陈默，就像在看一份普通的商业计划书。
陈默知道，成了！
他没谈钱，也没谈什么虚无缥缈的节目愿景。
“郭小姐，邓老师现在需要什么？”他开门见山。
郭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更好的作品，更高的国民度。”
“对。”陈默点头，“电影，能让他保持艺术家的格调。但您也知道，这几年，他演了不少喜剧，在观众心里，‘搞笑’这个标签，已经快盖过‘演员’了。这对一个想拿奖的影帝来说，是好事吗？”
郭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需要一个出口。”陈默继续说，“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搞笑，但又不会拉低他格调的出口。一个能让他接触到电影观众以外，更广大的电视观众，特别是中老年观众的平台。这个平台，就是《奔跑吧！弟兄》。”
“我们不是纯粹的游戏，我们有文化内核，并且还能更好展示哥真实的一面。”
“我们还有公益。每一期节目的获胜方，都会以mc和节目组的名义，为当地的贫困小学捐赠一座图书馆，或者一套体育器材。这叫社会责任，是能上新闻，能获得主流媒体认可的。”
“您想，一个既能在节目里尽情释放自己综艺天性，又能走遍大好河山，还能带着团队做公益的队长形象，是不是比单纯在电影里搞笑，或者坐在演播室里喝茶聊天，要立体得多，也高级得多？”
一番话说完，陈默端起面前的凉白开，喝了一口。
郭思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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