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囚徒科学家
缅甸北部，深山基地。
陆远志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脑勺被步枪枪口抵着的冰冷触感挥之不去。蒙眼布被粗暴扯下的瞬间，刺目的白光让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睁开眼，看看你的新家。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在耳边响起。
陆远志缓缓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纯白的审讯室，墙壁上布满他叫不出名字的电子设备。站在他面前的是个金发壮汉，左眼上的疤痕像条蜈蚣——马库斯·霍恩本人，比照片上更加高大狰狞。
听说你在找更好的雇主？霍恩绕着陆远志踱步，如同猛兽审视猎物，中国军人叛逃的戏码我见多了，十有八九是间谍。
陆远志活动了下被手铐勒出红痕的手腕，故意让声音带上几分嘶哑：如果我是间谍，就不会故意在边境留下踪迹让你的人找到。
霍恩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或者这正是你想要的？陈剑锋派你来当诱饵？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陆远志面上不露分毫。他直视霍恩的眼睛，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苍狼？他恨不得杀了我。我带着天门计划最新研究数据出逃，现在全中国都在通缉我。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霍恩眼中的某种锁。他松开手，示意警卫解开陆远志的手铐：证明给我看。
陆远志从内衣口袋掏出一个微型U盘——苍狼给他的之一，里面装着部分真实但经过修改的研究数据。霍恩接过U盘，插入墙上的终端，屏幕上立刻滚动起复杂的基因图谱。
这是...霍恩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第三阶段觉醒数据？陈剑锋竟然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
陆远志不知道数据具体内容，但他赌苍狼的饵足够诱人：现在相信我了？
霍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一拳击中陆远志腹部。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他弯下腰干呕，却因几天未进食只能吐出酸水。
疼痛反应正常，没有增强迹象。霍恩对角落里的观察员说，看来抑制剂确实在起作用。
陆远志这才注意到房间右上角的摄像头和玻璃后的人影——从他进入起，一举一动都在被评估。他强迫自己站直，尽管腹部肌肉仍在痉挛。
初步测试通过。霍恩拍拍他的脸，动作亲昵得令人作呕，欢迎加入，陆先生。当然，还有最后一道...小手续。
他做了个手势，两名武装人员上前架起陆远志，穿过几道安全门，来到一个类似医疗室的地方。穿白大褂的医生已经准备好抽血设备。
基因检测，确认你的身份。霍恩解释道，如果你是赝品，血液会告诉我们真相。
针头刺入静脉的瞬间，陆远志暗自庆幸提前服用了林医生的红色药丸。血液被分成三份装入不同试管，其中一份立刻被送入隔壁的分析仪。
等待结果的二十分钟里，陆远志被允许坐在椅子上喝水。他借机观察四周——这个基地比想象中庞大，从偶尔开启的安全门可以看到更多实验室和武装人员。奇怪的是，某些区域看起来年久失修，似乎基地只有部分在使用。
有趣。霍恩看着刚打印出的报告，你的血液中有马修的标记物...还有陈的抑制剂。他们合作得比我想象的密切。
马修？陆远志立刻联想到S-7马修·斯通博士，他的基因来源之一。但霍恩的用词暗示斯通博士可能还活着？
跟我来。霍恩突然决定道，让你见个人。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透明玻璃的实验室。最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需要虹膜和掌纹双重认证才能开启。门后是个宽敞的房间，更像豪华公寓而非牢房，只是窗户被焊死，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
房间中央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对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头，深陷的眼窝中是一双异常明亮的蓝眼睛。
马修，看看谁来了。霍恩像展示战利品般将陆远志推到前面，你的...怎么说来着，？
老人的目光落在陆远志脸上，瞳孔骤然收缩。他颤抖着伸出手，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S-7刺青——正是档案中提到的编号！
At-93-0517...老人——马修·斯通博士——喃喃道，你长大了...
陆远志的呼吸几乎停滞。这个被囚禁的老人是他的基因，是创造他的人之一。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他不知该愤怒还是感激。
霍恩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感人的团聚。马修，你的小实验品来找你了。他转向陆远志，没错，你亲爱的一直在这里，帮我完善天门计划的最后拼图。
斯通博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鲜血。陆远志本能地想上前搀扶，却被霍恩拦住。
别着急叙旧。先证明你的价值。霍恩打了个响指，警卫推来一个显示屏，认识这个人吗？
屏幕上是个被捆绑的中国军人，满脸血污但眼神坚毅——是云南边防团的一名上尉，陆远志在联合演习中见过！
边防军的，叫李什么...他故意装作回忆的样子。
李明哲。昨天抓到的。霍恩掏出手枪塞进陆远志手里，杀了他，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叛逃。
枪沉甸甸的，陆远志的手指本能地找到扳机位置。这是个不可能的选择——杀战友暴露身份，拒绝则前功尽弃。汗水顺着背脊滑下，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在这里？他故意环顾四周，没有消音器，枪声会传很远。
霍恩大笑：担心枪声？我们有更好的方式。他示意警卫拿来一支注射器，氯化钾，10毫升就够。看起来像心脏病发作。
陆远志接过注射器，缓步走向显示屏。画面上，李明哲似乎意识到什么，挣扎得更厉害了。他们的目光隔着屏幕相遇，陆远志希望对方能读懂他眼中的讯息。
快点，别让我失望。霍恩催促道。
陆远志突然转身，将注射器扎向自己的手臂！如果非要有人死，不如是我。我受够了被当作实验品！
霍恩的反应快得惊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戏剧性十足，但我讨厌浪费。他夺回注射器，换个测试。马修，告诉他第二阶段激活码。
轮椅上的斯通博士抬起头：什么？
别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个能让At-93完全觉醒的声波频率。霍恩不耐烦地说，告诉他，否则我亲自处理掉这个边防军。
斯通博士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低声道：G小调，528赫兹，持续7秒。
霍恩立刻对技术人员下令：准备声波发射器！
陆远志被按在椅子上，太阳穴贴上电极。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测试，但红色药丸应该能抑制基因觉醒...但愿如此。
开始！
一阵刺耳的音波穿透颅骨，陆远志感到全身血液瞬间沸腾。剧烈的疼痛从每个细胞爆发，视野被血红淹没。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音波停止后，他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汗水浸透衣服。霍恩检查着监测数据，眉头紧锁：奇怪，抑制效果比预期强...陈剑锋到底给你用了什么？
改良...抑制剂...陆远志艰难地说，每天...一粒...
霍恩眼前一亮：给我看看。
陆远志不情愿地掏出药盒，里面还剩四粒红色药丸。霍恩如获至宝，立刻交给技术人员分析。
今天就到这里。他满意地拍拍陆远志的肩，带他去休息区。至于那个边防军...关起来，以后可能有用。
当晚，陆远志被安置在一间简陋但干净的宿舍，门外有警卫把守。等确认没有监控后，他从鞋底取出微型发信器——苍狼给的应急装备，只能在特定时间窗口发送简短信号。
鹰已入巢。S-7存活。药丸样本被取。他对着发信器低语，然后将其销毁冲入马桶。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军区医院，林小芳正在值班室整理病历。电脑突然弹出一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显示。她好奇地点开，里面是一段音频文件。
...诱饵行动进展顺利，陆已接触目标。这是苍狼的声音，第二阶段可以启动了...
另一个苍老的男声回应：确保他拿到。必要时可以牺牲诱饵，核心是阻止霍恩重启门计划
林小芳的手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牺牲诱饵？那不就是陆远志？她颤抖着保存文件，思考该相信谁，又该如何警告远在敌营的陆远志...
而在缅甸基地的浴室里，陆远志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刚刚服下今天的红色药丸后，他的瞳孔边缘出现了奇怪的金色纹路——与档案照片中陆卫国的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这些纹路正组成一个他似曾相识的图案...
某种门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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