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没倒。
五女的气息稳住了,封印裂开一道口子,她们在往回走。我能感觉到,清月的手还抓着我的衣角,绾绾睁了条眼缝,娜娜坐起来喊了声哥哥,风翩翩的罗盘指向归字,云溪魂灯里的莲花开了。
她们活了。
但我不能停在这里。
南宫寒刚才站在门外,手里握着焚脉锥,面具裂开一条缝,那只眼睛和我一模一样。他用我的脸做了三年的恶,碰过她们,骗过她们,踩着我的尸骨装成活着的人。
这口气,咽不下去。
我慢慢把手从地上抬起来,紫檀木戒已经发黑,表面裂开细纹。指尖还在流血,滴在地上没声音。我想站起身,腿却软得撑不住,膝盖砸进石板,震得骨头生疼。
可我还得走。
江无夜守在密室门口,刀横在身前,脸上全是血。他看见我动,立刻冲过来扶住我肩膀:“你要去哪儿?”
我说:“断魂崖。”
他愣了一下,“现在?你撑得住?”
我没回答,只是抬手推开他。我不是不信任他们,但这一件事,必须我自己做。
我不能让那张皮还挂着我的模样,站在这个世上。
我往前爬了一步,又站起来。白若璃坐在三步外,一直闭着眼,这时忽然睁开。她没说话,右手抬起,无痕剑离地而起,剑尖向前划出一道光。
那道光贴着地面延伸出去,像一条银线,直通山外。
我知道这是她给我开的路。
我沿着光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上。残魂快要散了,体内龙气只剩一丝,全靠意志拖着身子往前。身后传来江无夜的吼声:“守住这里!少主去断魂崖!谁也不准跟!”
我没回头。
山路陡,风大,吹得袍子猎猎响。我走得慢,中途摔了两次,一次撞在岩壁上,咳出半口血,另一次跪在地上起不来,歇了半炷香时间才继续走。
终于到了断魂崖。
冰棺还在原地,三年没动过。我躺过的地方结了一层霜,指尖碰上去,冷得刺骨。棺盖开着,里面空了。
南宫寒把我的肉身占了三年,现在他逃了,只留下一副剥下来的皮囊,像蜕下的蛇皮一样挂在棺边。
它还在动。
不是风吹,是自己在微微抽搐。那张脸朝上,眼睛是空的,嘴角却一点点咧开,发出低笑。
“你来了。”声音不是从嘴里出来的,像是从地底钻上来,“祁煜,你来看我怎么替你活着吗?”
我没说话,走到冰棺前,单膝跪下。
十指插进皮囊颈部,用力一撕。
“啊——!”
一声惨叫响起,不是人声,是魂魄被扯断的声音。黑雾从裂缝里冒出来,缠住我的手,想钻进皮肤。我咬牙,龙髓之火从掌心燃起,烧得黑雾嘶鸣后退。
这火是我最后的力气。
皮囊开始挣扎,四肢扭曲,手指抠地,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它想说话,但嘴已经被我撕开,只能吐出几个字:“……她们……都以为我是你……她们都……抱过我……”
我手上更狠,指甲翻起皮肉,一寸寸往下剥。
颈、肩、胸、腹……全都撕开。
三年前他剖开我胸膛时,我也这样看着他。那时我动不了,只能睁眼看他把我一层层拆开,拿走心脏,换上他的魂核。他笑着对我说:“从今往后,你是死人,我是祁煜。”
现在轮到我了。
我把整张皮掀下来,扔在地上。它还在抽动,脸朝上,眼睛黑洞洞地看着我。
南宫寒的残魂凝聚成影,浮在半空,面目扭曲:“你以为这就完了?情劫已种,她们越爱你,死得越快!你救不了任何人!”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皮囊。
月光照下来,皮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细小如针脚,全是邪术烙印。每一个字都连着五女的名字,有的写着“清月心动之时,魂丝入体”,有的写着“绾绾炼蛊一刻,寿减三年”。
他用我的身体,在她们身上种下了死契。
我冷笑,抓起皮囊,举过头顶。
“这副皮,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你偷不走,也毁不掉。”
“今天我亲手撕了它,从此以后——没人再能用我的脸骗她们。”
说完,我用力一甩,把皮囊扔向断魂崖深渊。
风卷起它,火焰从我指尖追过去,点燃一角。火势蔓延,皮囊在空中燃烧,符文一个接一个爆裂,黑雾尖叫着炸开。
火光映着深谷,灰烬随风散尽。
我站在崖边,看着最后一片焦黑飘下去,消失不见。
南宫寒的虚影在火中崩解,临灭前瞪着我,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清他说什么。
风停了。
我慢慢蹲下,靠着冰棺喘气。全身都在抖,手指蜷着伸不直,嘴里有血腥味。紫檀木戒咔的一声碎了,粉末从指间漏下。
这一战,结束了。
他不能再用我的脸,不能再装成我靠近她们。那些记忆里的触碰、拥抱、亲吻,都是假的,现在全烧干净了。
我闭上眼,听见远处雷符炸响,知道江无夜他们还在守。
我得回去。
刚想撑地起身,忽然感觉胸口一烫。
不是痛,是热,像有什么东西从内里烧起来。我低头看,心口位置浮现一道红痕,形状像一朵花。
云溪的魂灯。
它刚才开了花,现在这朵花在我身上烙下了印记。
紧接着,耳边响起极轻的一句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祁煜,你答应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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