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便将姑娘们委托自己来催他的事儿说了。
林珂笑道:“原来如此,是有些久了......”
对面妙玉垂头不语,只盯着盏中茶叶出神。
邢岫烟便摇了摇她,又道:“妙玉不若写首诗来?也好让他拿去交付。”
妙玉点点头,也不推辞,便起身披了件斗篷出去,不过片刻就又回来。
邢岫烟知道她这是有了主意,忙寻来纸笔,铺展在桌上。
妙玉动笔蘸墨,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林珂笑着同邢岫烟道:“往后再有这般事,说什么我也不来了。你们尽是文思敏捷的,文章一挥而就,岂不让我这个外行人看了惭愧?”
邢岫烟便道:“爷今儿作的句子也很是有水平。”
林珂笑了笑,没再说话。
如果真的有水平,在这儿的就不是他了。
妙玉将诗作放在火炉边上,只等墨迹烤干。
她听见了林珂与邢岫烟的对话,便又回来说:“你天资亦是出色,我倒是好奇为何会作不出诗来。林尚书当年未曾指教?”
“不曾。先生文采虽然过人,但他眼界颇高,自知吟诗作赋与朝堂无益,便没有特意教导我。”林珂心想自己脑子里尽是些后世的诗句,就算要写也总会忍不住开抄,实在不大好。
顿了顿,他又说:“倒是我妹妹学了不少,说起来师娘也是很擅长诗词之道的。”
邢岫烟笑道:“林妹妹着实是厉害得紧,我看府里便属她的诗写得好。”
真要论起来,薛宝钗乃至薛宝琴也有很高的水平。
不过邢岫烟这样的性子,当然更欣赏林黛玉的作品。
妙玉忍不住说:“话虽如此,也不见你在朝堂有什么造诣,真不知道小时候都学了些什么。”
林珂则说:“我是自学成才,也可算是天资聪颖了吧?”
妙玉面上不答,暗地里却腹诽道:“可不是天资聪颖么,自学成才,能自学的怕也只有那起子书!”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听外面晴雯催促道:“爷还不出来么?刚刚雪雁来了,问你被什么事儿绊住了。”
随即就听见雪雁的声音:“少爷再贪玩的话,姑娘可就亲自来了哦!”
妙玉闻言不再多留他们,将自个儿写的诗交给林珂,便道:“你们快些走吧,再留在这里,只怕要传出闲话。”
又走到门前将其打开,便见雪雁和晴雯一个踉跄,原来二人正依着门偷听里面动静。
见被当场逮住,晴雯和雪雁都有些难为情。
妙玉也有些讶异,她自然不知道门口躲着两个人。
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表情,冷冷道:“还请雪雁姑娘替我带一句话,就说很感谢林姑娘的馈赠,若她得闲了希望能邀她来此饮杯清茶。”
既然对方送了她不属于槛外人的物什,那妙玉也不好继续疏离地唤人家施主,便改口称作姑娘。
雪雁感觉今天的妙玉有点儿不太对,但只要是臣服她家姑娘的,雪雁都抱着欢迎态度,便道:“妙玉姑娘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话带到的。”
于是林珂起身道别,却见邢岫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留在门口目送他。
“岫烟不一起回去么?”他问。
邢岫烟摇摇头,笑道:“我本也不喜热闹,正好在这儿寻个清静。你不必担心我。”
林珂便折了枝红梅,带着晴雯、雪雁一起回去。
路上雪雁凑到他边上,笑眯眯道:“少爷方才在吃馒头?”
晴雯眉头一皱,拽了她一把:“吃什么吃,你也想尝尝么?”
雪雁白了她一眼,心想不会也吃了你的吧,不然反应怎么这么大。
林珂却问:“妹妹要你问的?”
“不曾,姑娘自始至终就没提起过少爷。”雪雁呆呆地摇摇头,“倒是云姑娘挂念得很,还说让少爷要首诗这么难,又去了个邢姨娘竟然也回不来,还提醒我千万小心,别是栊翠庵有什么妖怪呢。”
林珂不由得哑然,这云儿总是给自己添麻烦,得空了得好好管教管教。
雪雁自顾自道:“我是听婆子们说的,说有些庵堂,譬如原来荣国府常去的那个水月庵,就极为擅长做馒头,名噪一时。我就想着妙玉姑娘也是得道高尼,说不得做的馒头也极好呢。”
林珂却说了一句让雪雁摸不着头脑的话:“她的馒头是不错,可惜那里的红梅只能折一次。”
......
转眼傍晚,太阳已然下山,整个京城都蒙上一层蓝色,便是后世人说的蓝调时刻。
林珂由晴雯和香菱一左一右搀着,又有平儿在边上担心道:“爷可觉得还好?”
不等林珂回答,她便又道:“云姑娘也真是的,明明知道爷喝不得许多,还非要给爷灌酒。也没个人拦着......”
她语气里满是心疼,还带着些埋怨。
林珂摆摆手,便从两个丫鬟身上起来,扶额道:“云儿就是太贪玩了,见我没被妙玉刁难,便自个儿上来与我喝酒......我看她明儿不睡到日上三竿,多半是醒不来了。”
说着,林珂身子一个晃荡,唬得平儿忙上来扶着,又招呼晴雯和香菱好好搀着,这才道:“爷逞什么强!既然还晕乎着,就好好让人扶着,仔细摔了!”
她对林珂的身子是比对自己还要担心的,一片忠心让林珂很是动容。
“嗐,我每回都只是浅浅抿一口,云儿比我要喝的多多了。”林珂便任由香菱与晴雯两个温软的身子贴在自己身上,笑道,“哈哈,明儿我要去看她笑话,哪个随我一起去?”
香菱笑嘻嘻道:“爷,我可不敢哩。万一得罪了云姑娘,还不知道她会寻怎样的法子捉弄人。你带晴雯去吧,她胆子大,我跟她讲了个故事,她就吓得不敢睡丫鬟屋了......”
晴雯听了顿时大怒,柳眉一竖,恼道:“你这混账,竟然还笑得出来。仔细给我找着你的软肋,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香菱对晴雯是一点儿都不怕,咯咯直笑道:“我最怕你说大话唬我了,你再多说几个,让平儿姐姐和爷都笑笑。”
“嘿~你没完没了了是吧!”晴雯有心抓着她打,只可惜她不舍得放开林珂,只能隔空喊话,更是让香菱笑得花枝乱颤。
感受到香菱那饱满的份量在自己胳膊上挤来挤去,林珂心神微微一荡,又想着平儿劳苦功高的,不照顾一番简直不是人。
于是同二人道:“径直送我去平儿院里就是。”
不知道王熙凤有没有做准备,没必要去寻她,不如怜取眼前人嘛。
平儿的脸霎时就红了,却是一点儿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只说:“爷怎不早些说,我好让人备些醒酒汤。”
林珂却起了戏弄的心思,往前挺了挺身子,笑道:“不用那玩意儿,我清醒着呢,并没有那么醉。不信你看,这里还顶着呢......”
“爷啊!”
“呸,不知羞!”
“哇,真的欸!”
三人同时作出反应,唯有香菱的反应如此奇怪。
晴雯啐了一口,心里又有些失落。
在栊翠庵听了那么久,便是不想也想了。
她还以为自己送爷回来,便能自然而然地伺候沐浴随后相拥而眠了呢。
这时林珂忽而想到白天的话,似乎平儿对金钏儿、玉钏儿有些意见来着。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人家白天刚说,晚上便要和那两人坦诚相见,恐怕会让平儿以为自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吧。
于是林珂又道:“晴雯,香菱,你们两个也别走了,就在那儿留下吧。”
说罢又看向平儿。
平儿心领神会,笑道:“屋子怕是不够了,不然便和我挤一挤?”
晴雯还没想好怎么回应,香菱早帮她回答了:“那自是最好,当时平儿姐姐还在爷屋里的时候,就常常是咱们三个呢!”
这话倒是把几人的回忆带回了从前,她们便聊起当时五个人在一处的时候。
这是她们女儿家的私事,很多都是林珂不知道的,因此他也听得认真。
“......就是那回,晴雯睡了懒觉,忘了把文件拿给爷,后来宝姑娘问起我时,还是我找补的呢!”香菱兴高采烈道。
晴雯更是气得脸红,嗔道:“好你个香菱,我难得犯这么一回错,你倒是记得很深啊!”
香菱却说:“你要是像我一样,从来就没犯过错,还有哪件事儿是我能记着的?”
晴雯听罢哼了一声,冷笑道:“好厚的脸皮,你敢说你从没犯过错?”
香菱自信地昂首道:“没有,看你数不数的出来!”
“好,这可是你要我说的!”便听晴雯颇有气势地笑了出来,“有一回值夜,有个不害臊的小蹄子夜里不晓得做了什么春梦,嘴里不住喊着‘爷要我’,连床褥都湿了,还是我给你洗的!”
香菱顿时霞飞双颊,飞快地瞟了眼林珂,恼道:“可恶,这算什么犯错,我有耽搁了什么事儿么?”
晴雯却道:“既然不算犯错,你怎又这般怕我说出来?咦,你也喝多了酒不成?脸怎么红成这样?”
“你不是好人!等着我晚上欺负你吧!”香菱扭过头不说话,心想晚上定要让她知道好看。
几人回了屋里,却不见金钏儿、玉钏儿出来迎接。
平儿便蹙眉道:“如何连规矩都不懂了,莫非不在院里?”
晴雯纳罕道:“我就是听着玉钏儿传话才去找爷的,按理说来她没事做,应是不会离开的才对......”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是了,我去寻爷的时候,正看见琏二奶奶从平姨娘这里出来,莫不是被琏二奶奶叫去了?”
“究竟在不在,看不看不就知道了?”林珂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于是自个儿往金钏儿姐妹住的屋子里去。
平儿、晴雯和香菱怕他摔着,忙跟了过去。
却见屋内床榻上,两个人蜷缩着抱在一起睡着了,不是金钏儿、玉钏儿又是谁?
两人身上连件衣服都没穿,就这么大咧咧的睡在一起,被子盖的都不甚严实,实在是很有冲击力的场景。
好在天色已晚,屋内又没点灯,因此林珂也看不太真切。
平儿忙上前为两人盖好被子,又嗔怪道:“原来竟是在偷懒。一个偷懒也就罢了,两人还聚在一块儿,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她便同林珂道歉说:“应是我平日里太宽松了,才让她们如此松懈,往后再不会。”
“不怪你,我也不觉得她们是这样的性子。”林珂摇摇头,上前摇醒了金钏儿。
金钏儿迷迷糊糊地,只看见床前有好多人影,顿时就给她吓得清醒了。
“爷?还有平姨娘?”待看清眼前是谁后,她忙从床上爬起来,又拍了下妹妹,将玉钏儿也给叫醒。
“先穿上衣服吧......”平儿没急着责备两人。
她看了看床上,又扫了一眼屋内,并未寻着内里的小衣。
平儿不由得疑惑起来,这两个丫头破天荒地脱光了抱在一起睡,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连小衣都给弄没了?
没想到一说这话,金钏儿和玉钏儿都红了眼眶:“爷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香菱找到了二人的衣裙,递给她们后问:“主持公道?你们不会是被......”
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忙害怕的躲到林珂后面。
林珂也蹙起眉头,正色道:“把话说清楚,你们这是怎么了?”
便见玉钏儿可怜巴巴地抹着眼泪,控诉道:“原本我们两个在屋里好好的,姐姐病了,姨娘又有事外出,我自然要好好看家,可是,可是......”
金钏儿接过了她的话:“可是突然琏二奶奶回来了,不仅捉弄了我们一通,还抢走了我们的小衣!”
林珂:“......”
平儿:“......”
王熙凤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林珂咳了声,抽了抽嘴角:“好端端的,她抢你们衣服作什么?”
金钏儿便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我们得了两件很......很不一般的小衣,想着让爷看看的,结果被琏二奶奶逮到了。”
“她说这种衣服不该我们穿,要拿回去研究研究,就应是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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