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妤踮着脚下楼，客厅的沙发里背对着她坐着一个人。
脚步停在楼梯上，顾妤的心砰砰直跳。
刚刚的梦境还在脑子里浮现，再见到厉绍憬，她竟有种做了坏事后的紧张。
佣人江婶正从楼梯口前走过，抬头看见顾妤站在楼梯上不动，赶忙上来搀扶。
“您睡醒了？”江婶轻声问道。
“江婶，没事，我自己能走。”
坐在客厅里的人闻言，转过头来，顾妤这才看清，沙发里坐着的人根本不是厉绍憬，而是韩程程。
韩程程起身，从江婶手里将顾妤接过来，扶着她往客厅里走。
沙发前的茶几上，堆着韩程程从医院里带过来的药。
顾妤低头看了一眼，转头又朝落地窗外看去。
那里停着的两辆车都不在了，倒是多了一辆暗红色的卡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顾妤收回目光问向韩程程。
韩程程没什么好脸色给她，将手机“啪”的一声扔在她眼前，说道：“你自己看，不是你把地址发给我叫我过来的吗？老子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鞍前马后的伺候你这么个活祖宗。”
顾妤没理会韩程程摆臭脸，不看手机也知道这事一准是厉绍憬干的。
身前凉掉的咖啡被江婶换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个漂亮的水果拼盘。
韩程程没心思吃，看着江婶离开客厅，拉起顾妤就要走。
顾妤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你脑袋让驴踢了是不是？留在这儿等着挨炮？”韩程程一脸的没好气，语气也跟着不耐烦。
顾妤没有想走的意思，单手抱着沙发靠垫，身子往后挪了挪：“那我去哪？”
韩程程见顾妤抽回了手，眉头蹙了起来：“去哪都比这儿强，空房子我家也有，不就是花钱找个保姆吗？实在不行就去我家，让我妈照顾你……”
知道韩程程来了脾气，顾妤也没和他较真，低声道：“我不去……”
这回韩程程是彻底被激怒了。
他瞪着顾妤，发着狠的要把她带走。
顾妤的手机在茶几上响起，拉拉扯扯的两人终于停下手来。
电话是顾妤的外公打过来的，韩程程不敢造次。
顾妤对着韩程程做了个“嘘”的手势，背对着他接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老首长的声音：“小妤啊，你在哪呢？”
听得出电话里外公的关切，顾妤有些结巴道：“在，在我爷爷家啊……”
电话那头的老首长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明显有些失落，还故意打着太极的问道：“那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他还让我代他问候您老人家呢，哈哈哈。”
顾妤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旁边的韩程程一脸的鄙视。
电话那头的老首长静默了片刻，故作轻松道：“哦，那你好好陪你爷爷，过年你也留在那里吧，毕竟人多热闹……”
顾妤没听出老首长语气里酸溜溜的弦外之音，没心没肺的笑着答道：“好啊……“
闻言，那头的老首长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妤盯着突然被挂掉的手机愣了好几秒，一脸的莫名其妙。
“要说这上了岁数的人真跟小孩似的，脸说变就变。”顾妤兀自说道。
一旁的韩程程还坐在沙发里，寒着一张帅脸瞪着她。
弩弩从二楼的一个房间探出脑袋来，看到顾妤在楼下，撒着欢的往楼下跑。
客厅里，顾妤和韩程程谁也没说话，只有弩弩上蹿下跳，一会儿用脑袋去拱顾妤，一会儿热情的往韩程程身上扑。
最后，韩程程起身，将大衣的拉链拉到脖子以上：“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顾妤没说话，也没抬头。
韩程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处又折了回来，压低声音怒道：“顾妤你就傻吧，男人是什么心思，我不比你懂？不信你等着，他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早晚会把你弄上床，玩完了就丢去一边……”
顾妤冷静的看着他，她不相信韩程程说的，即便厉绍憬是这样的人，这种事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弩弩还想和韩程程玩儿，扑过去却被暴怒的他一脚踢开。
弩弩疼的嗷呜一声，灰溜溜的往后退。
韩程程也知道自己是气过头，这一脚踢重了，忍不住朝着弩弩看去。
顾妤终于发火，从沙发里起身：“韩程程！你神经病啊！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啊？”
韩程程一脸错愕的看着她，脸色从刚刚的铁青变得灰白。
他眼里的情绪是复杂的，可即便这样，顾妤还是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失望。
虽然倔强，可从这句话说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了，不过当下她也并不想认错。
韩程程最终也没再说什么，留下“咣当”的一声门响，转身出了门……
顾妤站在落地窗前，窗外，韩程程暗红色的卡宴疾驰而去。
她回过头，看着蹲在不远处的弩弩，心里一阵阵难受。
——
韩程程家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
韩程程一脚油门，车子贴着许晓染的身旁飞奔过去。
许晓染吓的退开了几步，转头朝着韩程程的车看去。
韩程程一脚刹车踩住，气呼呼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对于出现在自家门口的许晓染，韩程程视而不见，攥着车钥匙从她身边大步走过。
“程程……”许晓染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韩程程带着气的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还是转过身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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