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挽住苏清芷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清芷姐，你真是太勇敢了！你刚刚是没看到，秦雨柔那张脸，唰的一下就绿了！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苏清芷冷哼一声，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几乎要化身喷火龙的背影，语气轻快：“我管她的脸是什么颜色？绿了白了还是紫了？我就是要气死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赵明姝被她这霸气的言论逗得咯咯直笑，笑过之后，又忍不住凑近，压低声音，好奇又八卦地问：“那……清芷姐，你刚刚过去亲了靖王爷……是什么感觉啊？”
苏清芷闻言，脸上也飞起一抹红霞，她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让赵明姝附耳过来，然后用气声悄悄说道：“感觉……还不错！软软的，凉凉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你要不要也试试裴大人？”
赵明姝一听，吓得立刻缩回脖子，双手捂住滚烫的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可不敢！清芷姐你别逗我了！”
两人凑在一起，低声笑闹着，与周围或震惊、或鄙夷、或羡慕的复杂氛围格格不入。
湖对岸，萧承晏坐在轮椅上，面色平静，垂在袖中的手，指尖正不动声色地摩挲着一张小巧的、带着淡淡馨香的纸条。
这纸条是苏清芷方才吻他时，借着衣袖遮掩，飞快塞入他掌心的。
他借着举杯饮酒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展开了纸条。上面是苏清芷清秀却略显急促的字迹，简明扼要地写明了皇后透露的惊天消息，皇上欲为赵明姝与苏俊宇赐婚，以及皇后提出的交易。
萧承晏的目光在纸条上停留片刻，眸色深沉。他缓缓将纸条攥入掌心，再抬眼时，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向了不远处正与同僚寒暄的裴琰。
裴琰虽在与旁人交谈，但身为大理寺卿的敏锐让他立刻捕捉到了这道不同寻常的视线。他心中一动，找了个借口结束谈话，端着酒杯，状似随意地踱步到了萧承晏身边。
“靖王爷今日气色甚好。”裴琰举杯，说着寻常的客套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
萧承晏微微颔首，与他碰了杯：“裴大人亦是。”
几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过后，周围人的注意力逐渐转移。裴琰趁机将声音压得极低，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紧绷：“靖王爷，可是女宾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他直觉此事与赵明姝有关。
萧承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反问道：“裴琰，本王只问你一句，你对赵明姝，究竟是何种心意？可曾想过，明媒正娶，迎她过门？”
裴琰闻言一愣，随即看到萧承晏眼中那抹凝重，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没有任何犹豫，神色变得无比郑重，斩钉截铁地低声道：“下官对明姝，真心实意。只要她愿意，下官求之不得，定当三书六礼，迎她为妻！”
“好。”萧承晏得到他肯定的答复，点了点头，不再绕弯子，“方才清芷冒险传来消息，皇上有意下旨，为赵明姝与镇国公府苏俊宇赐婚。”
裴琰瞳孔猛地一缩，尽管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这消息，仍是心头巨震，一股寒意夹杂着怒意瞬间窜起。
萧承晏继续低语，语速加快：“皇后表示，若你二人情投意合，她愿成人之美，抢在圣旨下达之前，为你们赐婚。”
裴琰是何等聪明之人，瞬间便洞悉了这其中的算计与交换条件。他看向萧承晏的眼神充满了感激，立刻躬身，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大礼，声音低沉而坚定：“下官……多谢靖王爷！多谢靖王妃！此番恩情，裴琰铭记于心！日后王爷与王妃若有用得着裴某之处，裴某定义不容辞，万死不悔！”这不是客套，而是发自肺腑的承诺。
“虚礼便免了。”萧承晏抬手虚扶，眼神锐利，“当务之急，是如何促成此事。皇后的好意需尽快落实，以免夜长梦多。”
两人迅速低声商议了几句，萧承晏沉吟道：“眼下需创造一个合适的时机，待会儿，本王会向皇兄提议，男女宾一同赏花，会合一处。届时，见机行事。你先静观其变，切勿急躁。”
“下官明白。”裴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他再次向萧承晏微微颔首，便转身若无其事地融入了其他交谈的人群中，只是那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萧承晏独自又饮了几杯酒，仿佛在欣赏风景，实则心中已在盘算万千。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他操控着轮椅，缓缓滑行至被众人簇拥着的皇上面前。
即使在轮椅上，他依然保持着皇族的雍容气度，微微欠身：“皇兄。”
皇上正与一位老臣说话，闻声转过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萧承晏的唇上扫过，调侃道：“承晏啊，朕方才可是看了场好戏啊。靖王妃真是……性情中人啊。你这般急着过来，莫非是片刻也离不得靖王妃了？”这话引得周围几位大臣发出低低的哄笑声。
萧承晏面色不变，甚至顺着皇上的话，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坦然道：“皇兄说笑了，清芷年纪小，性子活泼调皮了些，今日酒后失仪，让皇兄和诸位见笑了。”他轻描淡写地将那惊世一吻归为酒后失仪，既全了皇上的调侃，又巧妙地为苏清芷的行为找了台阶下。
话锋一转，他指向对岸繁花似锦、笑语喧哗之处，从容建议道：“臣弟看对岸诸位夫人、小姐亦是兴致高昂，如此良辰美景，若男女分席，未免有些辜负。不如请皇兄移步，我等一同过去会合，共赏春色，皇兄以为如何？”
这等锦上添花、无关痛痒的提议，在如此融洽的氛围下，皇上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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