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的初冬,轧钢厂子弟学校的教室里,久违的数学公式重新出现在黑板上。林卫国坐在靠窗的位置,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阳光透过结着薄冰的玻璃落在他身上,映得那道三角函数题的解题步骤格外清晰。讲台上班主任用粉笔敲着黑板:“这道几何题,要用到辅助线构造全等三角形,卫国,你上来演示一下。”
林卫国放下笔,快步走上讲台。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条虚线,从钝角顶点垂直于对边,形成两个直角三角形。“这样就能利用hL定理证明全等,对应边相等后,角度自然就求出来了。”声音清亮,步骤简洁,引得台下同学一阵小声赞叹。
“好!”班主任满意地点头,“大家都学着点,卫国这思路,比课本上的解法还简洁。”
回到座位,林卫国刚坐下,后排的赵红兵就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语气酸溜溜的:“哟,林大学霸,这题你是不是提前学过?”自从上次林卫国修好广播喇叭,赵红兵就总觉得心里不平衡,尤其最近学校恢复文化课,林卫国的成绩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蹿,更是让他眼热。
林卫国没抬头,继续演算下一道题:“课本上的例题有类似的辅助线,你没注意而已。”
赵红兵“嗤”了一声,却不敢再多说——上周的物理测验,林卫国考了98分,是全班唯一上90的,连向来严厉的物理老师都在课堂上表扬:“卫国这道力学题,用的是机械传动的受力分析思路,比标准答案还透彻!”
这阵“教育回潮”来得悄无声息。国庆节后,学校突然宣布恢复数学、物理等基础课程,虽然课本上还印着“为革命而学习”的标语,但黑板上的公式、课堂上的解题声,都透着一股与前几年不同的郑重。老师们私下说:“上面有精神,要抓抓教学质量了。”
放学铃响时,林卫国正把一本磨破角的《高中物理》塞进书包。封面印着“工业学大庆”的图案,里面却夹着几张他手抄的微积分笔记——这是父亲林建军从厂里图书室借来的旧书,书页泛黄,却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卫国,等一下!”班主任叫住他,递过来一张通知,“学校要选拔工农兵学员推荐对象,你成绩好,又在技术小组表现突出,去试试吧?”
工农兵学员,是这几年上大学的主要途径,由单位或学校推荐,不用考试,直接入学。这在以前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可林卫国看着通知,却皱起了眉:“老师,我想再等等。”
“等?”班主任愣了一下,“这机会多难得,多少人抢着要呢。”
“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考。”林卫国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爸说,知识学扎实了,不管怎么选拔,都不怕。”
这话让班主任愣了半晌,随即叹了口气:“你爸说得对。行,想考就好好准备,有不懂的随时来找我。”
回家的路上,林卫国路过废品站,看见里面堆着几捆旧书,其中一本《高等数学讲义》的封面露在外面。他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跟看废品站的大爷商量:“大爷,那本书能卖给我吗?我给您两毛钱。”
大爷挥挥手:“拿去吧,这些都是‘封资修’的玩意儿,留着占地方。”
林卫国小心地抽出那本书,书页受潮有点发皱,但内容完整。他翻到微分方程那章,突然想起父亲教他修机床时说的:“你看这齿轮传动,转速和扭矩的关系,其实就是个微分方程,转速是扭矩的导数。”当时只当是比喻,现在结合书本一看,竟豁然开朗。
推开家门,苏岚正在厨房蒸窝头,看见儿子怀里的旧书,笑着说:“又捡着宝了?你爸刚回来,在里屋给你找东西呢。”
里屋的灯光下,林建军正从一个木箱里翻找着什么。箱子里全是旧书和笔记,最上面放着本《1965年高中数理化复习大纲》。“看我给你找着啥了?”他举起那本大纲,“这是我以前攒的,比现在的课本全,尤其是物理的力学部分,讲得细。”
林卫国接过大纲,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试卷,是1965年的高考模拟题。“爸,这题好难。”他翻到一道电学题,涉及复杂电路的等效变换。
“不难怎么叫选拔?”林建军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看这道题,把电源和电阻等效成一个戴维南模型,就简单了,跟咱们修收音机时简化电路一个道理。”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等效电路图,“你看,这就像把复杂的机床传动系统,简化成齿轮和皮带的组合,抓住核心就好。”
父子俩头挨着头,一个讲,一个听,窗外的风声和厨房里的蒸汽声混在一起,格外温馨。苏岚端着窝头进来,看见这一幕,悄悄退了出去——她知道,丈夫对儿子的期望,从来不止于“上个大学”那么简单。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建军意识里轻响:【检测到“教育回潮”背景下的学习场景,符合“知识积累”主线。】
【奖励“高中数理化复习资料(1970年代版)”:包含重点难点解析、典型例题变式训练,适配当前考试要求。】
林建军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套完整的复习体系:数学分代数、几何、三角三部分,每章都有“易错点清单”;物理按力学、电学、热学分类,穿插着与工厂设备相关的实例,比如用轧钢机的压力计算讲解压强公式;化学则侧重工业应用,像炼钢的化学反应原理、电镀的电极反应等,都是结合实际的内容。
“明天我给你抄份重点。”林建军合上大纲,“别只盯着课本,这些资料里的工业案例,对你将来学技术也有用。”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不管最后是推荐还是考试,知识学到手里才是自己的。国家早晚会需要懂技术、有文化的人,你得提前准备着。”
林卫国重重点头。他想起上周去工厂找父亲,看见技术科的工程师们对着外文图纸发愁,父亲说:“要是懂点外语,这些资料就能用上了。”从那以后,他每天早上都早起半小时,背父亲手抄的英语单词,虽然不知道将来有没有用,却觉得“多学点总没错”。
接下来的日子,林卫国成了学校和家之间的“两点一线”。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家就着煤油灯啃书本,周末还去工厂的技术小组,把学到的物理知识用到修机器上。有次小组里的车床进给量不准,他根据匀变速直线运动公式,算出了电机转速和进给量的关系,很快就调好了,连李师傅都夸:“这孩子,把书本知识和干活结合起来了,将来有大出息。”
赵红兵看着林卫国越来越出色,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偷偷告诉班主任,说林卫国“走白专道路,不关心革命”。班主任却把他批评了一顿:“学好知识也是为革命服务,你有这功夫,不如多做几道题。”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林卫国的数理化三科全是满分,连语文都考了85分,成了全校的“学习榜样”。校长在大会上表扬他:“林卫国同学,既学革命理论,又钻科学技术,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台下的林卫国看着父亲和母亲坐在嘉宾席上,父亲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母亲的眼睛里闪着光。他突然明白,父亲让他好好学习,不仅是为了一个工农兵学员的名额,更是为了让他在这个变幻的时代里,拥有一份“无论政策怎么变,都饿不着”的底气。
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林卫国把整理好的笔记借给了几个基础差的同学。赵红兵路过时,看见他们围在一起讨论题,犹豫了一下,也凑了过去。林卫国抬头看见他,主动递过一本笔记:“这是几何辅助线的总结,你看看?”
赵红兵愣了愣,接过笔记,声音有点不自然:“谢了。”
林卫国笑了笑,继续给同学讲题。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笔记上,那些工整的字迹和清晰的图表,像一颗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在1973年这个特殊的冬天,悄悄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春天破土而出的时刻。
林建军站在教室外,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片安宁。他知道,教育回潮或许只是暂时的,但知识的力量是永恒的。就像厂里的机器,不管停多久,只要保养好,总能重新运转起来。而这些孩子,就是国家未来的“机器”,只有用知识好好“保养”,才能在将来的日子里,迸发出更大的力量。
回家的路上,林卫国突然问:“爸,你说将来会恢复高考吗?”
林建军看着远处的高炉,那里正冒着淡淡的烟。“会的。”他肯定地说,“国家要发展,总得有选拔人才的办法,考试是最公平的。”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准备着,总没错。”
寒风掠过厂区的围墙,带着钢铁的气息。林卫国握紧了手里的复习资料,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前路或许还有波折,但只要手里有知识,心里有方向,就不怕走不远。这,就是1973年的教育回潮,给一个少年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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