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直门内,城门洞深处的阴影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黄锭破天荒地亲自坐镇于此,他甚至命心腹搬来了一个小炭炉,上面架着一只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肥嫩羊羔。
他与那二十余名跟随自己摸爬滚打十几年、绝对信得过的老部下围坐在一起,看似在饮酒吃肉,实则每个人的耳朵都竖得像兔子一样,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城门外的任何一丝异响。他们的兵刃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甲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炭火噼啪,羊肉飘香,却无人真正有心思享用。黄锭的目光不时扫过那扇沉重如山的城门,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成败在此一举,关乎身家性命,更关乎大明国运。
忽然,“咚!”
一声沉闷的敲击声,清晰地穿透厚重的门板,传入城门洞内。
紧接着——“咚!”“咚!”“咚!”
整整四下,沉重、有力、间隔分明。
所有围坐的将士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烤肉的叉子悬在半空,咀嚼的动作猛然停顿,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的主将黄锭。
黄锭也是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计时的沙漏。时辰比预定的丑时正刻要提前了约两刻钟。
‘大军提前到了?’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此刻已容不得丝毫犹豫,信号无误,便是行动之时。
黄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露出笑容,对部下们摆摆手,压低声音道:“都稳住,继续吃你们的,老刘,老马,跟我来。”
他点了两名最得力的老伙计,三人放下手中的酒肉,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如同最老练的猎豹,无声无息地潜至那巨大的门栓前。这东直门的门栓,乃是硬木包铁,沉重无比,平日里需要四五名壮汉才能合力抬起。
黄锭三人运气于臂,肌肉虬结,小心翼翼地开始挪动那巨大的横栓。
吱呀——令人牙酸的轻微摩擦声在寂静的城门洞里显得格外刺耳,三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动作放缓到了极致,生怕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惊动他人。
终于,门栓被轻轻抬起,挪到了一边。
黄锭将耳朵贴近门缝,用极低的声音向外问道:“门外……可是吴麻子?”
门外立刻传来了吴富贵那熟悉的声音:“是俺,是吴麻子,黄将军。”
听到吴麻子的声音,黄锭心中最后一块大石落地。他不再犹豫,对身后一招手,另外几名心腹立刻悄无声息地扑上来,七八条汉子合力,缓缓地、无声地推开了那两扇沉重无比的城门。
城门开启了一条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黄锭一步踏出,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外。月光下,只见杨保和吴富贵两人站在门外,身后是空荡荡的黑暗。
“大军呢?怎么就你们两人?”黄锭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远处的黑暗望去。
杨保侧身,指向远处月光下泛着微光的晾马河方向,语气沉稳:“黄将军放心,常都督亲率大军就在河边隐蔽,城内情况如何?可否按计划行动?”
“一切无虞,快请常都督率军入城!”黄锭斩钉截铁地说道,心中激动难抑。
杨保不再多言,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支特制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燃。橘红色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跃起来。他举起火把,面向晾马河方向,用力地、规律地左右摇动了两下。
信号发出!
几乎就在火光亮起的瞬间,远处晾马河畔的黑暗中,一直目不转睛紧盯着东直门方向的常延龄、邓林祖、高杰等人,心脏猛地一跳。
“信号,是信号,城门已开!”常延龄压抑着狂喜,声音微微发颤,“全军听令,目标东直门,缓速前进,保持肃静!”
命令传递下去。
下一刻,原本死寂的晾马河北岸,仿佛地底涌出的黑色潮水,无数黑影悄无声息地开始移动。
被厚布包裹的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如擂鼓般的“噗噗”声,虽已极力抑制,但两万骑兵同时行动,那汇聚起来的低沉轰鸣依旧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磅礴力量,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后的呼吸。
常延龄一马当先,邓林祖、高杰紧随其后,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流,同时保持着惊人的纪律性,无声而迅疾地涌向那洞开的城门。
城门洞内,黄锭紧张地注视着城外。起初只能听到低沉的轰鸣,很快,他便看到月光下,无数骑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浮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铁甲反射着幽冷的月光,刀枪如同密林,无边无际,沉默而肃杀。那股百战精锐所特有的凛冽煞气,即便隔着老远,也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和震撼。
黄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这就是太子殿下短短时日内练出的新军?如此军容,如此气势!这绝非乌合之众,这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啊,殿下竟有如此手段?”他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少年太子,瞬间产生了无以复加的敬畏和信心。
大军前锋瞬息即至。
常延龄在离城门尚有十余步时便飞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大步流星走向城门,杨保正要开口介绍,常延龄却一摆手,目光如电,早已锁定在为首的那位将领身上。
常延龄露出爽朗的笑容,抱拳道:“前方可是助我大军夺门的义士,黄锭黄将军?本督常延龄,代太子殿下,在此谢过将军深明大义。”
黄锭见常延龄如此气度,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黄锭,参见常都督,都督言重了,末将无奈屈于那闯贼麾下,看我大明……末将心里日夜煎熬,早就盼着归顺殿下,如今得见太子亲军,末将…末将心里万分激动,这开门迎都督,乃末将本分,不敢居功。”
常延龄快步上前,双手将黄锭扶起:“将军请起,非常之时,不必多礼。眼下情势紧迫,还请将军速速告知城内贼军布防,尤其是李岩、牛金星等首要逆贼的准确下落,我军需立刻行动,控制全城,擒贼擒王。”
“末将早已探明。”黄锭起身,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份精心绘制的简略舆图,就着城门洞内昏暗的光线,语速极快地禀报起来:
“都督请看,据末将安插的眼线确报,今夜,李自成麾下悍将李友、李牟二人,就在刑部衙门外西江米巷的一处别院内,此二人今夜召了怡红院的花魁饮酒作乐,闹到子时方休,此刻定然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的手指移向舆图东便门内侧:“此处总部胡同,朝阳门守将刘忠在此有一处外宅,今夜正与其新纳的第八房小妾在此歇息。”
接着,他的手指重点圈出了京师西北角:“此处红罗厂至关重要。厂内有多座豪华院落,目前已知,安定门守将周凤梧、德胜门守将郭之纬、西直门守将刘希尧,以及诸多闯贼中层将领的家眷,皆安置于此,拿下此地,可断其臂膀,乱其军心!”
最后,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阜成门内的丰城胡同:“常都督,此处便是贼军核心谋士李岩与牛金星今夜下榻之所。此二贼,深得李自成信任,尤其是李岩,智谋深远,可勘重用,必须优先控制或铲除。”
介绍完主要目标,黄锭又补充了兵力情况:
“此外,贼军在京尚有一支可战之力——正阳门内,东江米巷,有李友麾下一千五百闯贼老营兵驻守,战力相对彪悍,需小心应对。”
黄锭顿了顿,总结道:“末将以为,当务之急是趁其不备,迅速擒拿或斩杀各城门守将及李岩、牛金星等首脑。届时群龙无首,再配合早已暗中联络好的阜成门徐标将军、宣武门李化熙将军反正,必能迅速控制全城各门。”
“唯一可虑者,或有贼军惊觉后拼死外逃……”
常延龄闻言,自信一笑,拍了拍黄锭的肩膀:“黄将军思虑周详,但请放心,外逃之事无需担忧。不瞒将军,太子殿下算无遗策,早就做了安排,按着殿下策划,在主力入城之前,我早已派遣多支精锐骑兵,将京师外围所有十三座城门出口外,秘密封锁。”
“此刻的京师,已如铁桶一般,便是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黄锭一听,心中骇然之余更是大喜过望:“殿下神机妙算,如此可谓万无一失矣。”
常延龄点点头,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扫过身旁众将,开始下达一连串清晰的命令:
“高杰总兵。”
“末将在。”高杰踏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嗜战的兴奋。
“你随本督亲率五千精骑,由黄将军及其部下引路,沿东直门大街疾进,直扑红罗厂!”
“先以雷霆之势拿下郭之纬、周凤梧、刘希尧三贼!随后毫不迟滞,立刻转道丰城胡同,务必将李岩、牛金星二贼擒获。”
常延龄加重语气:“殿下有严令,李岩需生擒,其余贼酋酌情处理,可就地正法。”
“完成后,即刻与阜成门徐标将军汇合,分兵控制安定门、德胜门、西直门、西便门。”
高杰舔了舔嘴唇,狞笑道:“都督放心,末将定亲手斩了那几个腌臜货色。那李岩,必活着逮回来。”
常延龄点头,目光转向邓林祖:“邓总兵。”
“末将在。”邓林祖声如洪钟。
“你率八千精锐,直取西江米巷!首要目标,擒拿醉醺醺的李友、李牟。得手后,不必回师,立刻挥师东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东江米巷那一千五百老营兵。”
常延龄盯住邓林祖,说道,“本督许你临机决断,可用火攻扰敌,再以骑兵冲阵,力求最快速度歼灭该部顽敌,可能做到?”
邓林祖一抱拳,豪气干云:“侯爷,给俺五千足矣。”
常延龄笑道:“哈哈哈好你个林祖,好吧,那就给你六千,务必速战速决,不得轻敌不得大意。”
“得令!”邓林祖抱拳应声。
“杨承祖。”常延龄看向队列中一位面色精悍的年轻将领。
“末将在。”杨承祖出列,他是高杰麾下骁将,以勇猛无畏、善带骑兵着称。
“本督予你六千精兵!”
“目标总部胡同,擒杀刘忠。得手后,不必请示,即刻分兵夺取朝阳门、东便门、崇文门、正阳门。”
常延龄想了想,说道,“若邓总兵处需要支援,你可视情况分兵助之;若其进展顺利,你部则直接从崇文门出,扫清外城,夺取广渠门、左安门、永定门、右安门。”
“此任务至关紧要,可能完成?”
杨承祖没料到常延龄会将如此重要的独立作战任务交给自己,顿时受宠若惊,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抱拳铿锵应道:“末将遵命,常都督请放心,承祖定不辱使命!”
常延龄微微颔首,继续部署:
“本督与高总兵肃清北城后,即会合宣武门李化熙将军,从宣武门出击,夺取广宁门。”
随即,常延龄看向黄锭:“黄将军,需请你麾下这些绝对可靠的弟兄,分头为各路大军引路,确保万无一失。”
黄锭毫不犹豫地指向身后那二十余名老部下:“都督放心,这些弟兄皆与末将过命之交,绝对可信,可分头为大军引路,绝误不了事。”
“好。”常延龄最后看向杨保和吴富贵:“杨千户,吴兄弟,你二人熟悉刘忠住处地形,随杨承祖将军行动,协助其精准定位,速擒刘忠,可能完成?”
“遵命,请都督放心,定协助好杨将军。”
常延龄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语气沉凝:“各部任务已明,即刻行动!务求迅捷、隐蔽、致命。力争在天亮之前,解决战斗,肃清全城,最后于永定门集结!”
“遵命。”众将轰然应诺,杀气盈霄。
常延龄又对身旁一位年轻英武的将领道:“常威。”
“末将在。”那名叫常威的年轻小将挺身而出,他是常延龄的族侄,年方二十四,虽年轻却已显沉稳。
“留守东直门的三千弟兄,交由你统带。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死守东直门,确保我军退路及与城外联系畅通无阻,可能做到?”
“都督放心。东直门在,常威在;东直门失,常威死!”常威斩钉截铁。
“好。”常延龄猛地一挥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位,太子殿下正在赶来途中,今日,便是尔等建功立业,光复神京之时!
“让我等用闯贼之血,洗刷京师之耻,出发!”
“杀!”大军闷声怒吼。
命令一下,刚刚入城的庞大骑兵军团立刻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高效而无声地运转起来。
大军迅速分成了三股锐不可当的钢铁洪流,战马衔枚,蹄裹厚布,将士们目光冷冽,刀出鞘,箭上弦,在黄锭部下那些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如同三柄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迅疾刺向沉睡中的北京城各处要害。
红罗厂,郭之纬府邸。
夜深人静,守门的卫兵抱着长矛倚在门廊下打盹。突然,数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墙头掠下,寒光一闪,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声响便已毙命。这是常延龄和高杰身边的先锋好手,从侧边上了墙头,来了一出悄无声息的“抹脖子”。
随后,府门被轻轻推开,大批黑影瞬间涌入。
卧房内,郭之纬正搂着小妾酣睡。猛然间,房门外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将他惊醒。
“他娘的,哪个狗日的……”郭之纬骂骂咧咧地坐起身,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月光与火把的光亮混合着涌入,映照出一群甲胄森然、杀气腾腾的陌生士兵。
为首一员悍将,面容凶恶,手持滴血的大刀,正是那高杰。
郭之纬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睡意全无:“你……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高杰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容狰狞:“我是谁?哼,索命的阎王!”
刀光一闪,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划过郭之纬的脖颈。他甚至来不及再说一个字,惊恐的表情便凝固在脸上,头颅已然离颈,咕咚一声滚落床榻。
高杰随手抓起那颗头颅,看也不看那吓得晕死过去的小妾,转身大步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隔壁院落,常延龄亲自带人解决了周凤梧和刘希尧,过程同样干净利落,未起太大波澜。
迅疾,两人带着大军直扑丰城胡同——李岩的住处。
与红罗厂郭之纬抱着小妾你侬我侬不同,李岩的书房此刻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他一身儒衫,并未就寝,正坐在灯下,眉头紧锁地翻阅着一本《武穆遗书》。
作为闯军中少有的兼具文武之才的人物,李岩近来心绪不宁,对李自成倾巢而出东征山海关的战略深感忧虑,更对远在山东的那位神秘“太子”充满了莫名的警惕。
夜深人静,李岩睡不着,翻出了平时喜好的书籍,试图从故纸堆中寻找一丝安定或启示。
突然,“啊——”院中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李岩心中一凛,猛地合上书卷,霍然起身。他刚走到房门边,还未来得及开门查看,就听到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直奔书房而来。
“砰!”
书房门被粗暴地踹开。
火光与月光洒入,将门口一群顶盔贯甲、手持利刃的士兵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书房的地面上。
为首一员大将,英武非凡,气度沉稳,正是常延龄。
李岩心中想着这人的身份,还算镇定,放下手中的油灯,目光直视常延龄,沉声问道:“你等何人?意欲何为?”语气倒是无太多慌乱。
常延龄打量了一下这位闻名已久的李岩”,见他在此刻竟能如此镇定,心中也不禁暗赞一声。他笑了笑,朗声道:
“哈哈哈,李岩将军,别来无恙否?本督乃大明太子殿下麾下,开平王常遇春十二世孙,怀远侯常延龄!今日,奉太子殿下令旨,特来缉拿……哦不,哈哈,特来请将军,去和殿下喝杯茶。”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李岩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褪,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踉跄一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痛苦至极、充满了懊悔与绝望的低吼:“啊——陛下,陛下啊!为何不听李岩之言?为何不早除后患,竟至今日之祸!”
李岩早就劝谏李自成要重视山东、和关外,并要重视后方,不可轻敌冒进、大军全去了山海关……可惜未被采纳,那李自成甚至还因此对李岩颇多怨言。
片刻后,李岩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盯着常延龄,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只想知道,山东济宁那位太子爷,外界所有关于他荒淫无道、内部倾轧、昏聩无能的传言……是不是,全都是你们故意放出的烟雾?全是假的?嗯?是不是?”
常延龄闻言,放声大笑,满是自豪与快意:
“哈哈哈,不愧是被太子殿下特意点名要生擒的人物,李将军果然见识非凡!”
压低声音,常延龄重重说道,“不错,你所料丝毫不差,太子殿下非但不昏庸,实乃不世出的雄主。”
“殿下,早已在济宁聚拢十万精锐新军,此刻,殿下正亲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本督只是先锋而已。”
“可以告诉你的是——京师,已然光复!”
李岩听完,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彻底瘫软在椅子里,面如死灰,喃喃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输得不冤,不冤啊——”
李岩不再反抗,也不再言语,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只是呆呆地盯着虚空,麻木地闭口不言。
常延龄一挥手:“看好他,不得怠慢,好吃好喝伺候着,记住,殿下要活的,他娘的别乱来,也别给他寻短见,记住没?”
“是。”几名士兵上前,将失魂落魄的李岩羁押起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牛金星府邸,则是另一番景象。
高杰带人如狼似虎地冲入,门口护卫试图抵抗,被高杰一刀一个,如同砍瓜切菜般瞬间砍翻六人。
随即,高杰一脚踹开牛金星的卧室房门。
牛金星正被惊醒,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看到凶神恶煞、满身是血的高杰冲进来,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叫道:“啊!你是何人?胆敢如此,这里可是京师,是……”
高杰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狞笑道:“哼!老子高杰,当年老子离开闯营时,你这酸秀才还不知道在哪呢,今日特来取你狗头,替这些年死在你们手里的弟兄们报仇!”
话音未落,刀光再闪!
牛金星的人头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飞起,鲜血溅满了床帏。高杰一把抓起头颅,看也不看那惨状,转身大步而出,怒吼道:“走走,速战速决,跟上常都督。”
常延龄与高杰汇合,带着大军去各个城门。
待常延龄一一出示了郭之纬、周凤梧、刘希尧、牛金星等人的首级,安定门、德胜门、西直门的守军本就群龙无首,又见大军势大,几乎未做像样抵抗,便纷纷弃械投降。
常延龄每个城门处,留下四百兵力接收、守卫城门,带着主力继续向下一目标挺进。
雷霆扫穴般的突袭,在这暗夜下的北京城内,迅速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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