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在掌心轻轻一震,许羽柒的手指收紧。那声竹签断裂的动静还在耳中回荡,她没有动,只是将铃子翻了个面,用指甲在底部刻痕上划了一下。
两短一长。
这是放行信号。
身后的罗景驰立刻会意,抬手做了个手势,埋伏在通道两侧的绯影卫缓缓后撤,隐入石壁凹槽。脚步声未起,人已散去。他们不抓细作,只放消息。
许羽柒迈步向前,靴底踩过断裂的竹签,发出细微的咔响。她没低头看,径直走入密道深处。火把在壁龛里跳动,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
“灰隼的人已经出城了。”罗景驰跟上来,声音压得很低,“走的是西市岔道,和上次青篷车的路线一致。”
“让他走。”她淡淡道,“顺便把‘地库第三层封印未解’的消息,塞进赌坊那群闲汉的耳朵里。就说——十年前楼主临死前亲口交代,唯有血祭才能开启。”
罗景驰顿了顿:“要编得再玄些?”
“当然。”她唇角微扬,“让那些人说,祥鹤楼地下镇着一只金翅鹤魂,每逢月圆夜便啼哭三声,能听者得气运,触者断经脉。再传出去,有个老乞婆梦见自己被白鹤驮上云霄,醒来怀里多了块刻着‘渊’字的铜牌。”
“您是要引姜堰晨动心?”
“不止是他。”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罗景驰,“让东阳驿那边的胭脂贩娘也动起来。她常去媚香楼送货,嘴碎又爱显摆。安排个人,半夜敲她窗户,说听见祥鹤旧仆议论,楼主内丹并未被取走,而是封进了地库最底层的玉棺,谁得之,谁就能掌控南陵龙脉。”
罗景驰眼神一凝:“苏云曦一定会查。”
“她必须查。”许羽柒往前走了两步,指尖抚过石壁一道裂痕,“威虎门贪的是宝,媚香楼怕的是势。一个想夺宝登顶,一个怕失势覆灭,两边都坐不住,才会争着往陷阱里跳。”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但别让他们同时撞上来。先让威虎门听说,三天后再让媚香楼‘偶然’得知。我要他们互相猜忌,却又不得不联手——毕竟,谁都不愿对方独吞好处。”
罗景驰点头记下:“要不要加点真料?比如……放出一段残图?”
“不必。”她摇头,“真东西最易露馅。我们只要让他们相信,这消息是从不同渠道拼出来的,才显得真实。赌坊流言、梦兆传闻、路边醉汉胡话——七零八落,却指向同一个地方。”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钥牌,正面刻着“鹤渊”二字,边缘磨损严重,像是被人摩挲多年。她用拇指来回擦过铭文,忽然问:“丰年仓那边怎么样了?”
“副统领昨夜接了信囊后,今早调了两队巡防兵换防,实则抽走了四名好手,轻装出城,方向是北岭。”罗景驰答道,“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但发现他们中途停了一次,烧毁了一份文书。”
许羽柒冷笑:“怕泄密?说明他们信了。”
“可……”罗景驰迟疑,“万一他们不上当,直接强攻呢?”
“不会。”她收回钥牌,目光沉静,“姜堰晨不是莽夫。他若真敢带大队人马杀上门,等于昭告天下他图谋祥鹤遗藏,其他门派立刻就会围上来分一杯羹。他要的是暗取,不是明抢。”
她缓步走到密室尽头,推开一扇铁门。里面是一间狭小石屋,墙上挂着南陵城周边地形图,几处地点已被朱砂圈出。她伸手点了点北岭与东阳驿之间的山谷。
“就在这里设个眼线。我要知道,每一匹往这边来的马,骑的是谁,带了几件兵器,有没有穿威虎门制式皮甲。”
罗景驰应声记下。
她又问:“之前安排混进执法队的钉子,还有联系吗?”
“有。”罗景驰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昨夜传来一条口信:姜堰晨召见过副统领后,单独留他在书房半个时辰。出来时,那人脸色发白,像是被训斥过。”
“不是训斥。”许羽柒轻笑,“是吓住了。姜堰晨一定让他立了生死状,办不成事,就得替罪。”
她转身走向另一面墙,那里挂着一幅泛黄的建筑结构图——祥鹤楼地库三层剖面。她抬起手,指尖沿着某条虚线滑动。
“把消息再漏一层。”她说,“让某个赌徒在输光后嚷一句:‘我哥就是在地库守过夜的,他说第三层有道暗门,通向祖师殿下的秘窖,里面堆满了前朝贡品!’”
“然后呢?”
“然后?”她收回手,转头看他,“等他们来挖墙。”
罗景驰沉默片刻,低声问:“万一……他们真找到了什么?”
许羽柒笑了。
那笑很轻,却不带半分温度。
“找得到才算本事。”她说,“那层墙后,埋的可不是金银。”
她走到桌边,拿起一支炭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姜家三长老、执法队主将、副统领……每一个后面都画了个小圈。
“这些人,必须出现在夜袭名单上。”她说,“尤其是那个副统领,亲手接过情报的,不能少。”
“您是要一网打尽?”
“不是一网。”她放下笔,抬眼看她,“是连根拔。”
她走到门口,忽然停下。
“对了。”她背对着罗景驰,“让胭脂贩娘改口风。明天开始,她要说自己做噩梦,梦见苏云曦跪在废墟里,手里捧着半块烧焦的令牌,哭着喊‘我不该碰那扇门’。”
罗景驰一怔:“这是……?”
“种因。”她推开门,“果,很快就会熟。”
密道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名绯影卫匆匆赶来,在门口低声禀报:“东阳镇方向又有调动,一批人换了便服,正往北岭绕行。”
许羽柒点头:“盯住领头的那个。若是苏云曦的心腹,就放他多走一段路。”
那人退下后,罗景驰低声问:“您就不怕,他们察觉是圈套?”
“怕?”她站在火光边缘,影子拉得很长,“我巴不得他们查。查得越深,陷得越狠。等他们真的凿开那道墙——”
她没说完,只是抬起右手,轻轻一握。
仿佛掐住了谁的喉咙。
罗景驰退出密室时,许羽柒仍站在地图前。她没有回头,只低声说了一句:“让所有暗桩记住,一旦发现有人携带破土工具或符阵材料进城,立刻上报。”
“是。”
石门关闭,脚步声远去。
她独自站着,手指再次摸向那枚青铜钥牌。这一次,她将它贴在耳边,轻轻晃了晃。
里面似乎有极细微的沙沙声。
像风穿过枯井。
她嘴角微微扬起。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她迅速将钥牌收回袖中。
“进来。”她说。
门开了一条缝,一名黑衣人闪身而入,单膝跪地:“楼主,刚截到一份密信——威虎门内部通传,姜堰晨已下令集结十二名精锐,装备齐全,预计两日后夜间行动。”
“理由呢?”
“说是清剿北岭残匪。”
她低笑一声:“清剿?他倒是会找借口。”
“还有一事。”那人迟疑了一下,“信里提到,行动代号……叫‘开匣’。”
许羽柒瞳孔微缩。
片刻后,她缓缓吐出两个字:“很好。”
她走到灯下,抽出腰间短刃,刀尖挑开灯芯,火焰猛地蹿高。
光影剧烈晃动。
她盯着那团火,一字一句道:
“告诉北岭的眼线,准备迎接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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