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柔柔“疯病”发作,在长信宫指认宁馨儿为“妖孽”后,当场“昏死”了过去。
整个后宫,彻底炸了锅。
凤仪宫内,宫人来回奔走,脚步匆匆,却又不敢弄出半点大的声响,压抑的氛围几乎让人窒息。
“陛下驾到——”
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刚落,李承稷已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他龙袍的衣角带起的劲风,吹得殿内烛火一阵摇曳。
所有宫人瞬间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李承稷的目光,越过所有跪伏的人头,死死锁在床榻上那个苍白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床上的范柔柔双目紧闭,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的脸蛋,此刻白得像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额角还残留着一道干涸的泥印,那是她举着锄头,为他和他们的孩子,冲锋陷阵留下的“勋章”。
李承稷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无法抑制地颤抖。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心脏。
他怕了。
这个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帝王,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他猛地收回手,攥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他笑了。
那笑声很低,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森和残忍。
“好,很好。”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变成一块地砖。
下一瞬,李承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玄一!”
空气中仿佛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奴在。”
李承稷缓缓转身,逆着光,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但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是足以将整个皇宫都焚烧殆尽的滔天怒火。
“长信宫,宁馨儿。”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掉渣,“皇后说的每一个字,都给朕去查。”
“她说有‘落胎散’,你就给朕把那东西从地里掘出来!”
“她说宁馨儿是妖孽,你就给朕把她的皮扒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鬼!”
李承稷俯下身,盯着玄一的头顶,声音压得极低,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无论是谁,敢动皇后一根头发,朕要他全族陪葬!”
躺在床上装死的范柔柔,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好家伙,这暴君老公发起疯来,比她这个“疯批”皇后可狠多了。不过……她喜欢!
“是!”
玄一领命,身影一晃,再次融入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走后,李承稷的怒火并未平息,反而化作了更为彻骨的寒意。他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范柔柔的手,将那冰凉的小手拢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柔柔,别怕,朕在这里。”
与此同时,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那把名为“玄衣卫”的利剑,已然出鞘。
根本不用三天。
当天深夜,长信宫几个负责处理花草和香料的宫人,便被客客气气地“请”进了玄衣卫的诏狱。
范柔柔那番看似疯癫的指控,早已为他们圈定了最精确的猎场。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长信宫为中心,带着皇帝的雷霆之怒,迅速收紧。
第一步,控制宁馨儿。
玄衣卫直接封锁了长信宫,宁馨儿和她宫里所有的人,都被就地看管,不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宁馨儿在范柔柔的心理攻势下本就濒临崩溃,此刻被玄衣卫围困,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她那做贼心虚的慌乱,根本瞒不过这些常年与阴谋诡计打交道的高手。
第二步,突审小林子。
熬药的太监小林子,在范柔柔“病倒”后,就被玄衣卫秘密控制了起来。起初,他还嘴硬,什么都不肯说。但当玄一将他那对年迈父母被“请”到京城的消息告诉他时,他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
玄衣卫的审讯手段,从来都不是皮肉之苦那么简单。他们更擅长攻心。
玄一只是平静地告诉他:“你现在招供,你的父母还能安享晚年。你若继续嘴硬,等陛下查明真相,你猜猜,你那全村人的性命,够不够给未出世的皇子陪葬?”
小林子涕泪横流,将所有事情都招了。他如何被王德威胁,如何在药里下的毒,宁馨儿又是如何许诺他事成之后给他家人一大笔钱……所有细节,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第三步,搜查。
有了小林子的口供,玄衣卫的搜查就变得目标明确。
在宁馨儿寝殿一个极其隐秘的妆匣暗格里,他们找到了还没来得及用完的“落胎散”残余粉末。
更致命的是,他们还在宁馨儿床下的地砖夹层里,发现了几封她与外界往来的密信。信上的内容,触目惊心。不仅有这次谋害龙胎的详细计划,还有她与太后残余势力勾结,意图在范柔柔滑胎后,栽赃给范家,从而动摇国本,扶持新君的恶毒阴谋!
原来,宁馨儿不仅仅是为了争宠,她背后,还牵扯着一场未遂的政变!
当所有的证据——小林子的画押供状、搜出的毒药、字字诛心的密信——被一一摆在李承稷面前时,御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承稷一封一封地看着那些密信,他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他一直以为,宁馨儿只是个善妒的、心胸狭隘的女人。他厌恶她,冷落她,但从未想过,她竟然恶毒到了这个地步!
她要害的,不仅仅是他的孩子,他的皇后,更是他的江山!
“好……好一个宁馨儿!”
李承稷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他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让一旁侍立的玄一头皮发麻,只觉得这御书房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好一个宁家!好一个……朕的‘母后’,留下的好奴才!”
他猛地将手里的密信砸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如同祭奠亡魂的纸钱。
他眼中血丝密布,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戾气。
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的,却全是范柔柔的脸。
那个抱着个小锄头,蹲在菜园子里,得意洋洋地跟他炫耀自己抓到一条肥硕菜虫的女人。
那个挺着肚子,一本正经地对着肚皮念叨“儿啊,你爹虽然长得还行,但脑子不太灵光,你以后要多担待”的女人。
那个前几天还因为多吃了一块桂花糕,怕自己长胖,在他怀里又哭又闹,耍赖打滚的女人。
他的皇后,他的“疯批”小娇妻。
李承稷一直以为,她的“疯”是胡闹,是恃宠而娇。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
当她披头散发,眼神涣散,在长信宫指着宁馨儿哭喊“妖孽”时,那不是疯。
那是她用自己最笨拙,也最决绝的方式,在向他求救!
她算准了宁馨儿做贼心虚,算准了他会为她和孩子雷霆震怒。
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在赌,赌他这个夫君,这个皇帝,会不会信她,会不会为她彻查到底。
她用自己和孩子的安危,为他撬开了一个足以颠覆江山的惊天阴谋!
一股灼热的愧疚感,混杂着后怕的冷汗,瞬间席卷了李承稷的四肢百骸。
他这个皇帝当得何其失败!竟要自己的女人,用这种自损八百的方式来保护他!
“砰!”
李承稷一脚踹翻了身前的御案,奏折、笔墨、砚台滚落一地,狼藉不堪。
他胸口剧烈起伏,对着门外嘶吼:“来人!”
守在门外的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摆驾长信宫!”
李承稷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朕,要亲自审问这个毒妇!”
玄一无声地跟在他身后,看着皇帝大步流星的背影,心中了然。
今夜的长信宫,注定要血流成河。
铁证如山,罪无可赦。
等待宁馨儿的,将不再是简单的死亡。
而是来自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帝王,最极致、最残忍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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