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冲回房间的背影,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廊下的几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我们都懂”的默契。雨丝轻柔,茶香袅袅,连时光都仿佛放缓了脚步。
白浅端起茶杯,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何炅将她这细微的举动尽收眼底,笑着凑近黄磊,用气声道:“看吧,嘴上不说,心里惦记着呢。”
黄磊了然地点点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白浅听见:“创作需要灵感,更需要……缪斯。”他故意拖长了“缪斯”二字的尾音,带着善意的调侃。
白浅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没有反驳。她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食材,晚上可以做点甜点。”
张子枫立刻雀跃地跟上:“姐姐,我帮你!”
厨房里,白浅查看了一下储物柜,拿出了低筋面粉、鸡蛋和牛奶。张子枫乖巧地在一旁打着下手,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白浅沉静的侧脸,小声问:“姐姐,艺兴哥写的歌,是送给你的吗?”
白浅打蛋的动作微微一顿,蛋液在碗中划出金黄的弧线。她没有看子枫,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真好,”张子枫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艺兴哥弹琴的样子好帅,姐姐听歌的样子也好温柔。你们在一起,就像童话故事一样。”
童言稚语,却精准地描绘出某种动人的画面。白浅的心湖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她揉了揉子枫的头发,语气温柔:“去帮姐姐把糖粉拿过来好吗?”
就在子枫转身去拿糖粉时,厨房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张艺兴不知何时下来了,他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蕴藏了整条星河。他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音符和潦草字迹的纸,目光直直地望向白浅。
“浅浅……”他唤了一声,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紧。
白浅回头,看到他眼中那未褪的创作激情和某种亟待确认的渴望,心中了然。她放下手中的打蛋器,擦了擦手,走向他:“写完了?”
“还、还没有,”张艺兴将手中的纸递过去,像献宝又像等待审判的孩子,“但是……主歌部分和副歌的衔接,我好像找到感觉了,你……要听听看吗?”
他的眼神充满了期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首倾注了他所有初恋情愫的歌,她的意见,至关重要。
白浅接过那张还带着他指尖温度的稿纸,目光扫过那些跳跃的音符和真挚的歌词。她没有立刻评价,而是抬头看向他,声音平和:“在这里?”
她的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厨房,和一旁眨着大眼睛好奇观望的张子枫。
张艺兴这才意识到场合不对,脸颊微红,连忙道:“去、去客厅吧?我弹给你听?”
“好。”白浅点点头,将稿纸递还给他,转身对子枫温和地说,“子枫,帮姐姐把面粉和牛奶混合一下,轻轻搅拌就好,我很快回来。”
“保证完成任务!”张子枫挺起小胸脯,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可爱模样。
客厅里,光线柔和。张艺兴坐在沙发上,吉他横在膝头,深吸了一口气,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白浅。她的目光沉静,带着鼓励,让他狂跳的心稍稍平稳了些。
他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一段轻柔而深情的前奏流淌出来。不同于之前在院子里弹奏的片段,这一次的旋律更加完整,情感也更加饱满而克制。他微微低着头,歌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他特有的、略微沙哑的质感,每一个字都仿佛从心间碾过:
“遇见你之前,世界是黑白默片……”
“直到你出现,带着整个世界的鲜妍……”
“不敢靠太近,怕惊扰了这份完美……”
“却又忍不住,想把你写进我的旋律里……”
他的歌声并不激昂,却像潺潺流水,细腻地诉说着一个关于遇见、关于心动、关于小心翼翼又无法自拔的故事。歌词青涩而真诚,旋律里饱含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
白浅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落在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落在他因为投入而微微抿起的唇上。她能感受到这首歌里倾注的所有情感,那份因为她而生的、纯粹而炙热的爱恋。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暖流,从心脏的位置,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客厅里陷入一片静谧。张艺兴抬起头,紧张地、几乎是屏息凝神地看向白浅,等待着她的宣判。
白浅没有立刻说话。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那张稿纸。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带着淡淡的清香,拂过他的脸颊。
张艺兴浑身一僵,呼吸停滞。
她仔细地看着那潦草的字迹,指尖在某一处停顿了一下,那里写着:“……想做你余生唯一的和弦。”
半晌,她才抬起头,目光与他紧紧相缠。她的眼眸深邃,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欣赏,还有一种……他看不太分明,却让他心跳失速的柔软。
“这里,”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那行歌词上,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稿纸,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唯一的和弦’……很好。”
不是“不错”,不是“可以”,而是“很好”。
张艺兴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茶几,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这里很好?”他急切地确认,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嗯。”白浅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狂喜,那纯粹的笑容感染了她,让她也忍不住加深了唇角的弧度,“旋律和歌词,都很真挚。它打动我了。”
它打动我了。
这简短的五个字,是对他所有心血和情感的最高褒奖。张艺兴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眼眶,他慌忙低下头,掩饰住瞬间湿润的眼角,哽咽着,一遍遍重复:“太好了……太好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拥抱她,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她时,猛地顿住,手指蜷缩,有些无措地悬在半空。
白浅看着他这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样,心中那片柔软的地方被彻底触动。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迈了极小的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微乎其微的距离。
她抬起手,不是去回应他悬在半空的手,而是轻轻拂过他额前因为激动而汗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傻瓜,”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歌写完了,是不是该去帮子枫看看她搅拌的面糊了?”
她的触碰和话语,像是一道赦令,也像是最甜蜜的鼓励。张艺兴悬在半空的手,终于小心翼翼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落在了她的腰间,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没有惊慌,没有不确定,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和拥有全世界的满足感。他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着她身上那令他心安的气息,闷闷地、带着鼻音应道:“好……”
厨房里,张子枫正认真地搅拌着面糊,看到相携走进来的两人,尤其是艺兴哥那红着眼圈却笑得像个孩子般的脸,和浅浅姐唇边那抹藏不住的温柔,她立刻明白了什么,甜甜地笑了起来:“姐姐,艺兴哥,你们忙完啦?面糊我搅好了哦!”
“嗯,我们子枫最棒了。”白浅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面糊,语气温柔。
张艺兴也凑过来,看着那盆均匀的面糊,由衷地夸奖:“真厉害!”他的目光却始终黏在白浅身上,看着她熟练地预热烤箱,准备模具,那专注的侧脸在厨房的灯光下,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何炅和黄磊不知何时也溜达到了厨房门口,看着里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何炅用手肘碰了碰黄磊,压低声音,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看见没?这叫什么?这叫尘埃落定,佳偶天成!”
黄磊摸着下巴,感慨地点头:“是啊,年轻真好。这奶油还没烤呢,我看着就觉得甜掉牙了。”
当晚,烤好的奶油蛋糕香气弥漫了整个蘑菇屋。众人围坐分食,甜而不腻,口感绵密,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张艺兴吃着自己那份,目光却始终落在白浅身上。她小口吃着蛋糕,唇角沾了一点白色的奶油渍,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心跳加速,鼓起勇气,在桌下悄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白浅转过头看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用口型无声地说:“这里,沾到了。”
白浅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轻舔去了那点奶油渍。
那个无意识的、带着些许诱惑的动作,让张艺兴的呼吸骤然一窒,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握着叉子的手猛地收紧,耳根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白浅看着他瞬间僵住、面红耳赤的模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上也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餐桌下,两人的手,却不知何时,再次悄悄地握在了一起。指尖缠绕,传递着比蛋糕更甜腻的温度,和彼此心照不宣的、汹涌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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