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如同不经意间飘落的毒絮,悄然钻入宗三左文字耳中的。
他正坐在回廊下,望着庭院里被精心修剪过的枝桠,思绪有些飘远。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和服柔软的布料,脑海里回荡的,依旧是那日,被主人的灵力贯,穿全身时,那令人战栗酥麻、几乎要融化灵魂的极致感受。
那感觉太过鲜明,以至于事后回想起来,都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恍如隔世的眩晕感。
“……所以,巴形殿下今日怕是无法参与当番了。”不远处,烛台切光忠压低了的声音隐约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似乎是昨夜灵力消耗过巨,需要静养。”
“诶?!巴形那家伙吗?”鹤丸国永咋咋呼呼的回应紧跟着响起,语气里充满了惊奇,“真是难得看到他这样!看来主人昨晚,嗯哼?”
后面的话语化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带着促狭笑意的气音,只是这笑意中有多少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鹤先生!”烛台切光忠低声制止,但那份了然与暖昧,已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虽然是阻止了鹤丸未尽的话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有点嫉妒,心里也止不住地泛起酸涩。
只有一点点……而已……
回廊下的宗三左文字,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巴形薙刀昨夜……灵力消耗过巨……
无法露面……
这几个词汇如同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最敏感、最在意的神经末梢。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那未曾明言的潜台词——寝当番。
那个沉默寡言、总是带着无机质眼神、却敢于直接向主人提出请求的巴形薙刀,他竟然……!
一股从未有过的、炽热而酸涩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从心底窜起,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妒忌,是几乎要将他理性淹没的、带着毒焰的妒忌!
为什么……是巴形?
明明……明明自己也被主人使用过了不是吗?
在对抗时间溯行军的那场战斗中,他化身为雷霆的载体,与主人的灵力那般亲密无间地交融!
那种仿佛连灵魂都被主人紧紧握在掌心的颤栗与归属感,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是因为巴形更主动吗?是因为他那副直言不讳、渴求被使用的姿态,更能引起主人的注意?
还是说.……自己在主人心中,终究只是一柄值得使用、却不足以交付更亲密关系的“器物”?
纷乱的思绪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甚至恶意地揣测起来:巴形第二天都无法露面,一定是没能让主人尽兴吧?那个空有毅力却不解风情的家伙,怎么可能懂得如何真正地……取悦主人?
既然巴形可以,那么……为什么他不可以?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扑灭。一种“被比下去”的不甘,和一种更深沉的、渴望被主人选择、被主人彻底拥有的迫切感,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想要那份独一无二的亲近。
他想要证明,他宗三左文字,远比巴形薙刀更适合站在主人身边,无论是作为利刃,还是作为……更私密的存在。
过往对“笼中鸟”身份的抗拒与悲怨,在此刻被一种更为炽烈的情感覆盖、扭曲。
如果“笼中鸟”意味着被主人独占、被主人珍视地禁锢在方寸之间,那么……他愿意!他心甘情愿!
这个认知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战栗,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他悄然起身,没有惊动仍在低声交谈的烛台切和鹤丸,如同幽魂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幕,在宗三左文字煎熬而坚定的等待中,终于降临。
他褪去了日常的服饰,换上了一身更为精致柔软的淡紫色寝间着,衣料的纹理细腻,贴合着他微微颤抖的肌肤。
他仔细地沐浴,让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身体最后一丝犹豫,发间还带着清雅的湿气。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那双异色的眼眸中,最初的妒火已然沉淀为一种孤注一掷的、带着凄艳光芒的决意。
是时候了。
他深吸一口气,怀着一颗如同赴死般忐忑又义无反顾的心,踏着清冷的月光,走向那座象征着归属与渴望的寝屋。
站在凌笑笑寝屋的樟子门外,宗三左文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极轻、极缓地敲响了门扉,仿佛怕惊扰了内里的宁静,也怕惊碎了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
“进来。”门内传来凌笑笑熟悉而平淡的声音。
宗三轻轻拉开房门,又小心翼翼地合上,动作轻缓得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内室温暖的光线流淌出来,带着沐浴后湿润的水汽和主人身上特有的、清淡好闻的气息。
凌笑笑正背对着他,站在室中央,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她似乎刚沐浴完,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一小片光洁的背部肌肤。氤氲的水汽让她周身都带着一种朦胧的柔和。
“是有什么事吗?”凌笑笑听到脚步声,随意地转过头,看到来者是宗三时,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个时间,宗三很少会主动来找她。
“.……主人。”宗三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伸出手,小心地从凌笑笑手中接过那块微湿的毛巾,“请让我来。’他的动作自然而恭敬,指尖在接过毛巾时,若有若无地擦过凌笑笑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凌笑笑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松开了手,任由他接过侍奉的职责。
她确实不喜欢用灵力烘干头发,那带着雷电属性的力量总会让她的发丝变得不受控制,活像只炸毛的狮子,自然风干虽然慢些,却更舒适。
宗三站在她身后,开始轻柔地为她擦拭发丝。
他的动作极其小心,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指尖隔着毛巾,能感受到发丝的水润和主人头皮传来的温热。
他借着这个侍奉的姿势,偷偷抬起眼帘,透过纤长的睫毛,观察着镜中映出的、主人平静的侧脸。
见她神情如常,并没有流露出不耐或疑惑,宗三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瞬。
这或许……是个好兆头。
空气里只剩下毛巾摩擦发丝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
这份静谧,却让宗三心中的鼓噪越来越响。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主人……”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如同羽毛搔刮般的柔软。
“嗯?”凌笑笑漫应了一声,依旧闭着眼,享受着侍奉。
宗三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句在心底盘旋了无数遍、石破天惊的请求,轻声吐露:
“我想……成为主人您的笼中鸟…”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感觉到手下主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紧接着,凌笑笑猛地转过了身!
动作快得让宗三措手不及。
她一把抓住了他还在擦拭她发丝的手腕,力道并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慵懒的眼眸此刻锐利如刀,紧紧地盯着宗三,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紧张。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急于确认的急切。
宗三愣住了。
他预想过主人可能会惊讶,可能会拒绝,甚至可能会觉得他冒犯,却独独没有料到,她的第一反应是担忧。
她在担心他。
担心他是受了胁迫,或是被什么流言蜚语所刺激,才说出这番与他本性相悖的话。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宗三左文字,对“笼中鸟”这个象征着被束缚、被争夺的命运烙印,曾经有多么深的抗拒与悲怨。
这份毫不作伪的关切,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宗三心中因妒忌和不安筑起的高墙,将他所有残存的紧张和忐忑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主人眼中清晰的担忧,那双异色的眼眸微微睁大,随即,一种混合着释然、委屈和更加汹涌爱意的情绪涌了上来。
“不是的,主人,”他连忙摇头,声音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带上了一丝微哑。
他似乎有些害羞,停顿了片刻,然后,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他反手握住了凌笑笑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用自己微凉却坚定的指尖,包裹住她的。
他抬起头,迫使自己与凌笑笑对视,那双能蛊惑人心的异瞳一眨不眨地、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呈献出去。
“是我,”他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剖白、“我想属于主人。我的心已经是主人的了,我想我的身也是,”他的脸颊泛起动人的红晕,声音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颤抖的坚定,“它也渴望着主人。”
他将那份深藏的情感,从纯粹精神的依恋,明确无误地引向了身体层面的、赤裸裸的渴望。这不是被迫的献祭,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卑微而热烈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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