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吕布之怒,父子生隙
吕布的心情很好。
他府邸的庭院里,方天画戟的寒芒在午后阳光下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匹练,卷起地上的落叶,又将它们撕得粉碎。他没有穿戴沉重的甲胄,只着一身劲装,虬结的肌肉随着每一次发力而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每一招,每一式,都比往日更加酣畅淋漓。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貂蝉那张宜喜宜嗔的脸。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那副柔弱得让人想拥入怀中保护的模样,还有那句“但凭将军做主”的娇羞话语。
他,吕布,当世无双的英雄,即将拥有一位匹配他身份的绝世佳人。
他已经想好了,等把貂蝉娶过门,他要为她建一座全许都最华丽的楼阁,用东海的珍珠做帘,用西蜀的锦缎做被。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他吕奉先,才配得上这样的美人。
至于义父董卓那边,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王允是司徒,他吕布是义子,门当户对,义父没有理由反对。
收戟而立,他长舒一口气,胸中豪情万丈。一个亲兵适时地递上温热的毛巾,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随口问道:“太师回府了么?”
他打算晚上就去找董卓,把这件大喜事定下来。
亲兵的脸色却有些古怪,支支吾吾地答道:“回将军……太师他……他从司徒府回来,就直接回自己的寝殿了,还传令下去,说今晚有喜事,让后厨备宴……”
“哦?喜事?”吕布笑了,心想难道是王司徒已经先行派人通报了?他心情更好,将毛巾扔给亲兵,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正堂走去,“备酒!今日我要痛饮一番!”
他刚踏入堂中,就见心腹部将魏续、宋宪等人正面色焦急地等在那里,见他进来,欲言又止。
“怎么这副表情?天塌下来了?”吕布心情好,开起了玩笑。
魏续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道:“将军,出事了!太师……太师他,把貂蝉小姐给……给要走了!”
吕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庭院里呼啸的戟风似乎还残留在耳边,嗡嗡作响。
宋宪也凑了上来,声音里带着惊慌:“是真的,将军!消息刚从太师府的内侍那里传出来。太师在司徒府见了貂蝉小姐,当场就拍板要纳为侍妾,连彩礼都定下了,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还说……还说今晚就要迎人入府!”
“轰——”
吕布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今晚入府……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砸在他的脸上。
他刚刚还在幻想着与美人的未来,转眼间,他的女人,就要躺到他义父的床上了?
一股混杂着羞辱、愤怒和不敢置信的狂暴情绪,从他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沸腾,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泛红。
“不可能!”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魏续,“王允答应了我的!她是我的女人!”
他像一阵旋风般冲出府邸,直奔董卓所在的寝殿。沿途的侍卫和仆役看到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纷纷骇然后退,不敢阻拦。
董卓的寝殿外,守卫森严的飞熊军士卒见是吕布,刚想行礼,就被他一把撞开。
“滚开!”
他一脚踹开殿门,只见里面酒气熏天,董卓正赤着上身,肥硕的肚腩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几个貌美的侍女正在为他捶腿捏肩。他满面红光,显然心情极佳。
“奉先我儿,何事如此惊慌?”董卓看到吕布闯进来,有些不悦,但还是懒洋洋地问道。
吕布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董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义父!你去了王司徒府上?”
“是啊。”董卓浑不在意地端起一杯酒,“王司徒府上的舞姬,确实是人间绝色。咱家已经决定,今晚就纳了她。”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买下了一匹好马的寻常小事。
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吕布的怒火。
“那是我先看上的女人!王允已经许给我了!”吕布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尖利,“你不能要她!”
殿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侍女们吓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董卓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眯了起来,射出危险的光。
“奉先,”他的声音变冷了,“你是在质问咱家吗?”
“我……”吕-布被这道目光一盯,心头一寒,但随即被更大的屈辱感所淹没。他上前一步,几乎是指着董卓的鼻子吼道:“全许都的人都知道我吕布看上了貂蝉!你现在横插一脚,让我吕布的脸往哪里放?让我以后如何统领三军,如何见人!”
这已经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了,这是尊严的问题!是他吕布的脸面,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啪!”
一个青铜酒爵被董卓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放肆!”董卓猛地坐直了身体,他那臃肿的身躯里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你的脸面?你的脸面是咱家给的!没有咱家,你吕布现在还是丁原手下的一条狗!咱家看上一个女人,那是她的福气,也是你王司徒的福气!你作为儿子,不为为父高兴,反而为了一个女人,来跟咱家大吼大叫?”
他指着吕布,唾沫横飞:“天下,是咱家的!天下的土地,天下的财富,天下的女人,只要咱家想要,就都是咱家的!你,也是咱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咱家说‘不’?”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吕布的怒火上,让他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是啊,他的一切,都是董卓给的。他的地位,他的兵马,他的荣华富贵,都系于眼前这个肥胖的男人一身。他可以轻易地捧起自己,也可以轻易地毁掉自己。
吕布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想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砍下那颗肥硕的头颅,但他不敢。他看到殿门外,数十名飞熊军的甲士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只要他敢动一下,立刻就会被剁成肉泥。
“怎么?不服气?”董卓见他不语,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一个女人而已,没了她,咱家再给你找十个、一百个!个个都比她漂亮!为了这点事就跟咱家闹,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挥了挥手,像赶一只苍蝇:“滚出去!自己好好想想!别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不相干的女人……”吕布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中最后一点希冀也破灭了。
他看着董卓那张肥腻而傲慢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鄙夷,一股彻骨的寒意,混杂着无法抑制的杀意,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不是他的儿子。
他只是一件他用赤兔马和黄金换来的,更好用的工具。一把更锋利的刀。
现在,这把刀的主人,当着他的面,抢走了他最心爱的珍宝,还反过来训斥他的不懂事。
吕布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手心中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董卓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屈辱,有不甘,还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怨毒。
他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萧索与孤寂。
看着吕布离去,董卓不屑地“哼”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对身边的侍女道:“继续捶!晚上都给咱家打起精神来,伺候好新夫人!”
走出寝殿,暴露在阳光下,吕布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砰!”
“哐当!”
里面传来一阵阵器物被砸碎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魏续和宋宪等人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却谁也不敢进去劝阻。
许久之后,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魏续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只见吕布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他心爱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名贵的字画也被撕成了碎片。
他手中,正死死地握着那杆冰冷的方天画戟。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他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魏续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股比冬日寒风更加冰冷的杀气,从那尊雕像身上,无声地弥漫开来。
那不是一时的暴怒,而是一种被羞辱到极致后,沉淀下来的,不死不休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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