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纤回到草席,刚躺下,就听见耳边老鼠吱吱叫,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里没有吃的,每个牢房至少一个人,人死了,你们便去吃罢,都是要丢在乱葬岗的人,无论有罪无罪,身首异处,都要丢在乱葬岗。”
也不知道老鼠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一下子便安静下来,姚纤靠着墙,感觉后背有生物在蠕动,将手伸到背背后掏了掏,掏出一长条生物,伴随着嘶嘶声。
地下一丈半,竟然还有蛇,姚纤诧异,熟练地扯掉蛇头,凉凉的蛇血溅在她脸上,伸手将血抹掉,随后丢在地上。
窸窸窣窣地声音越来越响,姚纤对此感到诧异,转头观察隔壁的邻居,她在自言自语,许久未与人说话,倒成了口齿不清的地步。
仔细分辨后,姚纤听懂了,隔壁邻居絮絮叨叨重复一句话:“放蛇了,放蛇了,今天都来咬我吧,毒死我算了。”
久不见天日,双手双脚被禁锢着,就算死,也是奢望。
姚纤走到两座牢房中间,手握住栏杆:“大姐,这不是毒蛇,你想死,怕是不可能了。”
邻居闭嘴,伸手抓住一条蛇,将手伸过去,感受到疼痛与血腥味后,恢复清醒:“姑娘刚进来,可能不了解这儿,此处是天牢,关进来的人并非十恶不赦,甚至还有一罪未犯者。就像这里的蛇,有毒蛇,也有无毒蛇。”
“看来上面的人不想你死啊…”
姚纤话还没说完,另一个连接楼梯的尽头有光点,坐在草席上的邻居睁一只眼,又闭上了:“是来找你的吧。”
“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就你是新来的,每个新来的刚被关进来,没多久就会有人探望,这事啊,已是默认的了。”
女人说完,侧身躺在草席上,一头杂乱的头发遮住她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两个狱卒在前面带路,手留各自提着一盏烛灯,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女子,与姚纤猜想的不同,她以为是母亲或着干娘,没想到来的是一名年轻女子,仔细回忆,才想起她是吏部尚书的女儿,薛成怜。
眼见着越走越近,薛成怜紧张起来,家父特意嘱咐,把钱给两位狱卒,聊一盏茶的时间即可,脑海越是回想,她便越紧张,一张嘴,又闭上了。
“薛小姐,这盏灯给你,我们在楼梯那儿等着,完事后,叫我们就行。”
她很紧张,笨拙地接过灯来,手里的钱还没递出去,两名狱卒便走了,她只好独自走完最后一点儿路。
黑暗中,眼前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薛成怜,心下疑惑,非亲非故的,她来这儿做什么?
心念一晃,人已到了牢房前,薛成怜看着姚纤,小声喊:“郡主,是我,吏部尚书的女儿,薛成怜。”
姚纤走过去,满心都是疑惑,她从未想过,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会是薛成怜,她很快收拾好思绪,走到栏杆前,将一颗头抵在栏杆缝隙中:“薛小姐,我们似乎没好到你来看我吧?”
屋外,薛成怜的脸被烛灯黄色光影笼罩,表情没有变化,仍旧保持微笑,她将灯笼放在脚边,小声说着:“父亲让我来的,陛下称病数月,除了太子殿下,基本没人见过,就想问问,您是否认识医术高超的,我们想办法送进皇宫。”
闻言,姚纤陷入沉默,大脑飞速转动,楼上忽然传来声音:“太子殿下千岁。”
薛成怜的脸瞬间垮了,姚纤想都没想,用内力将锁打开,抓住薛成怜的手臂,将嘴唇贴在她耳边:“去草席后面躲着。”
薛成怜跑起来,远处狱卒匆匆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灯,望着打开的牢房门,陷入沉思。
“愣着干嘛,把牢房锁好。”姚纤着急道,狱卒这才回神。
匆匆将牢门用锁上,提着灯笼与另一名狱卒假装巡逻完毕,朝楼上走去。
姚纤回到草席,坐在前面,背对背靠着薛成怜的背:“他若真来了,你一会儿什么话都别说。”
“好。”
随后,二十丈外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姚纤屏息倾听,脚步声伴着隔壁牢房蛇蠕动声传进耳朵,她听见身后薛成怜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向后一捞,一条三角形毒蛇。
咔嚓,蛇被她扯断,随后她问:“如何?被咬没?”
“应该没有。”薛成怜说完,忽然往旁边倒。
姚纤眼疾手快将人接住,循着血腥味将她下身裙子捞起,随身携带的挎包被收了,如今她也没药能治,只好将内力聚集在右手食指,触压伤口附近的穴位,封住毒血,用手将毒血迅速挤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烛灯黄色的光被灯罩着,来了七八人,此层是女牢,这李颉来此到底要做什么?
姚纤将昏迷的薛成怜放到草席上平躺,用草席遮住她的身体,随后盘腿坐在她身前,将其完全遮住。
“打开。”
李颉的声音透着不可一世的气势,门开后,他吸吸鼻子,忽然笑出声:“姚纤,你不是很狂吗?怎么?被毒蛇咬了?”
黑暗中忽然有一团光,周围牢房的人一边伸手遮光,一边好奇地盯着姚纤这边。
姚纤抬头看着李颉:“所以呢?太子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被搬进牢房,随后是一壶酒、三碟下酒菜,李颉坐下后,指着对面空椅:“聊一聊?”
“好。”姚纤起身,假装抚平草席,实则将草席往后捋了捋。
“姚纤,你想出狱吗?”李颉喝一口酒,一双眼睛都放在姚纤身上,嘴上有笑,一双眼却灌了寒冰。
“殿下肯放我走?”姚纤说完,拿起酒壶,给李颉空酒杯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若愿意做太子妃,我便放了你出狱。”
又是这回事,姚纤笑着,喝下酒,瞧着李颉探究的目光,笑道:“酒杯下了药,对吧?”
看着李颉僵住的嘴角,随后说:“可惜了,我百毒不侵,殿下若想活命,离我远些好。”
她捏碎酒杯,右手被瓷片刺破,红色的且鲜艳的血流出,崩到李颉脸上,他的脸瞬间烂了,疼痛让皱眉,嘴上却挂着笑容:“很好,你不愿嫁,我自有其他方式。”
狠话说话,瞬间倒地,姚纤不屑地看一眼,踹一脚,舔着掌心的血:“不是要个师出有名吗?我倒要看看,是你赢还是我们赢。”
李颉被他的下属带走,牢房门被再次锁上,狱卒看着姚纤,目光有些微恐惧,尤其是看到地上的血,分不出是李颉的还是姚纤的。
刚才那一幕被狱卒印在心口,锁了门瞬间跑出两丈远。
姚纤看着离开十分滑稽的狱卒,走到草席前,伸手去探薛成怜的鼻息,湿热的触感让她松一口气,估摸着半个时辰,便将牢房门打开,扶着薛成怜走到一楼,打算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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