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被认出来,宋无锋也不装了,大笑三声,大喊一声:“把武器都放下。”
黑衣人还在迟疑,他便再次吼一声:“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黑衣人才将武器放下,看来御林军狼将的话并非实打实的有用,姚纤收回梅花镖,站在姚明钰身后阴影中,一双圆眼定定地盯着宋无锋。
“来都来了,就留下来好好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再走。”屋中传来李忝的声音,他坐在轮椅上,用极轻的语气说着,他才是这里的主子,一旦发了话,谁都不会允许这群黑衣人离开。
“请吧!”
姚纤伸出一只手,邀请宋无锋进去,对余下的黑衣人说:“诸位在花园中稍等片刻,会有人接待诸位。”
宋无锋还在迟疑中,五个人将他围在中间,大有一副你不进去,就把他绑进去的意思,他讨厌被动,思索片刻,主动迈出脚往屋里走。
看到五花大绑的李忝,他再次愣住,坊间传言三殿下处理炸药时炸了一条胳膊,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整地皮肤,如今看来传闻是假的,但为何左手臂被吊起,且有一条自上而下的缝线。
“宋郎将,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明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李忝偏不想直说。
宋无锋闻言,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慌忙行礼:“下官御林军狼将宋无锋见过三殿下。”
“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宋无锋紧紧咬住下嘴唇,理由自然是说不出来,只是没想到夜半三更府尹衙门还灯火通明,来的不是时候,刚翻墙进来就被抓个正着,行军打仗的军队,自然不是小偷小摸的料,偏偏总兵非要他们来干这活,这下好了被抓个正着。
“宋郎将不说,我可知道,来偷账本的吧。”李忝说着目光扫过面前的桌子,意思很明显,东西都在这儿,有本事现在就偷。
宋无锋仍没说话,蓄了胡子的脸涨得通红,不会撒谎却不得不撒谎便是他这副模样,屋外支了几处火堆,不大不小的花园变得被熊熊大火照得通明,一股诡异的香味自屋外飘进屋内,靠墙闭眼小憩的姚纤缓缓睁开双眼。
对面,岳安然与杜云珂对视一眼,闪身来到最近一处火堆旁,御林军吃酒吃肉不亦乐乎,丝毫没被香味影响,像是提前吃了解药一般。
这些小卒看见岳安然、杜云珂大部分都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不敢看她们,却在她们拿出解药滴入火堆前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姚纤接了话,“本郡主还没问你们干什么!竟然质疑起我们来?这大火中加了料,如此拙劣的招数,竟以为我们会中招,我说,宋郎将,你本就是耿直的性格,被派来做这种事,很好受吗?”
屋内,忽然被姚纤点名,宋郎将一下子跪在地上:“三殿下,我们都是听差办事的下人,若是不来,他们有的办法惩罚我们,看在还没酿成大错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一味的求放过,李忝自然猜到是谁派他们来的,自然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看着桌上的账本,一个想法涌上来:“账本已经誊抄了一份,桌子上的都可以拿,你看着拿,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宋郎将知道的吧?”
那股诡异的香味消失,残留在脑海中央那坨灰白色渐渐消失,姚明钰、许成锦、薛运杰走到李忝身后,四个人盯着地上一个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宋无锋脑门冒汗,汗水顺着下巴滴在他的手背上, 吓得他身体微抖:“下官谢过三殿下。”
“起身吧,该干嘛就干嘛。”李忝眨眨眼,这是他唯二能动的地方。
宋无锋离开屋子,叫了几个信得过的人进来,将桌上账本挑挑选选拿了十来本,再次谢过李忝,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一群人在墙后看,那么大的一个洞,竟然才发现。
洞是火烧出来的,现下府尹衙门烧了厨房、停尸房,炸了一处库房,虽还有大部分建筑保存完好,但这三处破烂更添岁月破败之痕迹。
人走后,李忝屋门再次关起,四个人围着李忝坐下,他身前的桌子空了一大半,桌面上几本账本墨迹未干,还散发着淡淡地墨香。
李忝缓缓开口:“就几本不甚重要的账本,竟如此兴师动众,你们以为如何?”
“声东击西,越是兴师动众,这件事越是不重要,殿下先前说过,现如今从夜市里搬上来的财宝是他们丢下的,可想而知他们有多富裕,多能敛财,上骗朝廷各种拨款,下收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怕是为了藏匿更重要的事,才让人来偷账本,想让我们将目光锁定在这堆财宝之中。”
姚明钰一番话说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热茶的香气一点点向上飘,将五个人的脸半遮半掩在黑暗中。
实权在握,王传今已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是自己死后,王家败落,便将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小女儿身上:“父亲,女儿不愿意……”
不愿意,又如何,谁会听一枚棋子抱怨的话呢?王传今吃了一口水烟,挥挥手,宫中来的两个嬷嬷将她拖了下去,伴随着少女阵阵哭声,与此相对应的是府尹衙门又一声轰隆爆炸,震得大半个上京都在晃动。
李忝屋中众人本已打算散去,打算休息,此刻四个人趴在地上,一个人锁定在轮椅上。
他们眼睁睁见着地板裂了一条缝,众人心中猛地升起一个念头,这是地龙在动,若再不离开房间,等到房子被地龙捣毁,大家都不得活。
姚纤反应最快,起身跑到李忝身后,驱动内力,一只手就把李忝连同轮椅一起抬起,迅速朝屋外跑,刚跑到外面,地龙停了,地面有缝,地缝半掌宽,能看到下面有东西闪烁发光。
她将李忝放在地上,自己则趴在地上,拿了个火折子引燃一根小木棍往地下丢,小木棍还未落地,便能看见一间屋子,随着木棍燃烧殆尽,光灭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下面有什么?”李忝轻声问,好奇之余又无法动弹,此时此刻他不由得羡慕起姚纤的特殊体质。
“好像是密室。”远处趴了三个人,说话的薛运杰,之前不怎么说话,此时一说话,语气里的兴奋是藏不住的。
“不,好像是一处极致奢华的豪宅,”姚明钰反驳,起身坐在那缝旁,左右看看附近,“刚刚是地龙在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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