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房间里的紧张气氛,原本在整理医疗器械的护工识趣地放下手中的活计。
我去休息间待会儿。她轻声说着,快步走向门口,临走时还体贴地带上了半扇门,留下一条缝隙通风。楼道尽头的休息间亮着柔和的灯光,她决定在那里等待询问结束。
江念微微倾身,左手轻按住纸张边缘,右手执笔在垫板上缓缓移动。她的字迹清秀而有力,每一笔都似春日里初绽的兰花瓣,带着含蓄的力道。横如远山含黛,竖若青松临风,撇捺之间流转着簪花小楷的雅致,又在转折处暗藏银钩般的锋芒。那些墨色线条在雪白纸上游走时,时而如清溪潺潺般飘逸,时而又似铁画银钩般遒劲,将温婉与刚健奇妙地糅合成独特的书韵。
警察接过纸张时,甚至能闻到墨香里混着她袖口淡淡的药水味,而那工整的字迹与身份证号码的严谨排列,恰似她此刻苍白面容下不容错辨的清醒意志。
大约一小时后,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器发出的规律滴答声。凌云峰站在病床旁,目光落在江念苍白的面容上。见她握着笔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知道她已经写得太久了,便轻声提醒道:警官,她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吧。
中年警官闻言抬起头,看了眼江念疲惫的眼神,合上记录本:好,大概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他伸手接过那张写满字迹的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这张写字的纸也给我带走吧。
凌云峰点点头,声音温和:可以。
警官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你留个电话给我,有什么情况我随时联系你。
我就写在纸上。凌云峰接过笔,在空白处工整地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好的。警官收好资料,转向病床上的女孩,语气放缓,江念,你放心养伤。要是想起什么,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江念虚弱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凌云峰做了个请的手势:警官,我送你们出去。
留步,不用送了。警官摆摆手,拎起公文包。
听他这么说,凌云峰也不假客气了,微微颔首:那行,你们慢走。
待警察离开后,一直站在窗边的宋志怀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走到病床前,伸手想抚摸江念的头发,又怕碰到她的伤口,最终只是轻轻握住了床栏:念念,在学校里被欺负了,怎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心疼和自责,你啊,就是太懂事了,总是委屈自己。
宋志怀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那些欺凌你的人,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别怕。他转向凌云峰,云峰,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你在这好好照顾她。
凌云峰郑重地点头:嗯,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宋志怀又看向江念,语气温柔:念念,我明天再来看你。
江念微微睁开眼,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病房里。
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凌云峰轻轻拉过江念的右手,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温柔地包裹住她纤细的手腕。夕阳透过百叶窗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低着头,指腹在她掌心缓缓打着圈。
念念,我也跟着老宋头这么喊你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带着几分哄孩子的意味,我帮你按摩一下手,刚才写笔录写的手酸了吧?
江念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他按摩的力道恰到好处,从拇指到小指,每一处关节都被他仔细照顾到。
校园霸凌这种事,凌云峰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忍气吞声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我跟你说,就得打回去,还要往死里打。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却带着几分意气:我上学那会,班里有个死胖子仗着家里有钱就喜欢欺负同学,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说到这儿他冷笑一声,有一次体育课,他故意把篮球砸我头上,还假装是意外。
江念看见他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我当场就把他拖到器材室,揍得他哭爹喊娘。他的拇指重重按在江念的虎口处,之后见一次打一次,没半个月他就转学了。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窗外飘来的玉兰花香,凌云峰突然放柔了语气: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我保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江念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轻轻了一声。
凌云峰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用空着的那只手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先闭目养神一会,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切有我。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江念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凌云峰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凌云峰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便准时出现在医院,白天寸步不离地守在江念病床前,细心照料着她的饮食起居。傍晚医院广播响起探视结束的提示音后,他总会轻轻替她掖好被角,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前往两条街外那家快捷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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