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商廷光待永乐身体恢复后,便带着孙女雀儿与他一同启程,离开了这座风波未平的城市,一路向北而行。
此时正值初春时节,沿途冰雪初融,嫩芽初绽,倒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商廷光选择来北区并非偶然。他深知那里地广人稀,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正是藏身的绝佳去处。更难得的是,北区历来是三大家族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审判团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这对触碰过炼甲而被追捕的永乐来说,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一路山长水远,三人沿着蜿蜒的官道向北行进。商廷光看似随意而行,实则每一步都暗含玄机。他时而驻足观察地形,时而侧耳倾听风声,每每能在危险来临前带着两个小辈及时避开。这份老练,让永乐暗自佩服不已。
白日赶路,夜晚宿营。商廷光对两个小辈照顾有加,却从不娇惯。每到一处营地,他都会让永乐负责生火,让雀儿准备食水,自己则负手立于高处,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这位老人虽然满头白发,但往那儿一站,自有一派宗师气度,令人不敢小觑。
而行路之间,永乐的修炼之课,早已悄然开始。商廷光教学很有一套,从不照本宣科,而是见缝插针,因地制宜。有时是在溪边休憩时讲解呼吸吐纳之法,有时是在山崖上演示如何借助风力修炼身法。这种寓教于行的方式,让永乐在不知不觉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日,三人行至一处幽深山谷。但见两侧峭壁如削,中间一条清溪潺潺流过,倒是处难得的清静之地。商廷光目光如电,很快就在岩壁上发现了一处干燥的山洞。
“今晚就在此歇息吧。”商廷光说着,当先步入洞中。他看似随意地踱了几步,实则已经在暗中布下几道警戒结界。这份谨慎,是多年江湖生涯养成的习惯。
洞中颇为宽敞,可容十余人歇息。商廷光选了个最里的位置,让两个小辈安顿下来。雀儿乖巧地生起火堆,永乐则取出干粮分给大家。
用过晚饭,商廷光盘膝而坐,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永乐,在正式传授你魂力修行之前,须得先让你对修炼界有一番初步的了解。这些修炼界的知识,你以往可曾接触过?”
永乐立即正襟危坐,他知道这是师父要传授真本事了。想起在学堂时,那些老师总是讲些云里雾里的理论,从不涉及实战,不由得更加期待起来。
一旁的商雀却早就备好纸笔,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爷爷,俨然一副要做课堂笔记的架势。她打算为她的永乐哥哥记录下这堂“修炼课”,以免他漏听了什么重要知识。
商廷光看雀儿一眼,心中了然却并未在意,继续讲道:“如今这世上的修炼体系,主要以星力与源力为主。星力的代表是人类的星力者,源力的代表则是修成人型的繁族。”他特意顿了顿,看向永乐,“不过如今老夫才知道有你这么个例外,身负两种血脉,竟能同时修炼两种力量!”
说到这里,商廷光语气中不禁带上一丝得意:“但老夫所开创之,却是另一条的修炼之道。当初之所以创立这条修炼之道,便是为了那些得不到炼甲的星力者准备的。”
“炼甲?”永乐好奇地追问。他虽然触碰过炼甲,但对它的了解实在有限。
商廷光眼神变得深远,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星力者想要从六星境界突破上去,必须得拥有属于自己的炼甲,才能被称为星力战士。炼甲不仅有强大的防御,还可吸收和储存星力,极大地增强和提高持续作战能力,各种战技才能得以充分发挥。所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副炼甲,成为一名星力战士,是所有星力者梦寐以求的目标。”
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讥诮,“可惜啊,所有炼甲都被三大家族垄断了。普通人就算天赋再高,没有得到三大家族所赠的炼甲,练到六星也就到头了,就像当年的我。”
永乐闻言大吃一惊。他本来以为师父这么厉害,以前肯定是个叱咤风云的高阶战士,没想到竟然也止步于六星。但转念一想,师父能另辟蹊径开创魂力修炼之法,这份智慧和勇气,岂是寻常高阶战士可比?
“老夫就是腿脚不好,不想向那些世家大族下跪!”商廷光声音陡然一沉,右拳一握,一道凝实如真的魂影瞬间在拳头上浮现,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所以才硬是开创了这条不用炼甲的修炼路子。我所创的这条路,不借外物,只修本我!只要灵魂之力到位,任凭对方肉身再强横、护甲再坚固,我皆可穿透直击灵魂!”
说完他话锋一转,笑着摇头道:“不过这世间哪有无敌的存在,所有战技都会有缺点。正如我魂力一途,也有致命短板——魂力没有强大的防御手段,而且都是近战攻击,若是对方有所防范,与我保持距离交手,那我这拳头的威力可就会大打折扣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永乐却能听出其中的辛酸苦楚。开创一门新的修炼体系,这需要何等的智慧和勇气?需要经历多少失败和挫折?想到这里,他不禁对师父更加敬佩。
商廷光收起魂拳,继续耐心讲解:“先介绍星力吧,星力乃人类所创的修炼体系,属于这个世界的自然之力,遵循天地规则运转。人们将星力境界划分为一至九星。
一至三星为低阶星力者,在此阶段,修炼者吸收任何属性的星力皆可修行,主要效果是强身健体;四至六星则称为中阶星力者。修炼者在这阶段开始寻觅并选择适合自身的一种星力属性,开始修炼星力战技。但由于缺乏炼甲补充星力,战技都不会有太大威力;而七至九星,被称为高阶星力者,也称为星力战士。因为唯有到达这个阶段,才能穿戴‘炼甲’。”
他特别详细解释了“大道之争”:“每个星力者都得选个属性专修,但属性就那么多,所有想要往上修炼,就得争!特别是同一个属性的修炼者得争夺这股星力,所谓达者优先,后者无缘。只有胜者才能继续留在这条修炼路上,败者则再与修炼无缘。而当一名星力者离世之时,他此生所修炼的星力会重新回归天地之间,等待下一个有缘之人”
说到源力时,商廷光也侃侃而谈:“源力源自“源晶”这种能源矿物,是繁族赖以生存和进化的重要能量,人类无法直接吸收。源力不仅能维持生命,还可促进肉体强化、赋予强大力量,这也是为何繁族的体魄远远强于人类的原因。但并非所有能吸收源晶的繁族都能修炼源力,唯有那些开启灵智修成人形、凝聚出‘源核’的繁族,才真正踏上源修之途;而那些吸收了源晶却无法修炼的,则被称为野兽。繁族内部也有强弱等级之分,但具体是怎么分级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猜估计也是根据源核能容纳多少源力来划分修炼等级。”
最后,他郑重地看向永乐:“魂力是通过吸收外界能量来锤炼灵魂的修炼方式,诸如星力、源力皆可。灵魂经过吸收能量时的不断锤炼打磨,会逐渐变得更大与坚韧。一个人灵魂的大小就可以直接反映其魂力强弱,我将其粗略分为三个境界。
普通人灵魂如婴儿,称“原婴境”;修炼后可成长至与身体同等,为“盈魂境”;而魂力要具有攻击力,必须得修到“现神境”。所谓“现神境”,即是灵魂的大小超过肉体,能将其具现化进行攻击。
魂力的修炼还会伴随着剧痛,在吸收能量锤炼魂魄的过程,就是将灵魂一次次撑大,若无正确指导极易造成灵魂受损,甚至心智残缺沦为废人。
永乐听得心驰神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魂体双修、所向披靡的画面,猛地站起来:“师父!那我要是用源力加防御,魂力打输出,岂不是无敌了?”
商廷光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想得美!魂力一条路就够你受的了,你还想双修?”不过说归说,他心里倒是微微一动。这徒弟体质特殊,没准真能走通这条前无古人的路……
但他马上压下这个念头,板起脸道:“先给我老老实实打基础!修炼最忌讳好高骛远,懂不懂?”永乐摸摸额头,乖乖坐回去,心中却已经种下了一颗种子。
之后两日,商廷光仍只讲授常识,不急传法。永乐虽心痒难耐,却也只得按捺性子,认真听讲。商廷光见状暗自点头,这份定力,倒是块修炼的好材料。
这一路上,商廷光不仅传授修炼知识,更时时教导做人的道理。他常对永乐说:“修炼先修心,心不正,再高的修为也是枉然。”这份宗师气度,让永乐受益匪浅。
途经几个小镇时,商廷光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潜在的危险,带着两个小辈及时避开。有时是察觉到审判团的眼线,有时是感应到其他势力的追踪,但都被他巧妙地化解。这份老道的江湖经验,让永乐大开眼界。
更难得的是,商廷光从不以修为高低看人。在路上遇到落难的修炼者,他都会伸出援手;见到欺压弱小的恶徒,他也会暗中惩戒。这份侠义心肠,让永乐由衷敬佩。
就这样走走停停,半月之后,三人终于抵达北区边陲一个名为“山麓”的小镇。这里位于群山环抱之中,只有寥寥几十户人家,倒是个避世的好去处。
商廷光很快就在镇子边缘找到一处废弃的院落,虽然简陋,但收拾一下倒也堪居住。安顿下来后,他决定正式开始传授永乐魂力修炼之法。
这日晚饭后,商廷光将永乐叫到院中。月色如水,洒在师徒二人身上。
“今夜便传你魂力修炼的根本法门。”商廷光神色肃穆,“魂力修行,我将其分为四个步骤:入定、通灵、显灵、聚能。”
他详细解释道:“入定者,身静心空,神与息合;通灵者,内观自我,魂体相认;显灵者,魂出体外,初具威能;聚能者,魂纳万力,渐臻壮大。”
说到聚能时,他格外强调:“能量一旦入体,灵魂便会被膨胀撑开,这是一个充满痛苦与艰辛的过程。所以切忌一次吞吐过多能量,要循序渐进,等你灵魂将既有能量逐步“消化”,变得更为壮大之后,再逐渐增加吸纳的能量,日积月累,你的灵魂承受能力便会增强。这一点务必牢记!”
永乐忍不住好奇地问:“师父,您到底修到哪一境了?”
商廷光不答,只缓缓握拳。但见一个比他肉身大上一圈的朦胧虚影浮现身侧,凝实如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老夫苦修五十年,才将魂体修到比身体大一圈。”他淡然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以老夫如今的境界,无论对方星力境界多高,若被我近身一拳重击到的话,都会承受不住直接受重伤甚至死亡。”
永乐看得心驰神往,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
他当即依言盘坐,尝试入定。令人惊讶的是,不过呼吸之间,他便已进入状态,心神澄明,杂念尽消,仿佛天生就知道该如何与自己的内在相连。
商廷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却不动声色地引导他进入“通灵”之境。
永乐闭目凝神,意识沉入体内。令人震惊的是,凭借着他独特的体质和远超常人的灵魂强度,他几乎在瞬间就凝聚出了一缕清晰无比的灵识,如游鱼般在体内自如穿梭。
灵识所过之处,经脉如江河奔流,脏腑似山岳稳固。更神奇的是,在身体中央,一枚硕大的源核正散发着温润光芒,不仅照亮了他的内视之路,更让他对自身的感知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竟然就完成了常人需要数年甚至更久才能走完的“通灵”全程,魂体与肉身完美契合,浑然一体,仿佛他天生就该走上魂修之路。
商廷光站在一旁,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修炼魂力数十载,见过不少所谓的天才,但像永乐这样,初次尝试就能在几个时辰内完成通灵的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当永乐睁开双眼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一切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生动,他甚至能感受到自身每一寸肌肉的细微颤动,仿佛揭开了一层一直笼罩在眼前的薄纱,终于见到了世界最真实的模样。
商廷光压下心中的激动,面色平静地说:“不错,今日就到此为止。修炼要循序渐进,不可贪功冒进。”
但在他转身的刹那,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个徒弟,比他想象的还要出色。或许有一天,这孩子真能完成他未能实现的梦想,让魂力之道发扬光大。
而永乐的魂修之路,才刚刚开始,却已经展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潜力。在这位魂力宗师的指引下,一颗新星正在北区的夜空中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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