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国家文物局地下会议室的荧光灯刺得人眼睛生疼。
苏月璃捏着遥控器的手青筋凸起,投影屏上的监控画面正以0.5倍速播放——敦煌莫高窟第17窟,凌晨两点十七分,原本静默的《引路菩萨图》突然泛起涟漪,菩萨手中的莲花瓣竟自行转向,在壁画空白处勾勒出三圈同心圆,最中央是枚蓝焰状纹路。
“停。”她突然按下暂停键,指尖重重叩在会议桌上。
围坐的专家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模糊的像素点。
苏月璃扯过旁边技术员的键盘,调出地下水脉监测图:“注意时间轴。”她快速拖动进度条,当壁画异变发生的瞬间,监测图上的蓝色曲线突然炸开一朵烟花状波纹,“六省所有异象发生前,地下水脉都出现了这种蓝火状波动。”
“小苏,你说的‘蓝火’...”老局长推了推眼镜,“是归墟那次的残留?”
苏月璃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归墟海底那团吞噬意识的蓝火,此刻正像根细针扎在她太阳穴上。
她摸出手机,翻到楚风昨夜发来的照片——青铜灯残柄裂缝里渗出的幽光,与监测图上的波纹纹路分毫不差。“他们在重建归藏信仰。”她深吸一口气,“用集体信念当养料。”
会议室霎时安静。
角落里的老教授突然咳嗽起来:“集体信念...当年归藏祭祀,不就是靠万人叩拜凝聚愿力?”
苏月璃的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楚风发来的定位——北京地下文物库房。
她扫了眼消息末尾的“速来”,猛地站起身:“我需要验证一个猜想。”
地下文物库房的铁门“吱呀”打开时,楚风正半蹲在玻璃展柜前。
他后颈的暗金纹路若隐若现,灵瞳展开的瞬间,空气里浮起细碎的金色光点。
展柜里是刚从河南殷墟出土的十二片商周卜骨,表面的刻痕在灵瞳下泛着灰扑扑的光,可当他的视线扫过骨片裂纹深处,瞳孔骤然收缩——每道裂纹里都蜷缩着指甲盖大小的蓝焰,像蛰伏的幼虫。
“被污染了。”他低声自语。
指尖隔着玻璃触碰最近的骨片,蓝焰突然弹起半寸,在玻璃内侧烙下同样的纹路。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月璃抱着笔记本冲进来,发梢还沾着会议室的冷气:“你猜得没错,秦陵守陵人跪拜的空墓下方,地脉里全是这种蓝火。”她把笔记本转向楚风,监测图上的蓝色波纹正以诡异的规律跳动,“它们在等一个契机——接触的人越多,传播越快。”
楚风直起腰,指节捏得咔咔响。
他想起三天前古镇族谱上的青铜鸟,想起西安碑林拓片的异常纹路,那些被蓝火篡改的“祖先显灵”,本质上是在给普通人脑子里种蛊。“公开展出这些卜骨的时候,就是他们收网的时候。”他扯下脖子上的古玉挂坠,灵瞳映出玉面流转的金光,“得让他们自己把网撞破。”
苏月璃盯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你又要搞事。”
“以毒攻毒。”楚风把古玉塞进她手里,“我需要阿蛮的蛊粉、雪狼的步法,还有你伪造诏书的本事。”他指了指笔记本上的监测图,“北京西北角有处废弃的风水阵眼,明朝用来镇龙脉的。
我们在那布个反噬迷宫,引那些狂热分子来撞。“
两小时后,颐和园后湖的芦苇荡里,阿蛮蹲在潮湿的泥地上,掌心托着个雕花木盒。
他掀开盒盖,三十只半透明的蛊虫“嗡”地飞起,翅膀上沾着墨绿色粉末——那是用苗疆腐尸花和阴山鬼针草磨的,能模拟最真实的阴气流动。“三刻钟后撒粉。”他对楚风点头,腕间的蛇形银饰擦过泥地,“蛊虫会跟着他们的呼吸钻进去。”
雪狼站在十米外的假山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他的步法很怪,左脚虚点“天枢”,右脚重踏“天璇”,每一步都带起细碎的冰碴——昆仑古族的“踏星步”,能引动星力搅乱地脉。“子时前走完七星位。”他闷声说完,转身消失在竹林里,只留一串冰花般的脚印。
苏月璃在颐和园管理处的档案室里,对着万历年间的《起居注》拓本皱眉。
她笔尖悬在宣纸上,最后一笔“诏”字收尾时故意抖了抖,让墨迹晕开半分——太完美的诏书反而可疑。“归藏真主将于子夜现身仁寿殿”,她吹干墨迹,把纸页塞进伪造的明黄缎盒,“那些民间组织的线人,该闻到味了。”
子时三刻,仁寿殿前的古柏被月光染成银白。
楚风藏在廊下的阴影里,灵瞳透过飞檐望向广场——三百多号人挤在汉白玉阶前,有穿唐装的老者,有举着香炉的妇女,甚至还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
他们的额头泛着青灰色的光,那是蓝火侵蚀的印记。
为首的白胡子老头举着苏月璃伪造的诏书,声音发颤:“真主就要显灵了!”
“开始。”楚风对着耳麦低语。
阿蛮的蛊粉在芦苇荡炸开,墨绿色烟雾顺着风向飘向广场。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有人指着天空喊:“阴气!
是祖先在显灵!“雪狼的踏星步刚好走完最后一步,仁寿殿的屋檐突然”咔“地轻响,脊兽嘴里的铜珠滚落在地——那是地脉被搅动的信号。
楚风闭了闭眼,后颈的暗金纹路突然暴涨。
他能清晰感知到地脉里的蓝火在躁动,像被捅了窝的马蜂。
断源之火从识海深处腾起,顺着灵瞳注入脚下的地脉节点。
幻象开始了。
广场上的人同时僵住。
他们看见十三道披着星纹长袍的虚影从地底下钻出来,高坐在仁寿殿的龙椅上。
为首的虚影举起玉圭,声音像山风灌进耳朵:“吾等乃归藏先圣,今选尔等为真嗣......”
“放屁!”
楚风的声音炸响在每个人识海里。
他的灵瞳爆射出刺目白光,照得广场亮如白昼。
那些被蓝火篡改的记忆碎片在白光里纷纷崩解——秦陵守陵人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空墓是为了骗盗墓贼”,敦煌的壁画修复师记起自己前夜明明在画莲花,洛阳的老人看见黑雾里藏着的是被蓝火侵蚀的树根。
“你们拜的不是祖先!”楚风跳出阴影,站在汉白玉阶上,暗金纹路从后颈蔓延到眼角,“是三千年前弑君篡位的逆贼!”
人群炸开尖叫。
有人踉跄着后退撞翻香炉,有人跪在地上痛哭,那个举诏书的白胡子老头突然捂住头,指甲抠进头皮:“我...我明明看见族谱上的青铜鸟了!”
“那是蓝火刻的假记忆!”苏月璃从侧门冲出来,举着笔记本展示地脉监测图,“真正的祖先,不会用你们的信仰当养料!”
阿蛮的蛊虫这时候从人群里飞出,每只都叼着一点蓝火残屑,扑进雪狼提前准备的冰盆里,“滋啦”作响。
蓝火的嘶吼声在楚风识海回荡,却比三天前弱了许多。
他望着逐渐清醒的人群,摸了摸衣兜里的青铜灯残柄——这次,灯芯的幽光彻底熄灭了。
后半夜的玉泉山裹着薄雾。
楚风站在山顶,望着京城灯火如星子落满棋盘。
他蹲下身,掌心贴住冰凉的山石,灵瞳透视之下,整座城的地脉网络像活了过来——暗青色的脉络缓缓蠕动,最终在他眼底凝成一只巨大的竖眼,瞳孔位置正对着紫禁城太和殿。
“有意思。”他轻声笑了,指尖在山石上敲了敲,“现在是你在学我,还是我在养你?”
山风卷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晨钟的闷响。
楚风站起身,正打算下山,手机突然震动——是阿蛮发来的定位,坐标在湘南深山。
照片里是座隐秘的祠堂,九盏青铜长明灯环绕着石棺燃烧,灯芯上的幽光,和三天前归墟的蓝火,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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