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今晚我都接触了哪些人吗？您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这些关系吗？”
事实上，这一晚她几乎耗尽心力，不仅透支了自己的人脉，还因此得罪了不少关键人物。
往后要走的路，注定更加艰难。
而且眼下局势的发展，远比预想中更加离奇复杂。
归根结底，事情的本质其实并不难理解，可现实却远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明了。
最让云茉莉难以接受的是，父亲在布局一切时，竟将她彻底排除在外，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她甚至连他们真正的目的、动用了多少资源都一无所知。
这岂不是等于被蒙在鼓里，像个局外人一样任人摆布？
“您这样的做法让我非常失望。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处理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您的态度已经把局面推向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您真的没意识到这一点吗？”
洪都拉扎比语气平稳，神情淡然。
“有些事，孩子是可以参与的；而有些事，根本不在孩子的考虑范围内。
我们是商人，首要任务是谋取利益，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情绪化地质问，懂吗？”
“我也曾为很多事权衡再三，包括你的处境。
可你有没有想过，目前的情况和你所期待的，已经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别说了，那些你不该说的话就此打住。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追问，也不要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希望你清楚我的意思。
别做多余的事，也别插手不该插手的领域，明白吗？”
云茉莉心里翻江倒海，却因对方是父亲而无法发作，只能沉默。
她清楚，若执意对抗，最终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于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此刻，她不会再轻举妄动。
电话挂断后，她眉头紧锁，思绪纷乱，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变局。
快到家时，手机再度响起，来电显示竟是她的合伙人。
她心头一震，满心疑惑。
“我不是早就离开会场了吗？你还在那儿干什么？你知道你现在身处什么位置吗？听我的，立刻离开！我们现在跟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听懂没有！”
挂掉电话，她低声咒了一句“真是蠢货”，随即起身准备回家。
对云茉莉而言，真正的煎熬并非外界的变化，而是内心的失控感——一切都已脱离原本的轨道，曾经的信任与默契荡然无存。
那她如今又该如何自处？
她一路疾行，直奔丈夫的书房，推门而入时满脸怒意。
这么久的努力，竟似一场空谈，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
“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我本以为你们不至于如此大胆，但现在看来，你们的胆量远远超出了我的底线！我只想知道，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好好的局面，非要把它搅得一团糟吗？”
听到妻子质问，他缓缓转过身，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这事不能怪我。
是你父亲亲自交代的，他说任何事都不要告诉你，因为你‘不需要知道’。”
“他的原话是，等我们赚够了钱，在这个国家站稳脚跟之后，其他的事自然会水落石出。
但现在，一切还不到时候。
至于为什么必须这样……我也不完全明白。”
说着，他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动作温柔，可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冷意，像是暗夜里悄然浮现的刀锋。
对他而言，眼前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所承受的压力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沉重，甚至已经逼近某种不可言说的边缘。
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至于其他牵扯不清的情感与纠葛，早已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可云茉莉根本不买账。
面对那只伸过来的手，她冷冷地推开，声音如冰。
“你们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一家人。
所有决定都在背后悄悄定下，我像个透明人一样被晾在一旁。
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们的计划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假装关心。”
她说完转身欲走，忽然又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望向丈夫。
可开口时，语调却虚弱无力，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喉咙口。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那句话一旦出口，或许会撕裂最后一点残存的关系。
这一瞬间的迟疑，让对面的男人微微一怔。
他不明白，一向强势果决的她，为何突然流露出这般挣扎的模样。
“你怎么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变成这样？”
“好好的，突然间就沉默下来，我看着都觉得不对劲。
你到底怎么了？别担心，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扳倒高育良，到时候什么事都不会有。”
切利诺夫语气坚定，可云茉莉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依旧静静坐着，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
但那平静之下藏着的东西，远比表面看上去要复杂得多，让人一时语塞，不知从何问起。
而眼下的局面，其实早已超出了最初的设想。
丈夫的态度，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云茉莉从不无端猜疑，既然心里起了念头，那就不是偶然。
她知道，自己想到的这些事，绝不会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冷意：
“挺有意思啊，现在所有的事都绕不开你了是吧？”
“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高育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肯定私下做了什么交易，瞒着我搞了什么名堂？我不需要你编理由，我只要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记住了，我要的是真话，不是一堆搪塞。
你必须把整件事原原本本说清楚。
我已经想得太多，不能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拖着走。”
这番话一出，切利诺夫愣住了。
他当然明白这话背后的分量——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揭一层皮，而那层皮下，是他极力想藏住的东西。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些被掩埋的真相会以怎样的形态浮现？他自己都说不清。
眼下的一切，早已脱离了最初的轨道，演变成谁也无法预料的局面。
而更让他无言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向妻子解释这一切——从哪里说起？又该归咎于谁？
事实上，高育良的算计很明确：一步步操控切利诺夫，把他当成棋子推向前台，而当局势落定时，却又将他彻底排除在外，变成一个被动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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