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长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烟火混合的气息。东门外，百姓们扛着锄头、推着小车，自发地清理城墙下的碎石与血迹；太医院门口排起了长队，肖雯雯带着医官们为受伤的士兵和百姓诊治，药香随着微风飘出很远；东宫的庭院里，刘小石正指挥着侍卫修补破损的宫墙，阳光洒在他沾着木屑的衣袖上，却丝毫不见懈怠。
“肖姐姐，崔大人让我来请你，说是户部那边统计好了赈灾的粮食数量，想和你商议如何分发。” 一个小宦官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卷竹简，额头上满是汗珠。
肖雯雯放下手中的药碗，擦了擦手上的药膏，跟着小宦官向户部走去。沿途的街道上，商铺陆续开门，摊贩们摆出少量的蔬果，虽然百姓们的脸上还带着战争留下的疲惫，却多了几分生机 —— 经过三天的清理与安抚，长安终于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模样。
户部的大堂内，崔胤正对着一堆账本发愁。看到肖雯雯进来，他连忙起身：“肖医者，你可来了。户部统计了库存的粮食，加上各地州县运来的赈灾粮，总共还有八千石，可长安城内的流民就有五万余人，这些粮食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月。而且城墙的加固需要大量木料和石料，工部说库存不足，得从城外的山林砍伐，可又怕朱温的人趁机偷袭……”
肖雯雯接过账本，仔细翻看，眉头渐渐皱起。粮食短缺、物资不足，这些都是眼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密林中，锚点仪恢复功能后，曾闪过一段 “秋收粮道” 的模糊信息，似乎与长安的粮运有关。
“崔大人，我们可以调整粮道。” 肖雯雯指着账本上的粮运路线，“原来的粮道要经过华州附近，容易被朱温的人拦截，我们可以改走城南的商山道，虽然路途远了些，但商山道沿线有几个忠于朝廷的小镇，可以作为中转站，而且那里地形复杂，朱温的骑兵难以展开。另外，木材和石料的问题，我们可以发动百姓，让大家捐出家中闲置的木料，同时组织壮丁去城外的浅山砍伐，派禁军护送，确保安全。”
崔胤眼前一亮，立刻叫来户部的官员，吩咐他们按照肖雯雯的建议调整粮道，同时拟定 “捐物换粮” 的告示，张贴在长安的各个角落。“还是肖医者有办法。对了，陛下刚才还问起你，说想在明日的朝会上，表彰你和刘小石守护长安的功劳，封你为‘济世县君’，封刘小石为‘东宫司卫少卿’。”
肖雯雯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崔大人，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封爵就不必了。而且现在长安刚经历战乱，百姓们还在受苦，此时大肆封赏，恐怕会引起不满。不如将封赏的物资换成粮食，分给百姓，这样更能安定人心。”
崔胤叹了口气，知道肖雯雯说的是实话，只能点头：“我会向陛下禀报你的想法。只是刘小石那边，他从一个小宦官做到东宫司卫少卿，也是实至名归，或许可以给他一个虚职，暂不赏赐物资，这样既不违背陛下的心意，也不会引起百姓不满。”
肖雯雯点头同意，刚要起身去东宫找刘小石，手腕上的时空锚点仪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浮现出一段清晰的文字：“朱温与邠宁节度使李继徽密会，商议九月联合攻长安，粮道截断计划启动。”
“朱温联合李继徽？” 肖雯雯心中一沉，李继徽是邠宁节度使，麾下有两万精兵，若是他与朱温联手，长安面临的威胁将比上次更大。而且 “粮道截断计划”，显然是针对他们刚调整的商山道粮道。
“崔大人，出事了！” 肖雯雯急忙将锚点仪上的信息告诉崔胤，“朱温要联合李继徽，九月再次进攻长安，还打算截断我们的粮道！”
崔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指着邠宁的方向：“李继徽与朱温素来不和，怎么会突然联手？而且商山道刚调整，朱温怎么会知道？难道…… 长安城内还有他的眼线？”
这句话提醒了肖雯雯。上次东宫的内应虽然被清除，但朱温在长安经营多年，未必没有其他潜伏的间谍。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太医院的一个药童曾说过，有陌生男子频繁打听赈灾粮的运输时间，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很可能就是朱温的眼线。
“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城内的间谍，同时加强商山道的守卫。” 肖雯雯语气凝重，“我去东宫找刘小石，让他暗中排查东宫和禁军里的可疑人员；崔大人，你派可靠的人去商山道沿线，提前布置防御，同时联络商山道附近的小镇，让他们协助守护粮道。”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肖雯雯快步向东宫走去，刚到东宫门口，就看到刘小石正和一个禁军将领争执。走近一听，才知道是禁军里的几个士兵近期行为异常，经常深夜外出，还偷偷传递信件，刘小石想调查他们，可禁军将领却以 “没有证据” 为由，拒绝配合。
“王将军，这些士兵的行为已经涉嫌通敌，若是不及时调查，一旦他们传递了重要情报，后果不堪设想！” 刘小石的声音带着愤怒，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士兵深夜外出的记录。
“刘小石，你不过是个东宫的宦官，凭什么管禁军的事？” 王将军冷笑一声，态度傲慢，“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动我的人！”
“我看你们谁敢阻拦！” 肖雯雯走上前，将崔胤的手谕递给王将军，“崔大人有令，全城戒严，任何可疑人员都要接受调查，包括禁军士兵！若是王将军执意阻拦，就是违抗军令，按律当斩！”
王将军看到崔胤的手谕，脸色瞬间变了，再也不敢嚣张，只能冷哼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
刘小石立刻带着东宫侍卫，跟着王将军去禁军大营调查。肖雯雯则留在东宫，翻看刘小石之前整理的可疑人员名单。名单上除了禁军的几个士兵，还有内侍省的两个宦官，以及工部的一个小吏，这些人都在近期与城外有过接触。
“肖姐姐，你看这个！” 一个东宫侍卫拿着一封信跑进来，信是从禁军士兵的住处搜出来的，上面没有署名，只写着 “商山道粮运，八月二十抵长安”，字迹潦草，却能看出是用左手写的，显然是为了掩盖笔迹。
肖雯雯接过信，心中一凛 —— 八月二十，正是商山道第一批赈灾粮抵达长安的时间。朱温的眼线果然在打探粮道的消息，若是他们提前在商山道设伏，粮食不仅会被劫走，护送的士兵也会有危险。
“快！去禁军大营，让刘小石立刻派人去商山道，通知护送粮食的队伍，推迟出发时间，同时改变路线！” 肖雯雯抓起信，快步向外跑。
刚出东宫，就看到刘小石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姐姐，我们在禁军士兵的住处搜出了通敌的信件，还审出他们的接头地点在城南的悦来客栈！而且他们说，朱温的间谍在长安有十几个，都是分散行动，互相不认识，只通过暗号联系！”
“来不及查所有间谍了！” 肖雯雯将手中的信递给刘小石，“商山道的粮运时间被泄露了，我们必须立刻通知护送队伍改变路线，否则粮食会被劫走！”
刘小石接过信，脸色大变，立刻派两个侍卫快马加鞭去商山道。两人刚安排好，就听到城南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小宦官跑来禀报：“肖医者，小石总管，不好了！城南的悦来客栈突然着火，里面的人都跑了，只抓住了一个店小二，他说刚才有几个陌生男子，看到侍卫就放火烧了客栈，然后翻墙跑了！”
“还是让他们跑了。” 肖雯雯叹了口气，心中满是不甘。虽然查出了部分间谍的踪迹，却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且粮道的消息已经泄露，后续的防御工作会更加艰难。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长安的城墙上，将破损的城墙染成了金色。肖雯雯和刘小石站在东门外，看着百姓们依旧在忙碌地重建家园，心中满是沉重。他们知道，长安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朱温与李继徽的联合进攻、城内潜伏的间谍、短缺的粮食与物资，这些都是悬在长安头上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姐姐，不管有多难，我们都会守住长安的，对吗？” 刘小石看着肖雯雯，眼神坚定。
肖雯雯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药箱 —— 药箱里不仅有治病的药膏，还有她根据锚点仪的提示，绘制的商山道防御地图。“对，我们会守住的。不仅要守住长安，还要守护这里的百姓，守护大唐最后的希望。”
夜色渐渐降临，长安城内的灯火陆续亮起，虽然不如往日繁华，却透着一股顽强的生机。肖雯雯和刘小石并肩走在街道上，身后是百姓们的欢声笑语，身前是未知的危险与挑战。他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彼此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而此刻的华州城内，朱温正拿着从长安传来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身边的李继徽举杯说道：“朱大人，长安的粮道我们已经知晓，九月的进攻计划，定能一举攻破长安！”
朱温仰头饮尽杯中酒，目光望向长安的方向，眼中满是野心：“大唐的气数已尽，这天下，迟早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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