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古辛的唇触碰到柳紫妤的瞬间，血色芯片的尖端刺破了他的舌尖。
剧痛。
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像千万根数据针同时刺入神经，强行撕裂他的意识。
他的视野骤然扭曲，眼前不再是病房，而是无数闪烁的代码、破碎的记忆、不属于他的情感……
柳青玥的笑声。
甘映欣的枪口。
钟超元在黑暗中低语。
“游古辛！”柳紫妤的声音穿透混沌，她的手死死扣住他的后颈，强迫他保持清醒，“别让她吞噬你！”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跪在地上，但世界已经变了……
他能看见数据流。
病房的墙壁在他眼中不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微小的纳米节点构成的网络。
甘映欣的身体里，蓝色的光流疯狂涌动，而柳青玥的意识正在其中肆虐。
“游古辛！” 甘煜憬的怒吼从水幕外传来，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游古辛的头，“放开我女儿！”
“父亲……别……”甘映欣的机械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仿佛在阻止自己攻击，“他……在救我们……”
游古辛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电子音：“甘煜憬……你女儿早就被感染了，而你……亲手把她送进了实验室。”
甘煜憬的手指在扳机上颤抖。
……轰！
大楼再次剧烈震动，天花板崩裂，混凝土碎块砸落。
无人机的蜂群已经突破了特种部队的防线，它们像蝗虫般涌入走廊，每一架都携带着足以激活钯核网络的脉冲信号。
“来不及了！”穆超原的声音在通讯器里炸响，“钟超元的目标根本不是你们！他在用甘映欣当信号塔，激活全城的休眠感染者！”
柳紫妤的手指猛地收紧：“游古辛，芯片已经同步了……现在，你得做出选择。”
……把柳青玥的意识导入自己体内，彻底成为载体。
……或者，让柳紫妤的意识也融入芯片，三人同归于尽。
游古辛的瞳孔收缩。
他看到了柳紫妤皮肤下的蓝光正在熄灭。
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不……”他嘶哑道，“我不会让你死。”
“那就别犹豫！”她猛地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胸口，“引爆它！”
……血色芯片的最终指令：自毁协议。
游古辛的指尖触碰到她的心跳，芯片的数据流瞬间暴走。
他的大脑像被电流贯穿，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
柳青玥在实验室里微笑。
甘映欣在训练场上第一次对他举枪。
柳紫妤在雨夜里对他说：“活下去。”
“游古辛！”甘煜憬终于冲破了水幕，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结束这一切！”
游古辛的嘴角渗出血丝，却笑了。
“好。”
……他扣下了扳机。
但不是对着自己。
……子弹击碎了天花板的主电路。
整栋大楼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无人机群的蓝光和感染者血管里的荧光。
“现在。”游古辛在绝对的黑暗中低语，“轮到我了。”
他的手指猛地刺入自己颈侧的芯片接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在手动改写程序。
……他在把自己变成炸弹。
柳紫妤的尖叫声被爆炸的轰鸣淹没。
爆炸没有发生。
……或者说，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爆炸。
游古辛的手指深陷在颈侧的伤口里，血顺着指缝流下，但芯片没有引爆。
因为有人阻止了他。
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太迟了。”
是甘映欣的声音——但语调完全变了。
游古辛的瞳孔骤然收缩。借着无人机群的微光，他看到甘映欣的机械右臂已经完全异变，金属骨骼刺破皮肤，像某种节肢动物的肢节般展开。而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没有甘映欣的意识了。
只有柳青玥。
“你以为我会让你毁掉这一切？”她的声音轻柔得可怕，电子音里带着扭曲的笑意，“我花了十年才等到今天。”
游古辛想挣脱，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芯片的入侵让他的肌肉痉挛，神经信号被强制覆盖。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柳青玥操控着甘映欣的身体，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那只手里握着柳紫妤的血色芯片。
“姐姐……不要……”柳紫妤瘫软在地，蓝光从她的皮肤下迅速消退，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
“别担心，妹妹。”柳青玥微笑，“我不会让你死。”
……她将芯片刺入了游古辛的胸口。
剧痛炸开。
游古辛的视野瞬间被数据洪流淹没。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重组，无数陌生的记忆强行灌入……
柳青玥在实验室的深夜，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钟超元递给她一杯咖啡，低声说：“甘煜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甘映欣被绑在手术台上，机械瞳孔涣散，而柳青玥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游古辛！”甘煜憬的怒吼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是枪声。
子弹击中了甘映欣的肩膀，但她只是晃了晃，连血都没流。
“没用的，甘叔叔。”柳青玥头也不回，手指仍按在游古辛胸口的芯片上，“你的女儿早就不是人类了。”
甘煜憬的脸色惨白。
……咔哒。
游古辛突然动了。
他的手指猛地扣住柳青玥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金属骨骼。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变了，带着某种机械的冰冷，“她不是人类了。”
……但我也不是了。
柳青玥的电子瞳孔骤然收缩。
游古辛的皮肤下，蓝光突然暴涨，血管像电路般亮起。
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数据流的颜色，直视着柳青玥：
“你犯了一个错误。”
……他强行切断了她的神经连接。
甘映欣的身体猛地僵直，机械肢节失控地抽搐。
柳青玥的意识被硬生生从载体中剥离，电子尖啸刺破黑暗。
“不……！”
游古辛没有停下。
他抓住柳紫妤的手，将她拉近，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的芯片上。
“紫妤，最后一次了。”他的声音已经近乎合成音，“跟我一起。”
柳紫妤的眼泪落在他的手上，混着血水滑下。
“好。”
……芯片激活。
整栋大楼的电力系统突然重启，所有灯光疯狂闪烁。
无人机群的信号被干扰，像无头苍蝇般撞向墙壁。
走廊里，特种部队的通讯器全部失灵，甘煜憬的怒吼被刺耳的电子噪音淹没。
而在病房中央，游古辛和柳紫妤的皮肤同时亮起刺目的蓝光。
他们正在成为同一个信号。
一个足以覆盖柳青玥的病毒信号。
柳青玥的尖啸变成了恐惧的嘶吼：“你们疯了！这样你们的意识都会……”
“我知道。”游古辛打断她，看向柳紫妤。
她对他笑了。
……光爆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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