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萌怡的身体瞬间绷紧，游古辛死死捂住她的嘴，自己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污水冰冷刺骨，恶臭熏得人头晕，但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搜查似乎毫无结果。
“头儿，会不会……信号源被故意丢弃在这里误导我们？目标可能已经通过别的路径跑了？”一个声音迟疑地提出。
“或者，已经被毒气……”另一个声音补充。
短暂的沉默。
头目的声音带着不甘和烦躁：“扩大搜索范围！向上下游延伸！A组跟我上去，检查地面出口！b组继续水下搜索！c组留守此区域，保持警戒！发现任何异常，立即汇报！”
“是！”脚步声分头散开，涉水声渐渐远去。
但留守的c组显然没有松懈，至少两到三人的脚步声，在他们藏身的水泥板附近徘徊，手电光不时扫过。
危机并未解除！
他们被困在冰冷的泥水里，头顶就是敌人！
一旦被发现，就是瓮中之鳖！
游古辛的大脑在缺氧和冰冷中高速运转。
硬冲是自杀。
等下去，低温、缺氧和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危险，同样致命。
必须制造机会！
他的目光落在挤在身边的金萌怡身上，落在她湿透的外套口袋，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闪过。
他轻轻碰了碰金萌怡，用眼神示意她别动，然后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手探入、自己战术背心的另一个防水夹层，那里还有一枚从第一个枪手身上搜刮来的、未曾使用过的震撼弹！
他捏着那枚冰凉的小家伙，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
威力不大，但在这种密闭空间，足以制造巨大的混乱和感官剥夺！
他需要精确的时机和位置！
他屏息凝神，透过水泥板最细微的缝隙，观察着外面晃动的光斑和脚步声的节奏。
一个守卫似乎走得稍远，背对着他们，手电光扫向另一侧的管道深处。
另一个守卫离他们藏身的水泥板只有几步之遥，正警惕地看着水面。
就是现在！
游古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水泥板向上顶开一道狭窄的缝隙！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拔掉震撼弹的保险插销，用尽全力，将这颗“噪音与闪光炸弹”朝着距离较远的那个守卫身后、管道深处的水面狠狠掷去！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掷出震撼弹的同时，他已猛地将水泥板重新拉下！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眼欲盲的惨白强光，在狭窄的管道深处猛烈爆发！
“呃啊！”
“我的眼睛！”
“敌袭！！”
留守的c组守卫猝不及防，瞬间被强光和巨响剥夺了视觉和听觉，陷入极度混乱和恐慌！
距离震撼弹落点较远的守卫，被震得东倒西歪，离得近的那个更是痛苦地捂住眼睛和耳朵蹲了下去！
游古辛在爆炸的强光尚未完全消散的瞬间，再次猛地顶开水泥板！这一次，他用尽全力将板掀开，如同出闸的猛虎般跃出泥坑！
“待着别动！”
他低吼一声给金萌怡，身体已经扑向那个离得最近、被震撼弹波及最严重、正蹲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守卫！
噗嗤！冰冷的战术匕首精准地没入对方脖颈！
守卫的惨叫被扼杀在喉咙里。
游古辛毫不停留，一把夺过对方掉落的突击步枪，枪口调转，对准另一个被强光炫目、正胡乱挥舞着武器、试图恢复方向感的守卫！
哒哒哒！一个精准的点射！
子弹撕裂空气，钻入对方胸口！
守卫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栽倒！
第三个守卫被爆炸震得稍远，此刻刚从强光，和巨响的眩晕中勉强恢复，惊骇地看着同伴瞬间毙命，下意识地举枪！
但游古辛更快！他手中的步枪再次咆哮！
子弹抢先一步穿透了对方的防弹背心！
守卫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后退，撞在管道壁上，滑落水中。
不到五秒！三个留守的敌人全灭！
游古辛剧烈喘息着，肺部如同风箱，防毒面具视窗一片模糊。
他迅速扫视战场，确认没有其他威胁。
震撼弹的效果正在消退，但混乱的余波仍在管道中回荡。
“萌怡！快出来！”他回身低吼。
金萌怡挣扎着从恶臭的泥水中爬出，浑身污秽，脸色惨白，但眼神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一丝异样的坚韧。
她看着地上迅速被污水染红的尸体，嘴唇颤抖了一下，但没说话。
游古辛迅速捡起一具尸体上的备用弹匣塞进口袋，又从一个守卫身上扯下一个相对干净的防毒面具滤罐，快速替换掉自己已经快失效的旧滤罐。
他拉起金萌怡：“走！趁爆炸引开其他人，我们反其道而行！”
他没有选择下游或上游，而是冲向刚才敌人A组，和头目上去检查的那个爬梯！
那透着微光的井口！
既然陷阱在这里，那么看似最危险的地方，此刻或许反而是灯下黑！
他要赌一把，赌敌人主力被爆炸吸引去搜索上下游，赌井口附近暂时空虚！
两人冲到爬梯下。
游古辛将步枪甩到身后，低声道：“我先上！你跟上，动作轻！”
他手脚并用，锈蚀的金属爬梯发出轻微的呻吟。
他爬得极快，几秒就接近了井盖。
微光从缝隙透入，他屏住呼吸，用肩膀和一只手缓缓顶开沉重的金属井盖，露出一道缝隙。
刺眼的自然光瞬间涌入！
外面似乎是城市边缘的荒地，杂草丛生。
他警惕地向外观察……
井口周围空无一人！
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远处隐约传来爆炸的回响和模糊的枪声，显然他制造的混乱成功吸引了追兵。
他心中一喜，猛地发力顶开井盖，率先爬出，迅速举枪警戒四周。
确认安全后，他回身将几乎虚脱的金萌怡拉了上来。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一丝地下的阴寒。
但游古辛没有丝毫放松。
他迅速将井盖复原，拉着金萌怡躲进旁边一片半人高的茂密草丛中。
“暂时安全了？”金萌怡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脸上污泥和汗水混在一起。
游古辛没有回答，他半跪在地，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片荒凉的野地。
远处是废弃的工厂轮廓，更远处是城市的剪影。
749局的支援呢？S和陈锋的人呢？
刚才井下那两股追兵又是谁的人？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离井口不远处的泥地上，那里有几个新鲜的脚印！
花纹清晰，是军靴的印记！
而且，不止一个人的！
脚印的方向，指向废弃工厂！
有人刚刚从这里离开！就在他们爬上来之前！
一股比地下毒雾更冷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游古辛。
他们逃出了地下的陷阱，却似乎踏入了另一个更大的狩猎场！
“走！不能停！”他拉起金萌怡，枪口警惕地指向废弃工厂的方向。
那里，巨大的阴影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沉默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金萌怡被他拽着，踉跄地跟上。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军靴脚印，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游古辛紧绷的侧脸，眼底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废弃工厂黑洞洞的窗口，如同无数只眼睛，在荒草丛中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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