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识海之内,秩序清辉与情感洪流剧烈冲撞,冰封的记忆碎片不断炸裂,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他闷哼一声,周身气息剧烈波动,那绝对理性的壁垒在阿秀以青帝血脉为引、共同记忆为薪的情感之火灼烧下,裂纹蔓延。
“道一!”凌清瑶见状,毫不犹豫地将更多玄冰之髓的本源之力渡入他体内。
极致的寒意并非为了冻结,而是化作最纯净的屏障,护住他识海核心那一点摇摇欲坠的“自我”灵光,使其不至于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下彻底崩碎。
殿外,王虎听得里面动静,拳头攥得发白,涅盘气血不受控制地外溢,将周围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扭曲,但他牢记阿秀吩咐,死死守住殿门,如同一尊怒目金刚,不容任何气息靠近。
殿内,阿秀脸色微微发白,持续引导“同心结”冲击那秩序壁垒,对她消耗亦是极大。她能感觉到,道一的挣扎越来越剧烈,那冰封的情感正在苏醒,但秩序的反扑也同样凶猛。
“不够…仅凭记忆碎片,还不足以让他真正‘回来’。”阿秀心念急转,目光与凌清瑶交汇,瞬间明了彼此心意。
“去那里!”凌清瑶当机立断,“北冥极地,玄冰之源!唯有借助天地间至纯至净的冰魄环境,方能助他彻底调和二者!”
她话音未落,已催动玄冰之力,一道湛蓝冰桥自她脚下延伸,瞬间穿透虚空,连接向遥远北冥的方向。冰桥散发出亘古寒意,却奇异地带着守护的温润。
“走!”凌清瑶一手扶住气息不稳的道一,对阿秀喝道。
阿秀点头,青帝血脉引动生机,化作一道柔和绿光,托住三人,踏上冰桥。光华一闪,三人身影已从巡天阁主殿内消失。
王虎只觉眼前一花,殿内气息瞬间平息,只余下尚未完全散去的秩序波动与淡淡冰寒。他愣了一下,随即低吼一声:“兄弟!”
身影化作一道血光,毫不犹豫地朝着北冥方向疾驰而去。他信不过任何传送,唯有亲身赶去,守在最近处才安心。
……
北冥极地,万里冰封,亘古死寂。
这里曾是北寒殿的势力范围,如今北寒殿早已成为历史,只余下无尽冰川与呼啸的寒风。
在一处深藏于万载玄冰之下的秘境中,凌清瑶引动此地残留的北寒殿本源阵法,结合自身玄冰之髓,构筑了一座临时洞府。
洞府内,四壁皆是剔透的蓝色玄冰,中央一座天然冰台,道一盘膝坐于其上,眉头紧锁,身体时而冰冷如尸,时而滚烫如火。
凌清瑶坐于他对面,双手虚按在他胸前,精纯的玄冰之气源源不断注入,如同最细腻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侵入他神魂深处的、带着天道反噬戾气的秩序毛刺剥离、冰封、消融。
阿秀则立于一旁,双手结印,青帝领域悄然展开。并非为了攻击或防御,而是将无穷生机浸润此地,化作滋养心神的温床,确保道一在剥离反噬时,本源不受损伤。
时间在此地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道一体表那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缓缓睁开眼,眼底不再是令人心寒的漠然,而是带着一丝疲惫,以及…重新燃起的情感火花。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凌清瑶,她脸色苍白,显然消耗巨大,但眼神依旧坚定而温柔。
“清瑶…”道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久违的暖意,“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青岚界的北冥冰原深处,还是你师尊凌清道姑介绍相识…你一身白衣,剑光清冷…”
凌清瑶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用力点头:“你记得…你终于记得了!”
道一又看向阿秀,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阿秀,对不住,前几日…恍惚了。”
阿秀展颜一笑,扑入怀中,如冰雪初融:“回来就好。”
道一深吸一口冰寒的空气,拉起凌清瑶的手,感受着体内秩序之力与情感念头的交织碰撞,虽未完全调和,却已不再是水火不容。
他沉吟片刻,抬手虚划,指尖秩序清辉与情念波动交织,竟在空中凝成一道似虚似实、闪烁着淡淡暖光的锁链虚影。
“天道反噬,欲令我绝情弃爱,化身秩序傀儡。”道一目光清明,缓缓道,
“然秩序若无情,与魔何异?守护若无心,何以称道?”
他凝视着那道光链:“此劫,亦是我悟道之机。秩序非无情,守护方为真。我便以此情丝为引,调和秩序之力,创——红尘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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