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原上,魔氛涤荡,天地为之一清。雷渊舟悬于半空,暗金雷光流转,威势凛然。王虎带着净鳞小队开始清理战场,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道一立于船首,正欲催动雷渊舟前往下一处预警地点,身旁空间微动,那本应离去的灰衣人,竟再次现身。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形比之前更加虚幻,气息也微弱了许多,仿佛风中残烛。
“前辈,您…”道一目光一凝,察觉到灰衣人的状态极不寻常。
灰衣人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正在被迅速净化的土地,扫过那威能初显的雷渊舟,最后落在道一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与决绝。
“时间不多了。”灰衣人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道一耳中,“强行催动残存之力,为你开启收藏凌虚舟的洞天,又助你稳定初生的雷渊舟,我这缕苟延残喘了太久的执念,已到了尽头。”
道一心中一沉。他早看出灰衣人状态特殊,似魂非魂,似灵非灵,却没想到竟是强弩之末。
灰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然道:“不必挂怀。我本应在百万年前,随巡天阁一同陨落。苟活至今,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像你这样的‘变数’,将这份力量与责任传递下去。”
他的身形愈发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化在光里。他抬起近乎虚幻的手,一枚造型古朴、非金非木、正面刻着“巡天”古篆,背面刻着星辰轨迹与一只展翅鲲鹏的令牌,在他掌心凝聚。令牌散发出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芒,仿佛承载着万古的信念。
“此乃…真正的‘巡天令’。”灰衣人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力气,也带着一丝解脱,
“持此令,方可真正号令可能尚存的其他巡天遗脉,开启一些连三大仙宗也不知的上古密藏…更重要的是,它是…定位‘万象天巡镜’其他核心碎片的关键信物之一…”
他的目光越过道一,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看到了无尽的星海与黑暗。
“守护之志…巡天之责…在你辈手中…”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彻底化作点点纯净的星光,如同无数萤火,向上飘升,最终完全消散在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有那枚巡天令,轻轻落在道一伸出的手掌中,尚带着一丝余温。
一位来自上古的守望者,于此寂然消逝,薪尽火传。
道一紧紧握住手中的巡天令,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分量与那跨越了百万年时光的寄托,默然良久。
这时,一道紫色流光自远方疾驰而来,落在雷渊舟甲板上,正是处理完宗门事务后闻讯赶来的紫灵。
她看到道一手中那枚陌生的令牌,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带着悲怆与庄严的奇异波动,聪慧如她,立刻明白了什么。
“师父…”紫灵轻声唤道,目光坚定地看着道一,“可是那位前辈…”
道一点点头,将巡天令递到紫灵面前:“紫灵,接令。”
紫灵微微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双手郑重地接过那枚古朴的令牌。
令牌入手微沉,一股浩瀚而古老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她的识海,那是关于巡天阁的零碎历史、关于令牌的用法、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此令,关乎上古传承,关乎灵界未来,更关乎对抗那域外大敌的全局。”
道一看着自己这位日益沉稳干练的弟子,语气肃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地脉道宗,亦是新巡天阁内,除我之外,唯一有资格执掌此令之人。你要善用其力,更要明其重责。”
紫灵握紧巡天令,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怯懦,只有如磐石般的坚定:“弟子紫灵,定不负师父重托,不负前辈传承,必以此令,护我道宗,守我灵界,承我先辈未竟之志!”
她的声音清越而有力,在初生的雷渊舟上回荡,仿佛一种宣言,一种继承。
道一欣慰地看着她。他知道,紫灵已经真正成长起来,足以独当一面,成为宗门未来的脊梁。
他抬头,望向无尽苍穹,目光仿佛穿透了界壁,看到了那隐藏在外域黑暗中的巨大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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