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风云变幻，一场，足以，载入东陵国史册的，朝堂大戏，正在，激烈上演。
而在，千里之外，那，刚刚，经历了，一场，神话般战役的，天狼关上，却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夕阳，如血。
残阳的余晖，洒在，那，广袤无垠的，尸山血海之上，将，整个天地，都，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味，与，一种，万物凋零的，死亡气息。
放眼望去，关墙之下，再无一个，能够，站立的，北狄蛮兵。
十万大军，在此刻，真正，化作了，十万具，冰冷的尸体。
不，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是一种奢望。
那，一道，横亘在战场中央，长达千丈，宽约百丈的，巨大“真空地带”，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那里的，一切，无论是，人，是兽，还是，兵器，铠甲，都，已，化作了，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天狼关的城楼之上。
一杆，绣着，狰狞鬼面的，黑色大纛，迎着，猎猎寒风，重新，飘扬！
战旗之下，两道，绝世的身影，并肩而立，俯瞰着，下方，这，由他们，亲手，缔造的，人间炼狱。
墨九渊，依旧，是一身，玄色战甲，鬼面，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但，那，站在那里，便，仿佛，能，镇压一切的，恐怖气场，却，让，所有幸存的东陵将士，连，抬头，仰望他的勇气，都，没有。
凤千羽，一袭红衣，在那，暗红色的，夕阳之下，更显得，风华绝代，妖异，而又，圣洁。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适，那双，清冷的凤眸，平静地，扫过，下方，那，足以，让任何百战老兵，都，为之，呕吐不止的血腥场面，不起，一丝波澜。
-
城楼之上，所有，幸存的东陵将士，都，远远地，跪伏在地。
他们，看着那两道身影的背影，眼神之中，早已，没有了，对上级的，敬畏。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狂热，崇拜，与，信仰！
那，是一种，凡人，仰望神明时，才会有的，眼神！
在他们心中，鬼王殿下，早已，不是，凡人。
而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杀神！是，东陵国，真正的，守护神！
“冷吗？”
墨九渊，突然，侧过头，声音，低沉，打破了，这，压抑的死寂。他，伸出手，将凤千羽，被，寒风吹乱的一缕秀发，轻轻，挽至耳后。
那，刚刚，才，屠尽了十万生灵的手，此刻，动作，却，温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一件，绝世的珍宝。
“不冷。”凤千羽，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将目光，从下方的战场，收回，望向了，京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睿智光芒。
“算算时间，京城里，那场，给我们，准备的‘好戏’，应该，也，唱完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头疼了。”
墨九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在乎，什么朝堂，什么天下。
他，只在乎，她。
她，想做什么，他，便，陪她，做什么。
哪怕，是，颠覆，这，整个天下。
“你说，父皇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凤千羽的凤眸之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是，该，欣喜于，边关大捷，还是，该，恐惧于，一个，已经，完全，脱离他掌控的，儿子？”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这是，他，惯用的，帝王心术。”
“只可惜，这一巴掌，他，打空了。而，我们，也，早已，不是，需要，他那颗，假惺惺的甜枣，才能活下去的，孩子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彻骨的，冰冷与，嘲弄。
-
就在这时。
天际，一道，金色的流光，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天狼关，疾驰而来！
那，是，皇室，专门用以，传递，最紧急圣旨的，“金翎鹰”！
城楼之上的将士们，一阵骚动。
很快，一名，身穿，明黄色官服的，内廷总管，在，几名，禁军高手的，护卫下，脸色，惨白地，登上了城楼。
当他们，看清了，城楼之下，那，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之时，几名，养尊处优的禁军高手，当场，便，弯下腰，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而那名，内廷总管，更是，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他，强撑着，抬起头，看向，那，站在战旗之下的，鬼面身影，眼中，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在来之前，已经，听闻了，那，神话般的战报。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时，他，才，真正体会到，那，所谓的“一人灭一军”，是，何等，恐怖的，概念！
“奴……奴才，李福，参见……参见，护国鬼王殿下，参见，王妃殿下……”
内廷总管，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护国鬼王？”凤千羽，挑了挑眉，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崭新的，称号。
“是……是的！”李福，连忙，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捧出，一卷，明黄的圣旨，“陛下，听闻，殿下，力挽狂澜，阵斩敌将，全歼北狄十万大军，龙心大悦！特，命奴才，星夜兼程，前来宣旨！”
他，清了清嗓子，用，他，这辈子，最恭敬，最谄媚的，语调，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的内容，与，金銮殿上，所颁布的，一字不差。
从，那，滔天的功绩，到，那，无上的封赏。
从，“护国鬼王”的，尊贵封号，到，“入朝不拜，赞拜不名”的，至高特权。
-
最后，那一句，“朕，将，亲率文武百官，出城三十里，迎接英雄，班师回朝”，更是，充满了，帝王的，“恩宠”与，“诚意”。
圣旨，宣读完毕。
城楼之上，跪伏的，所有东陵将士，都，沸腾了！
“殿下威武！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圣明！”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驱散了，那，笼罩在战场之上的，部分，死亡阴霾。
然而，作为，这一切的中心，凤千羽和墨九渊，却是，无动于衷。
凤千羽，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只是，看着，那名，双手，高高，捧着圣旨，跪在那里的，内廷总管，似笑非笑地，开口了。
“出城三十里，迎接英雄？”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欢呼。
“李总管，你，回去，告诉陛下。”
“我东陵的英雄，不是，我们。”
“而是，这，满城的，忠魂，与，这，关下，战死的，数万，英灵！”
“班师回朝，就不必了。”
“北境，不可一日，无帅。殿下，会，留在这里，镇守国门。”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所有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李福，更是，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拒……拒旨？！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王妃，她，怎么敢……
然而，凤千羽，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凤千羽，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凑近了他。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但，说出的内容，却，让李福，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被冻结！
“不过，虽然，不班师回朝。”
“但，我和殿下，过几日，还是会，回京城一趟的。”
“毕竟……”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嗜血的，弧度。
“欠了别人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有些人，既然，敢，拿我东陵的国运，做赌注，来构陷，我的男人。”
-
“那，就要，做好，连本带利，一起，偿还的，准备。”
“你，回去，告诉，那两位。”
“镇国王爷，和，太子殿下。”
“让他们，把脖子，洗干净了。”
“我们，很快，就回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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