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青铜残片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一样。苏逸趴在地上，左臂已经彻底动不了，皮肉焦黑，连骨头都隐隐发白。右腿也被等离子束扫中，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人拿烙铁贴着皮肤慢慢烫。
他喘得厉害，胸口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冷空气。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意识有点撑不住了。
可那块残片却越来越烫，贴着胸口的位置，几乎要烧穿衣服。
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别用气运去探……它们靠磁场联动。”
这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互相摩擦，低沉、干涩，还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疲惫。
苏逸猛地睁眼。
“谁？”
“我是你体内那道魂。”那声音没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现在听我的——镇魂鼎不是拿来外放的，是往里收的。”
苏逸咬牙：“你说什么？”
“你刚才用神识干扰它们，是往外撒网，对吧？”那声音冷笑一声，“可这些机器是靠磁场同步的，你那一招等于在水里扔石头，激起了波纹，但没断根。要想让它们瘫，就得从内部震断信号链。”
苏逸脑子还在转，远处那只领头熊人已经重新充能完毕，胸口炮口蓝光刺眼，周围的空气都被高温扭曲了。
另外四只也站稳了位置，红光闪烁的眼眶齐刷刷对准他，形成三角火力网。
“来不及解释了。”那声音忽然压低，“闭眼，把镇魂鼎的力收回识海，让它围着金光转三圈，逆时针。”
苏逸没时间犹豫，立刻照做。
他闭上眼，忍着剧痛集中精神，将原本外放的镇魂鼎之力一点点收回。识海里那枚金色鼎纹开始缓缓旋转，起初缓慢，后来越来越快，最后竟发出一阵低鸣。
下一秒——
五只熊人同时顿住。
眼中的红光疯狂闪烁，像是信号紊乱。其中三只脚步一歪，膝盖关节冒出黑烟，轰然跪地，机体噼啪作响，彻底不动了。
“有效！”苏逸心头一跳。
“别得意。”那声音冷冷道，“还有两个没倒，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它核心在后背，芯片上有窃运鼎纹，说明它能反向吞噬干扰信号。”
话音刚落，领头熊人猛地抬头，炮口调转，直指苏逸藏身的方向。
等离子束轰然射出，地面炸开一道深坑，热浪扑面而来。
苏逸翻滚躲避，右腿伤口崩裂，鲜血直流。他靠在一棵断树后，呼吸急促，额头全是冷汗。
“怎么办？冲不上去，远程打不动，这玩意儿简直是个移动堡垒。”
“你当然冲不上去。”那声音嗤笑，“你当它是靶子，它当你是程序漏洞。想杀它，就得让它系统崩溃。”
“怎么崩？”
“破坏它的主控芯片。但它有防御机制，普通攻击会被自动拦截。”
苏逸盯着那熊人一步步逼近，炮口持续充能，周围的树木已经开始冒烟燃烧。
“那你告诉我，我拿什么去碰它后背？飞过去？”
“我不是说了吗——”那声音忽然一顿，语气变了，不再是那种讥讽的冷静，而是透出一丝压抑已久的怒意，“**让开。**”
苏逸只觉得脑门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深处冲了出来。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接管了他的身体。
他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对准前方。
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从他天灵盖冲出，盘旋而上。
那是一条蛟龙。
身形残缺，鳞片剥落大半，脊背上有一道贯穿伤，像是被人硬生生抽走了什么。但它双目赤红，龙口微张，露出森然利齿，气势骇人。
虚影俯冲而下，速度快得看不清轨迹。
熊人刚要开炮，那蛟龙已一口咬住它颈部连接线缆，猛然一扯——
“嘣！”
线缆断裂，火花四溅。
紧接着，蛟龙尾巴横扫而出，重重抽在熊人背部装甲上。
“咔嚓”一声，装甲裂开，露出里面闪烁着青光的晶体芯片。那芯片表面刻着一枚微型鼎纹，正是窃运鼎的标记。
蛟龙再一甩尾，直接将芯片击碎。
熊人动作戛然而止，眼眶红光熄灭，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机体爆出一串电火花，浓烟滚滚升起。
战场安静了。
五具机械战士全部瘫毁，焦土遍地，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烧熔的气味。
苏逸的身体终于恢复控制，整个人脱力般滑坐在地，背靠着断树，大口喘气。
那蛟龙虚影悬浮在半空，低头看向他。
一人一魂，静静对视。
过了几秒，蛟龙开口了，声音不再是从苏逸脑子里传出，而是真真正正地在这片林子里响起。
“当年……他们也是这样，用机器锁住我的四肢，抽走龙髓……”
它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
苏逸喉咙发紧，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
蛟龙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警告。
“你以为你在变强？”它低声说，“其实你只是在重走我的老路。”
话音未落，虚影开始溃散，化作点点光斑，缓缓沉入苏逸天灵。
最后一缕光影消失前，那声音轻轻飘来一句：
“下次别硬扛，我会帮你……但别指望我救你第二次。”
苏逸坐在原地，浑身冷汗。
左臂还在流血，右腿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这些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青铜残片，那上面的纹路似乎比刚才清晰了些，隐约能看出半个鼎形，边缘还刻着几个小字，像是某种编号。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刚碰到表面——
残片忽然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的电流从里面窜出，顺着手指爬进手臂，直奔识海。
苏逸脑袋一晕，眼前闪过一幅画面：漆黑的地下空间，无数金属管道纵横交错，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台，台上躺着一具被锁链缠绕的蛟龙骸骨，脊椎处插着九根青铜柱。
画面一闪而过。
他猛地回神，心跳加快。
这时，耳边传来轻微的“滴”声。
像是某种电子设备启动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最近那只倒下的熊人尸体旁，金属箱的盖子不知何时打开了半边，里面透出幽蓝色的光。
他盯着那箱子，慢慢撑起身子。
右手指尖沾着血，在焦黑的地面上划出三个字：查、源、证。
然后他挪动身体，一寸一寸朝那箱子爬去。
手指即将触碰到箱沿时，箱内蓝光忽然增强，一行小字浮现在空中，只有两个词：
【龙渊计划】
【密级：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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