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握了握手里的铜片，那股钻进脑子的声音已经没了。他低头看了眼，纹路还是冷的，没反应。刚才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也消失了。
“别碰发光的东西。”他低声说，“尤其是带纹路的。”
队伍贴着墙往前走。走廊尽头是一扇自动门，刚才那台巡逻机倒在地上，外壳裂开，电线耷拉着。空气里有股烧焦的味道，混着消毒水的气味。
探测仪显示前方没有活人。苏逸抬手，队伍停下。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到一滩湿漉漉的东西。低头看，地上有一道暗红色痕迹，一直延伸到门缝底下。
门开了条缝。
他推开门，里面是个大厅。比预想的大得多。天花板很高，挂着几排冷光灯。四周摆满了仪器，有的在嗡嗡响，有的屏幕闪着数据。正中间是一圈玻璃舱，里面泡着东西。
学员们跟进来，四下张望。
“那是人？”有人小声问。
玻璃舱里是半透明液体，漂着一个个身影。他们身上连着管子，背上嵌着金属骨架，脑袋上贴着电极片。有些还能看出脸，眼睛闭着，嘴唇微微动。
苏逸走近一个舱体，伸手摸了下玻璃。冰凉的。
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所有人立刻转身，摆出防御姿势。
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从控制台后面走出来。他走路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睛却亮得吓人。
“你们来了。”他说，“比我预计的早了七分钟。”
苏逸没说话，盯着他。
老头笑了笑：“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执械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人体实验，违反伦理，践踏生命。但你错了。”
他抬起手，按了一下控制台。墙上弹出一块全息屏，画面切换成几百个培养舱的画面。每个舱里都有人，状态和这里一样。
“这不是破坏。”他说，“是进化。”
“我们把人类从脆弱的身体里解放出来。血肉会腐烂，会生病，会衰老。但我们造出来的战士不会。他们不需要吃饭，不怕寒冷，不会恐惧，也不会背叛。”
他走到一台机器前，打开盖子，取出一块青铜片。上面有九个凹槽，其中一个嵌着发蓝光的晶体。
“这东西，你们见过吧？”
苏逸眼神一紧。
“它不是古董。”老头继续说，“是钥匙。也是种子。我们用它激活基因序列，让宿主适应机械融合。成功率本来很低，直到我们发现了你的存在。”
他看向苏逸：“你的能力，吞噬万物，转化能量。这才是真正的完美模板。我们研究了三个月，终于复刻出了部分机制。虽然还做不到像你那样自由吞天，但已经足够启动计划。”
“所以你们抓人来做实验？”苏逸声音低了下来。
“不是抓。”老头摇头，“这些人都是自愿的。他们签了协议，愿意成为新时代的第一批新人类。失败的代价当然存在，但总有人要迈出第一步。”
“自愿？”苏逸冷笑，“那你让他们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
老头不恼：“他们现在可能不理解，等新世界建立，他们会感谢我们。旧时代的人总害怕改变，就像原始人第一次看到火一样。但他们最后都学会了用火。”
一名学员突然开口：“如果真这么好，为什么躲在这种地方做？”
老头看了他一眼：“因为大多数人还没准备好接受真相。就像一百年前，人们觉得飞机是疯子的玩具，核电站是魔鬼的炉子。伟大的事业，从来都是少数人推动的。”
另一个学员指着玻璃舱：“可他们还有呼吸，还有心跳。他们还是活人！你们凭什么决定他们的命运？”
老头沉默了一秒，然后笑了：“你们太感情用事了。我问你们，如果一个人瘫痪三十年，意识清醒但身体废了，痛苦不堪，这时候给他一个机会——换掉身体，获得新生，但他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你们觉得他该不该选？”
没人回答。
“我们只是提供了选择。”他说，“只不过，有些人还没意识到自己需要这个选择。”
苏逸缓缓往前走了一步。
“你说我是什么模板？”他问。
“对。”老头点头，“你的《九鼎吞天诀》是我们所有研究的基础。我们分析了你在战斗中的能量波动，发现你能直接吸收并重构异种能量。这种能力打破了生物与机械之间的壁垒。只要复制成功，就能批量制造超级战士。”
“可惜。”苏逸说，“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哪件？”
“我不是模板。”苏逸抬起右手，掌心雷光浮现，“我是成品。”
紫黑色的电弧在他手上跳动，照亮整个大厅。空气开始震动。
身后的学员们纷纷激活鼎力，有人双手燃起火焰，有人脚下升起土盾，有人指尖凝出冰刺。
老头站在原地，没动。
警报声响起，红光闪烁。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全部转向中央区域。四周墙壁裂开缝隙，露出隐藏的炮口。
“你们可以摧毁这里。”老头说，“但数据已经上传。计划不会停止。”
“我不在乎计划停不停。”苏逸一步步走向他，“我只在乎你现在死不死。”
“你觉得杀了我有用？”老头笑出声，“我只是执行者。真正想要这个世界变样的人，远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
“那正好。”苏逸站定，雷光在掌心凝聚成球，“我就从你开始，一个个找过去。”
他身后，九道虚影隐约浮现，围绕着他缓缓旋转。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
学员们列阵而立，没有人后退。
老头看着他们，嘴角依旧挂着笑。他慢慢抬起手，按向控制台侧面的一个按钮。
“欢迎来到新纪元。”他说。
苏逸猛地冲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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