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站在主广场边缘，脚底还能感觉到能源塔那边传来的轻微震动。他没回头，但知道陈梦瑶的人已经控制住了那个渗透者。头顶的灰雾越来越浓，像是有人把整片天空盖住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灰袍首领身上。
那人正背靠着旗杆，一只手撑在地上，脸色发白。刚才那枚信号弹还在空中飘着，红光慢慢散开，像一团烧糊的火。
“你跑不掉。”苏逸说。
灰袍首领抬起头，嘴角扯了一下：“我不是要跑。我只是在等。”
“等人来救你？”
“不是救。”他笑了下，“是收尾。”
话音刚落，苏逸就动了。一步跨出，掌心热浪翻滚，焚元鼎的力量直接压过去。那股热流贴着地面扑向对方，逼得灰袍首领猛地后仰，差点摔倒。
“别装了。”苏逸站到他面前，“你说我力量暴露，那你告诉我，你们背后是谁？谁给你们下的命令？”
“命令？”灰袍首领喘了口气，“我们从来不需要命令。我们知道该做什么。”
苏逸皱眉，抬手一抓。镇魂鼎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出，直接撞进对方脑子里。灰袍首领身体一僵，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开始发抖。
“我说……我说！”他喊了一声，“是旧势力的人！他们十年前就被打散了，可一直没死心！联盟只是个壳子，真正管事的是他们派来的头目！”
“头目在哪？”
“就在外面……他们一直在看着……”
苏逸松开手，灰袍首领瘫坐在地，鼻孔流出血丝。他刚想再问，眼角忽然一跳。
左边。
他猛地转身，左手成爪往前一探。一道黑影正从侧方扑来，手掌泛着暗绿色的光，直奔他后颈。
两人手掌相撞，没有声音。
但地面裂了。
蛛网般的裂缝从接触点炸开，周围的石砖一块块翘起。偷袭者被反震力推得连退五步，最后撞在旗杆上才停下。
是个老头，穿着深灰色长袍，袖口绣着一圈扭曲的纹路。他盯着苏逸，眼里全是恨意。
“你吞了我的真气？”老头开口，声音沙哑。
“不止。”苏逸活动了下手腕，“我还尝到了味道。腐烂的、发霉的，十年前就该埋了的东西。”
老头冷笑：“你以为你能挡住我们？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破坏什么。”
“我知道。”苏逸往前走了一步，“你们想把觉醒者都抓起来，关进笼子里，对吧？就像以前那样。”
“那是秩序！你们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能力者，只会带来混乱！”
“所以你们打着监管的旗号，实际上干的是猎杀的事？”
老头没说话，右手悄悄摸向腰间。
苏逸看穿了他的动作，直接抬脚踩下去。咔的一声，老头手腕被踩在地上，怀里掉出一个黑色小盒，表面有几道裂痕。
“遥控器坏了。”苏逸低头看着，“你本来打算用它启动什么东西，是不是？比如更大的陷阱？”
老头咬牙：“就算今天失败，还有明天。我们不会停。”
“问题是。”苏逸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你们已经没有明天了。”
他说完，体内九鼎同时震动。断因果鼎率先运转，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全场，切断了所有远程连接。老头怀里的备用装置瞬间熄火，连指示灯都不亮了。
紧接着，融兵鼎、御兽鼎、焚元鼎接连激活。五尊鼎的力量叠加在一起，化作一股压迫感笼罩整个广场。老头膝盖一软，跪了下去，额头贴地，再也抬不起来。
“你……你怎么可能……”他声音发颤。
“你说我不该存在？”苏逸站起来，声音不大，却传遍四周，“可我现在站在这儿，你们谁都动不了。”
主广场上，战斗还没完全结束。还有几个灰衣人被围在角落，正挥舞着武器抵抗。学院的师生组成封锁线，一步步压缩他们的空间。
突然，广播响了。
不是之前的自动播报，而是人工接入的声音。
“所有人注意。”是陈梦瑶的声音，“下面播放一段录音，请仔细听。”
接着，是一段对话。
“计划代号‘清源’，目标为所有高潜力觉醒者。”
“基因不稳定者当场清除，稳定者带回改造。”
“学院必须被瓦解，新秩序不能建立。”
录音只有三十秒，但足够了。
广场上的气氛变了。
原本还有些观望的外来访客，现在全都看向那些灰衣人。有人开始骂，有人举起拳头。几个原本中立的小组织代表直接站起身，把手按在武器上。
“他们是来杀人的！”一个年轻修行者喊道，“不是监管，是屠杀！”
灰衣人群里有人扔下了武器。
另一个还想反抗，立刻被同伴拦住：“够了！任务失败了！”
苏逸没看他们，而是抬头望向天空。那层灰雾依然没散，但他能感觉到，外面的世界还在运转。风从西边吹过来，带着一点雨前的湿气。
他走到高台残骸上，九尊青铜鼎的虚影在他身后缓缓浮现。不是幻象，是真实存在的能量轮廓。每一尊都散发着不同的光，交织在一起，穿透了头顶的阴霾。
“你们说觉醒者不该存在？”他开口，声音清晰，“可你们忘了，第一个点燃火种的人，也是这么被说的。”
没人接话。
所有人都看着他。
“你们害怕变化，所以想回到过去。可时代不会倒退。”他扫视全场，“今天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新的开始。你们可以叫我们异类，叫我们危险分子，但我们活着，而且会活得更久。”
底下传来掌声。
先是零星几下，然后越来越多。学院的学生开始喊他的名字，外来访客也跟着鼓掌。就连被押着的灰袍首领，都低下了头。
苏逸跳下高台，走到旧势力头目面前。
老头还跪着，浑身发抖。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维护秩序。”苏逸说，“其实你们只是怕失去权力。”
“我们是为了……为了人类的未来……”
“未来？”苏逸笑了，“你们连现在都看不懂。”
他弯腰，捡起那个坏掉的遥控器，随手扔进嘴里。咔嚓几下，嚼碎了咽下去。能量顺着经脉流入体内，焚元鼎微微发热。
“谢谢馈赠。”他说。
远处传来警笛声。应该是城防队快到了。
苏逸转身，看向主广场中央。战斗已经基本结束，最后两个敌人被按在地上，手脚都被锁住。教员们正在清点伤亡，学生自发组织救援。
陈梦瑶从监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平板，快步朝他走来。
“审讯组准备好了。”她说，“这两个带头的，你想怎么处理？”
“先关起来。”苏逸说，“等我把剩下的线索串起来。”
“你还怀疑有内鬼？”
“联盟能这么顺利进来，肯定有人帮忙开门。”他看了眼地上的头目，“但他不会说实话，得换个办法。”
陈梦瑶点头：“技术组还在分析信号源，说不定能找到更多证据。”
“让他们查。”苏逸说着，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空气变了。
不是风，也不是温度。是一种细微的震动，从地下传来，像是某种设备重新启动。
他低头看脚下的地面。
裂缝中，有一点蓝光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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