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屏上的字刚消失，苏逸就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冰针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没动，只是瞳孔猛地收缩。
那行字不是结束，是倒计时的终点。
“来了。”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操场中央的召唤阵基座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地面裂开一道细缝，黑气从缝隙里往外冒。那不是普通的烟，而是带着腐蚀性的能量流，碰到石板直接烧出一个个小坑。
陈梦瑶一个箭步冲到高台边缘，抬手打出一道光印：“所有人趴下！”
几乎同时，天空扭曲，一团漆黑的人形轮廓缓缓凝聚。它没有脸，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它在“看”着他们。空气变得沉重，几个靠得近的学生双腿发软，差点跪下去。
李若琳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她盯着屏幕，咬牙：“频率锁定了！主炮充能百分之六十——别逼我等完！”
她按下发射键。
一道赤金色光束撕开云层，直轰那人影胸口。爆炸声炸响，黑影晃了晃，却没有消散。它的手臂一挥，一股无形力场扫过，东侧能量塔咔的一声歪斜，防护罩出现缺口。
“扛住了？”李若琳瞪眼。
“没破，但也没伤到它。”苏逸终于动了。他往前踏一步，右手按在胸口，体内九尊青铜鼎瞬间共振。前八鼎温热，第九鼎却像烧红的铁块，烫得他呼吸一滞。
掌雷劫鼎醒了。
“你们守阵。”他说完，双臂张开，背后猛然浮现出一尊巨大的青铜虚影。鼎身缠绕着灰金色的电光，每一道都像活蛇般扭动。
“这玩意儿……真能用？”他自问了一句。
下一秒，他把心一横，意识沉入鼎中。
“来吧！”
雷光炸裂。不是从天上劈下来，而是从他脚下逆冲而起，沿着召唤阵的纹路疯狂蔓延。整座学院的地基都在震，九根能量柱同时亮起，雷网成型，把那黑影死死钉在原地。
“三秒。”苏逸牙关紧咬，“够不够？”
“够！”陈梦瑶大喊。她双手快速结印，声音穿透混乱，“东侧阵眼！三人一组，接力输力！快！”
七名修士立刻扑向阵基缺口。他们手贴手，鼎力连成一线，像电流一样传进阵眼。裂缝开始愈合，黑气被逼退。
李若琳那边也没闲着。她调出第二套程序，手指飞舞：“刚才那一击没破防，说明它有能量缓冲层。现在换模式——点对点穿刺，打它的核心频率！”
系统提示音响起：【锁定目标，充能启动】
“这次，”她冷笑，“我不打你人，我打你‘存在’。”
主炮再次充能，这一次光束更细，颜色偏暗，像是把光线拧成了钻头。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剧烈挣扎。它的身体扭曲变形，伸出一条触手般的黑雾，直扑最近的一名学生。那人吓得僵住，眼看就要被缠上。
陈梦瑶甩手打出一道符印，拦下攻击。她喘了口气，回头吼：“别停！继续送力！”
苏逸站在雷网中心，全身被电光包裹。他能感觉到掌雷劫鼎在吸收周围的能量，尤其是那股来自黑影的压迫感，正一点点被转化成雷劫之力。
“原来你是这么用的。”他忽然笑了。
他抬起右手，对着黑影一指。
“尝尝这个。”
一道水桶粗的雷柱从天而降，正中黑影头部。它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叫，身体开始崩解，边缘像纸片一样卷曲、焦化。
李若琳抓住机会，主炮第三次发射。
暗金色光束穿过雷网缝隙，精准命中黑影胸口。这一次，它没能挡住。光束钻进去，从背后透出，带出一串黑色碎片。
轰！
爆炸把周围三米内的石板全掀飞了。尘土扬起又落下，原地只剩下一圈焦黑的痕迹。
“没了？”有人小声问。
没人回答。
苏逸缓缓放下手，背后的青铜鼎虚影慢慢消散。他腿一软，单膝跪地，手掌撑住地面才没倒下。
“别放松。”他喘着说，“它不会就这么走。”
话音刚落，空中残留的黑气突然聚拢，凝成一行扭曲的文字：
“这只是开始……本体亲临之时，你们将化为尘埃。”
苏逸抬头，眼神冷得像冰。
“来啊。”他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我等着你亲自送死。”
那行字颤了颤，最终化作烟尘散去。
四周安静了几秒。
然后，操场上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跳起来，有人抱在一起，还有人直接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陈梦瑶走下高台，脚步有点虚，但眼神很稳。她走到苏逸旁边，轻声问：“伤着没有？”
“皮外事。”他说，“倒是阵基，还能撑多久？”
“李若琳在查。”她回头看了一眼技术室的方向，“她说刚才的打击数据有用，至少知道怎么打疼它了。”
苏逸点点头，目光扫过四周。破损的能量塔正在抢修，学生们忙着清理碎石，几名教官带着人重新校准阵纹。
“我们赢了这一轮。”他说。
“可它说的是‘本体’。”陈梦瑶声音低了些，“投影就这么难缠，真身来了怎么办？”
苏逸没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一丝电光。
这时，李若琳从技术室跑出来，手里抱着一台记录仪。她脸色不太好看。
“我截到了一点东西。”她说，“主宰投影消散前，往外传了信号。”
“内容呢？”苏逸问。
“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她摇头，“是一种波动，像是……坐标。”
苏逸皱眉：“定位我们？”
“不。”李若琳盯着记录仪的波形图，“是反过来的。它在告诉别人——‘目标已确认，路径已打开’。”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谁是‘别人’？”陈梦瑶问。
李若琳抬起头，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但这个信号，不是发向虚空的。它是有接收端的，而且……离得不远。”
苏逸盯着她手里的仪器，慢慢握紧了拳。
远处，最后一缕黑烟从阵基裂缝中飘出，被风一吹，散进了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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