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某空天基地指挥中心，凌晨三点的荧光屏还亮得晃眼。苏念指尖捏着半杯凉透的浓茶，目光死死钉在中央最大的电子海图上——北纬17度23分，东经118度47分，一艘涂着“白鲸号科考船”标识的灰色舰船正慢悠悠切割着深蓝色的公海海面，船身轮廓在卫星遥感图像里清晰得连甲板上的科考设备都能辨出大概。
“确认了？”她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却依旧掷地有声。旁边的男主陆沉言刚挂断与国安部门的加密通讯，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沉稳的声响：“反向追踪的三级链路全通了，那串‘傀儡师’病毒的特征码，就像给这船刻了专属烙印。从虚拟沙盒里漏出去的那条数据流，终点就在它的通讯舱。”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只有服务器的低鸣在空气中流转。技术组长擦了擦额角的汗，苦着脸道：“苏总，陆队，麻烦就麻烦在这——公海啊！《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摆着呢，咱们的舰艇不能随便登船，连强制临检都得有实打实的联合国授权。要是直接冲上去，对方一句‘科研考察’就能把咱们顶回来，搞不好还得吃国际舆论的亏。”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屏幕上的“白鲸号”看似人畜无害，船舷上还刷着某知名海洋研究所的标志，可谁都知道，这就是藏在公海的“幽灵指挥站”，之前蜂群AI的异常、庆功宴上的幽灵警报，根子全在这儿。可偏偏这地方是“法外之地”，硬来就是投鼠忌器。
陆沉言指节叩了叩海图边缘：“更要命的是，这船的船长是科林·霍克，前海豹突击队的战术指挥官，后来转做私营安保，最擅长的就是‘毁证跑路’。咱们要是露了半点破绽，他能在十分钟内把硬盘泡硫酸，把通讯设备炸成零件，到时候抓着空船也没用。”
苏念没说话，指尖在海图上“白鲸号”周围画了个圈。那里是南海北部的国际航道，往来商船密集，更有几处暗礁区和浅滩，地形复杂得像天然的迷宫。“兵者，诡道也。”她忽然抬眼，眸子里闪着智计的光芒，“既然明枪易躲，那咱们就来暗箭难防。给我接南海舰队，就说我要借两艘054A护卫舰，再要一个歼-10c的空中巡逻编队。”
陆沉言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然呢？”苏念调出实时海况图，指尖点在“白鲸号”西侧三十海里的位置，“这里是咱们的传统巡航区域，舰队本来就有定期巡逻任务。让护卫舰开过去，就说是‘例行航线管控’，保持三海里伴航距离，把威慑力摆足了。再让歼-10c在空域盘旋，就当是‘空中警戒训练’，明着是施压，实则是把它的活动范围框死。”
她顿了顿，又调出另一组设备参数，屏幕上出现了一款形似海螺的水下装备蓝图：“这是咱们刚定型的‘海螺-1型’潜航器，静音推进系统，外壳涂了仿鲨鱼皮的吸波材料，声呐探测不到。还有‘雨燕’无人机，翼展不到半米，涂成海鸟的颜色，续航十二个小时。明面上是舰队伴航，暗地里，让潜航器从水下摸过去，无人机从空中贴上去，织一张天罗地网。”
这个计划听得众人精神一振。技术组长拍着大腿道：“妙啊！‘海螺’能贴在船底监听，还能截获水下通讯；‘雨燕’装了微型光谱仪，能透过舷窗监测船舱里的电子设备运行状态。这样一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还没法说咱们‘侵权’！”
“还有更关键的。”苏念调出“白鲸号”的航行日志分析，“霍克这老狐狸肯定会绕着暗礁区走，想利用地形摆脱追踪。咱们让护卫舰保持‘礼貌的压迫’，慢慢把它往浅滩方向逼。潜航器提前在暗礁区布点，形成水下信号屏障，无人机在空中形成立体监控，它就算想跑，也得问问咱们的‘网’答不答应。”
命令一下，整个基地都动了起来。南海舰队的“舟山舰”和“徐州舰”接到指令后，以最快速度调整航线，朝着“白鲸号”所在海域驶去。歼-10c编队从海南某机场起飞，机翼下的电子战吊舱全功率开启，在“白鲸号”上空形成一道无形的电磁屏障。
六个小时后，指挥中心的实时画面里，出现了两艘护卫舰的身影。银灰色的舰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白鲸号”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越界，又带着十足的威慑力。“舟山舰”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对“白鲸号”的例行问询：“这里是中国海军舟山舰，你船正处于国际航道密集区，请保持航向稳定，注意航行安全。”
屏幕上的“白鲸号”明显顿了一下，船身微微调整了航向，似乎想远离护卫舰。可刚动了不到十分钟，空中的歼-10c就低空掠过，巨大的轰鸣声透过卫星传输过来，震得人耳膜发颤。陆沉言冷笑一声：“霍克慌了，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巡逻。”
与此同时，水下的“海螺”潜航器已经悄然到位。三个潜航器呈品字形贴在“白鲸号”船底下方五米处，静音推进器几乎不产生任何水流扰动。指挥中心的声学监测屏上，传来了船舱内的模糊对话声，经过AI降噪处理后，霍克的声音清晰可辨：“该死的，中国人怎么会在这里？启动二级戒备，把核心数据转移到加密硬盘，准备随时销毁主服务器。”
“来了！”技术组长兴奋地敲了敲键盘，“他们开始动核心数据了！‘雨燕’无人机拍到了通讯舱的画面，有两个人正在拆服务器硬盘！”苏念立刻下令：“启动信号捕捉程序，把他们传输数据的频段锁死。潜航器注意监测水下是否有投放销毁装置的迹象，无人机保持跟踪，别让他们把硬盘带出船。”
局势变得紧张起来。“白鲸号”的航速突然加快，试图冲进旁边的暗礁区。可刚靠近浅滩边缘，水下的“海螺”潜航器就启动了低频干扰，虽然不影响航行安全，却让“白鲸号”的声呐系统彻底失效。霍克没法判断暗礁的具体位置，只能紧急减速，眼睁睁看着护卫舰再次贴了上来。
“他们在发信号！”负责信号监测的工程师突然喊道，“高强度加密信号，方向是东北方向，应该是给他们的中继卫星发的！”苏念立刻调出海图，东北方向两百海里外，有一颗某国的军事通讯卫星正处于过境状态。“抓准这个机会！”她沉声道，“用‘电磁长城’的定向干扰，把这串信号截下来，同时反向定位他们的卫星链路！”
基地的大型相控阵雷达全功率开启，一道无形的电磁波束精准锁定了“白鲸号”的通讯天线。几秒钟后，信号监测屏上出现了一串解码后的数据流。技术组长扫了一眼，脸色骤变：“是‘傀儡师’病毒的升级包！他们还在试图给咱们的蜂群AI注入新的恶意代码！”
这一下，所有人都确认了“白鲸号”的罪行。陆沉言攥紧了拳头：“证据确凿！苏念，该收网了！再拖下去，霍克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把船炸了沉海！”苏念盯着屏幕上“白鲸号”的航迹，发现它正试图转向西南方向的国际商船航线，想混在商船里溜走。
“不急。”苏念反而冷静下来，调出气象预警图，“还有四十分钟，这片海域会有一场短时强对流天气，能见度不足五百米。这是最好的机会，既能避免国际舆论麻烦，又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让护卫舰做好登临准备，特种部队乘直升机待命，潜航器准备切断它的水下通讯，无人机锁定甲板所有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指挥中心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终于，海面上卷起了乌云，豆大的雨点砸在甲板上，能见度瞬间降到了最低。苏念猛地一拍桌子：“行动！”
早已待命的直升机从护卫舰甲板起飞，在雨幕中直奔“白鲸号”。“海螺”潜航器同时启动，切断了“白鲸号”的水下应急通讯线路。“雨燕”无人机在空中投放了强光爆震弹，甲板上顿时一片混乱。霍克没想到中国军队会在这种天气里动手，等他反应过来时，特种部队已经顺着索降绳落到了甲板上。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涉嫌从事危害中国国家安全的网络攻击活动，我们依法对你们进行登临检查！”特种部队的喊话声透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白鲸号”。船舱里传来了零星的反抗声，可很快就被压制下去。十分钟后，通讯器里传来了特种队长的声音：“报告指挥中心，已控制驾驶舱和通讯舱，抓获包括霍克在内的12名嫌疑人，核心硬盘已缴获，未发生人员伤亡！”
指挥中心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甚至激动地哭了出来。苏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端起那杯凉透的浓茶喝了一口，苦涩中却带着回甘。陆沉言走到她身边，看着屏幕上被护卫舰“护送”着驶向中国港口的“白鲸号”，笑着道：“还是你厉害，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霍克玩得团团转。”
苏念望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轻声道：“不是我厉害，是咱们的技术和底气厉害。海是空的延伸，空是国的屏障，这海空一体的天罗地网，本就该护着咱们的疆土。”她顿了顿，目光又落回了屏幕上的海图，“不过，这只是开始。霍克背后的军工复合体，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话音刚落，技术组长突然喊道：“苏总，陆队，‘白鲸号’的备用通讯器发出了一串短促的信号！虽然只持续了0.3秒，但我们截获到了！”苏念和陆沉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信号解码出来，只有一行简短的英文：“潘多拉的盒子已打开，下一个惊喜，献给苍穹。”陆沉言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还有后手？”苏念指尖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道：“不是后手，是警告。看来，咱们和他们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正题。”
海面上，“白鲸号”的船身渐渐远去，可那串简短的警告信号，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指挥中心所有人的心里。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海面下，仿佛还藏着无数的暗影。苏念知道，这场空天与深海的较量，绝不会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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