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枯荣祭坛饲残喘,劫火孕星照逆鳞
冰冷的溪水在潘高园醒悟的期间,像无数根钢针,扎透了潘高园冻得发僵的脚掌。
她哆嗦着,用同样麻木的手胡乱清洗了几下,才艰难地护住沉重的腰腹,试图从那刚刚淹没自己小腿肚子的溪水里站起来。
身体因寒冷、饥饿和疲惫而摇摇欲坠,她费力地转过身——
高大的人影,如同从暮色中凝结的鬼魅,赫然矗立在她身后之外!
“啊!” 正在思考的潘高园魂飞魄散,尖叫着本能地向后踉跄。
脚跟瞬间悬空,冰冷的潭水贪婪地舔舐着她的脚踝、她的小腿和她的膝盖……
幽绿的深处仿佛真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想要把刚刚拒绝它的潘高园,拉进它宽广的怀抱,补充它幽幽的空虚!
潘高园挥舞着双臂,像溺水者般在空中乱抓,濒死的恐惧攫住了她所有的心神。
就在她重心即将彻底滑入那致命的深绿时,那双强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臂!
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狠狠地将她从那吞噬的边缘拽了回来,拉向这个带着体温和烟草气息的怀抱。
潘高园远离了那潭水阴冷的死亡召唤,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像抓住救命浮木般,不管不顾地紧紧回抱住来人。
她将冰冷的脸颊深深埋进那并不算宽厚、却在此刻无比坚实的胸膛,贪婪地汲取着那点点人间暖意,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她甚至忘了自己下半身还赤裸着,寒风中暴露的肌肤起了层细密的疙瘩。
“小圆儿?圆圆!别怕!是我!我是赵思德!” 赵思德低沉急促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惶和后怕。
他紧紧搂着怀里瑟瑟发抖、浑身冰凉的潘高园,手掌下意识地在她穿着厚厚外套的脊背上,安抚性地拍打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那因寒冷和惊吓而微微泛青、依然皮肤洁白,呈现在他的眼前!
潘高园听到赵思德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劫后余生的依赖感让她抱得更紧,在赵思德怀里无意识地寻找着更多的暖源。
“啊……”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劫后余生的脆弱。
赵思德的心跳得像擂鼓,这种混杂着保护欲和陡然升腾的燥热冲上头顶。
……
“圆圆,你吓死我了!干嘛想不开啊?天大的事有这不还有姐姐在呢,还有你姐姐和我在呢!”
他说着,赶紧拉住潘高园,向安全区域走去……
“我没有想不开!” 潘高园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她慌乱地想推开他,脸上飞起羞耻的红晕,“我……我只是……想洗洗……”
潘高园还不想说钱左岸的事情,声音细若蚊蚋为自己辩解。
“不舒服?” 赵思德眼神变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顺势将她搂得更紧,声音刻意放得更加低沉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快让我来看看!你肚子大,你自己看不见,我帮你检查下,落下病根可不得了!”
他半扶半抱着浑身僵硬、挣扎无力的潘高园,不由分说地将她引向不远处片背风、被枯黄长草半掩着的洼地。
那里离山路更近,但有棵茂盛的冬青,恰好挡住路上的视线,像处天然的隐蔽祭坛。
他迅速脱下自己那件半旧的蓝色晴纶外套,仔细铺在枯草上,仿佛在布置神圣的场所。
“来,坐下,让我给你看看。” 他拉着潘高园的胳膊,语气带着种伪装的、长辈式的权威。
“不!你……你又不是医生!不用了!”
潘高园艰难地抗拒,双手死死护住自己。
但身孕、跋涉的疲惫、刚刚经历的惊吓和彻骨的寒冷,早已抽干了她最后的力气。
她在赵思德半是关切半是强硬的拉扯下,终究跌坐在那件铺着的外套上,枯草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赵思德蹲下身,无视她的推拒和哀求,粗糙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开始检查。
冰凉的空气瞬间侵袭暴露的肌肤,潘高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屈辱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赵思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嘴里还煞有介事地念叨着:“是不是伤着了?”
他的手,却带着种刻意的、假装的检查,并非检查,而是……。
那种陌生的、混合着巨大屈辱和刺激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潘高园紧绷的神经。
她忍不住发出声细弱的呜咽,身体在抗拒与种被强行唤醒的、可耻的敏感中微微颤抖。
连日来的巨大压力、对死亡的恐惧、对温暖的渴求,以及腹中孩子带来的沉重责任所积压的复杂情绪,在这刻被这粗暴的侵犯点燃、扭曲。
冰冷而决绝的念头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开:“**,死都不怕了……还在乎……吗?!
活下去!为了肚子里的这块肉!
既然推不开……那就……那就当是取暖吧……就当是……活下去的代价!”
这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瞬间瓦解了她最后的抵抗。
紧绷的身体像断掉的弓弦,骤然松弛下来。
她不再推拒,发出了声连自己都感到耻辱的、压抑的叹息。
……
枯黄的草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无声的悲鸣。
在这片避风的、散发着草木腐朽气息的枯草洼地里,原始的欲望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在暮色四合的山野间肆虐。
潘高园仰望着渐渐由深蓝变成深紫色的天空,眼神不再空洞。
巨大的屈辱感并未消失,却被种更强大的、近乎麻木的生存意志所覆盖,突然,她想分享,分享她受辱的事情。
这是种很奇怪的想法,她觉得自己这样说出来,更像是种报复,对她姐、对他种赤果果的讽刺!
在小河水起伏翻滚的声浪中,她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喘息,将钱左岸的行径和盘托出。
“畜…畜生!那天杀的!我要弄死他!我定要弄死他!”
赵思德发出愤怒的低吼,仿佛真在为她的遭遇义愤填膺,要为她报仇雪恨。
然而,小河里的水流的更加湍急,它仿佛要将这气愤通过最原始的方式“传达”给她。
这扭曲的事实,让潘高园觉得自己这场献祭,显得更加荒诞而残忍,也让她更加清醒。
风暴平息,赵思德餍足地喘息着,熟练的地拉上裤子,并走过去拿过潘高园的裤子和鞋袜。
潘高园如同提线木偶般坐起,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盯着那汪深潭,冷静的可怕。
她没有看赵思德眼,默默地、踉跄地不顾脚下枯枝和杂草,不管冰凉的鹅卵石,再次走向冰冷的河边。
这次,她的动作不再疯狂,而是带着种近乎仪式般的麻木和机械。
冰冷的河水冲刷着身体,也冲刷不掉那深入骨髓的污秽感,但她遍遍地洗着,仿佛这只是活下去必须完成的道程序。
她望着水中自己苍白、破碎的倒影,脑海里的场景幕幕的闪过。
闪过母亲玉米地里不堪,闪过姐姐潘高洁温和却疲惫的脸,丈夫汪细卫木讷而劳碌的身影,甚至还有田木匠那双曾给过她短暂慰藉的、带着温度的眼睛……
愧疚像细密的针,刺着她的心,疼痛的同时,也释放出了懦弱,让心开始逐步坚硬……
很快,更坚硬、更冰冷的声音将这些坚定的情绪巩固:“活下去!我只要活下去!护住我的孩子!其他的……都是狗屁!”
这念头如同磐石,沉甸甸地落在心底,要靠自己的念头逐渐生根发芽。
就在这时,田木匠那张饱经风霜、却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会这样吗?他会像钱左岸那样禽兽不如?会像赵思德这样趁人之危、假意关怀实则施暴吗?
不!潘高园在心里近乎偏执地对自己呐喊:
“他不会!他绝不会!……
他只会心疼我,只会抱着我,给我真正的暖……
他绝不会……把我丢在这样冰冷的荒草地里……”
潘高园仿佛要找让自己坚强的信念,用这信念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躯体,让她护着自己的孩子艰难的活下去……
这坚定的、带着自我催眠意味的信念,如同黑暗深渊里最后点飘摇却不肯熄灭的星火,支撑着她麻木地穿上裤子鞋袜,挺起沉重的腰腹,朝着汪家坳那点微弱的灯火,蹒跚走去……
每步,都踩在屈辱的泥泞里,但依然要坚定前行……
每步,也都朝着那名为家的、残酷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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