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稍微宽敞些,继续向西北延伸,另一条则更窄,拐向一片黑漆漆的林地。
“走哪边?”詹姆斯大声问道,声音带着焦急。
詹有为迅速判断了一下:大路虽然好走,但同样利于追兵发挥速度优势,再说了这条路通向路川据点,万一路川据点的鬼子也朝他们追来,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小路则进入林地,虽然难走,但易于隐蔽和摆脱,更易于就地反击敌人,而且这个方向正好向芒山方向延伸,更有利于他们撤退。
“左边!进林子!”詹有为果断下令。
詹姆斯猛地一打方向,同时踩下刹车配合,摩托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甩尾,险之又险地拐上了那条狭窄的林间土路。车灯的光柱射入林中,照亮了交错扭曲的树枝和凹凸不平的路面,视线顿时变得极差,车速不得不再次降了下来。
后面的两辆日军摩托车显然没料到这个突然的变向,由于车速太快差点错过了路口,在指挥官的指挥下摩托车延迟了片刻才跟着拐了进来,不过由于詹有为他们在前方开路,路实在太不好走了,因此鬼子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被拉近了不少!
“哒哒哒哒!”这次不再是步枪点射,而是清脆的连发扫射声!追兵竟然有一辆摩托车的车斗里架着了一挺歪把子机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过来!
“趴下!”詹有为大吼一声,猛地按下詹姆斯的后背,自己也尽量伏低身体。苟兽医更是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恨不得钻进车斗底板里去。
密集的子弹打在周围的树木上,噼啪作响,还有好几发子弹打中了摩托车的侧箱和挡泥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万幸的是,没有人被直接击中。
但这样下去,被击中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林间小路限制了他们的速度,却似乎没能同样有效地限制追兵的火力。
詹姆斯额头沁出冷汗,努力在颠簸和弹雨中控制方向,苟兽医则缩着脖子躲在车斗里,避免鬼子的子弹打中脑袋,詹有为则大脑飞速运转,他认为必须想办法干掉追兵,不然他们三人迟早要完蛋的。
詹有为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夜色正一点点褪去,树林的轮廓逐渐清晰。詹有为预感到,一旦天色大亮,鬼子就能完全看清他们这辆在土路上颠簸的摩托车,到时候他们就真成了活靶子,任凭那挺歪把子机枪收割了。
所以当务之急只有干掉后面紧咬不放的鬼子追兵,他们才有可能真正脱险。
就在这时,詹有为看到前方是一片更为茂密的林子,这条狭窄的小路正好从林子中央穿过,两侧树木粗壮,灌木丛生,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瞬间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詹姆斯!”詹有为拍打着詹姆斯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吼道,“听好了!进了前面那片密林后,找个地方放我下来!你们继续往前开!”
“什么?你要下车?”詹姆斯难以置信地大喊,差点没控制住车把。
“对!等鬼子的车从我这里过去后,我会从后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们听到我的枪声后,马上调头杀回来!我们前后夹击,干掉他们!”
紧接着,詹有为扭头对车斗里的苟兽医道:“苟兽医!”
“到!”苟兽医在车斗里艰难地应声,他被颠得七荤八素,但意识还清醒。
“你们掉头回来,给老子瞄准了打!特别是那个机枪手!知道了吗?”
“晓得咯!”苟兽医咬紧牙关回应,然后从腰间拔出了那把早就装好了子弹的王八盒子。
摩托车嘶吼着冲进了光线更暗的密林区域后,詹有为大声道:“就这里!停车!”
詹姆斯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脚刹车,同时死死握住车把控制方向,摩托车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剧烈颠簸着滑行了一小段,车还没完全停稳,詹有为已然翻身下车,动作迅捷得像一只猎豹,落地一个翻滚,便悄无声息地隐入了路旁深密的草丛之中,不见了踪影。
詹姆斯甚至没时间回头看上一眼,立刻狠狠轰下油门,摩托车再次咆哮着,继续向着林子深处冲去,引擎的轰鸣声在林木间回荡,渐渐远去。
詹有为屏住呼吸,迅速给手中的王八盒子换上一个压满子弹的新弹夹,然后一动不动地伏在潮湿冰冷的草丛里,死死盯住来路。
不到三十秒,鬼子的两辆摩托车那更加嚣张刺耳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车灯的光束胡乱扫射着林木,距离也越来越近。第一辆摩托车呼啸着从他面前冲了过去,车斗里的机枪手警惕地端着歪把子,目光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紧接着,第二辆摩托车也跟了上来!
就在第二辆车的车头灯划过詹有为藏身之处,车身与他平行的刹那!詹有为如同蛰伏的猛虎般突然从草丛中暴起!双臂稳稳抬起,手枪几乎是抵近了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他扣动扳机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本能般地连续击发,子弹精准无比地射向第二辆摩托车上的三个鬼子!驾驶员、后座士兵、以及车斗里拿着步枪的鬼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射击直接击中,瞬间就去见了阎王爷!而失去控制的摩托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偏向右侧,歪歪扭扭地冲出小路,一头扎进旁边的林地深处,紧接着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显然是撞上了大树,彻底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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