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满目的街市里，一个大汉带着四个一模一样的美娇娘见啥买啥，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可看那人出手阔绰的嚣张模样，普通商贩倒也不敢冒然上前攀谈。
“你这是啥？冬虫夏草？乌拉草？”
金老爷又看到一个稀罕物。
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六七岁的模样，坐在一排摊位中间，头上顶着一把草。
卖草…药的？
他伸手就想把那草拿过来看看。
这看着就是普通的草呀。
“老爷，且慢！”
阿梅一把拽住了金小山的手臂。
“梅儿，咋了？”
是江湖上和尚、女人、小孩儿都不好惹吗？
金老爷不明所以的打量了一下小女孩儿，很普通嘛，和当初豆娘买来时一样，脏乎乎的。
“老爷，她在卖身葬母。”
阿梅微妙的看了金小山一眼。
他居然能分辩出我们谁是谁？
“卖身葬母？！”
金老爷这才注意到，小女孩儿身后还有一个盖着的草席，草席下还露出一角女人的衣服。
Σ(?д?|||)??
你弄把草顶头上，是这个意思呀！
插标卖首！
玛德！卖身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呀！
卖身不都是葬父吗？
你怎么葬母？
还有呀！你得长大了卖才行呀，你这么个小不点，谁要你呀！！
“老爷行行好，买了我吧，我不要钱，你把我娘埋了就行。”小孩儿一抱住了金小山的大腿，可怜巴巴的哀求着。
就如金老爷所想的那样。
她太小了，根本没人买她。
这可不是单纯的买，还要给她娘买坟地，买棺木，看她这个岁数，还得雇人给下葬。这是一番折腾下来，还不如去易口市上买一个小丫环呢。
“哎哎哎、起开起开，我给埋了不就得了？”
金老爷抓住小孩儿的后领子就把她拎开了。
想赖上我？
老子可是养过两个熊孩子的，怕你？
“没、没坟地。”
小孩儿难以为颜的低下了头。
这一低头，让金老爷心尖就是一颤，这成熟的完全不像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呀！
就如蔡京对金小山的分析。只有女娃才能让他心生怜悯，女子只会让他跃跃欲试。
他看不得小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
“随便找个地儿挖个坑，埋了不就得了，怎么会没地儿？”
金老爷嫌恶的扬着嘴角。
这是古代，就那一点人口，城外处处都有荒地，怎么埋不下一个人了。
“会、会会杀头。”
小女孩哆嗦了一下。
“……谁说的？”
金老爷追问道。
他不明白。
他即不明白这个小孩这么小，怎么会知道杀头是什么意思？又不明白这话到底是谁在吓唬这个小孩儿？
“宋律，不妥善安葬父母，为不孝，大罪，徒两千里，或，斩首。”
跟上来的王语嫣轻声为金老爷补了一课。
她才死了父母没多久，这方面的知识才接触过。
“你没跑？”
金老爷诧异了一下。
我等着你跑呢。
你跑了我再把你抓回来，抓几次，你就绝望了，你就不跑了。
“我不跑了…”
累了。
王语嫣说的不跑了，是她不跑江湖了，也是不想为命运奔波了。
“你的意思是把她娘随便埋在野外，是犯罪？”
金老爷有点儿回过味儿来了。
我说怎么古代这么多卖身葬父的呢？
合着不是孝顺的人多。而是不这么做，就犯法啦……
“需妥善安葬。”
什么是妥善安葬呢？
法律有明文规定的安葬仪式，违背安葬仪式，就是不孝。
来看看这安葬仪式的流程吧。
初终，复(就寝庭南面，向北招魂，并设丧主、主妇、护丧、司书、司货等)，易服，讣告(讣告于亲戚及僚友)，沐浴、饭含、袭(衣殓，并包括始死之奠，立铭旌，设魂帛，吊酹赠，懈踊)，小殓，大殓，三日成服，朝夕奠、朔望奠，卜宅兆，卜葬日，启殡，朝祖，亲宾奠赠赠，陈器，祖奠、遣奠，在途，及墓，下棺，祭后土，题虞主，反哭，虞祭，卒哭，衬，小祥(易栗主)，大祥，禅祭。
摘自司马光的《司马氏书仪》。
王语嫣这么一解释，金老爷听的眼睛冒圈儿。
我了个擦，
这么严谨的吗？
这是一个小孩儿能搞定的吗？
他看着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感觉蛋疼。你就是再心智成熟，你也就这点儿岁数，你行吗？
“我给你钱，你知道怎么做吗？”
“这位大爷，您放心，流程一事自是有人操办，您若有意，缴纳税银即可。”
小女孩儿还没说话，一个监税官就凑上前来，认真的又跟金老爷讲解了一番。
卖身葬母这就是交易。交易的话是要交税的。所以有监税官一直盯着。
而丧葬也是生意。卖棺材的不是生意吗？卖孝衣的不是生意吗？卖纸扎的也是生意呀。所以丧葬也是要交税的。所以这个事情还真就有人管。
有税官，有民间做红白事生意人，这都是传统了。
“行了埋了吧。”
既然有人张罗，金老爷也不啰嗦。扔下一块金子，就不管了。
小女孩对着敬老爷一行人邦邦邦的磕着头。
金老爷已经不管她了。
小女孩屁大点年纪，要啥没啥。
金老爷对她无欲无求。
扔块金子也不过是因为那玩意儿对自己来说九牛一毛。
“这位大官人留步！”
突然，喧嚣的人群分开一条道路，一行青衣带红鬓角插花的少年郎拦住了金老爷的去路。
“踢球的？有事儿？”
这种小混子金老爷在京城中见多了。蹴鞠摔跤，飞鹰逗狗打猎，个个都是搞娱乐的一把好手。
“小子燕青，敢问这位官人此等衣衫布料，何处购置？”
为首少年笑容满面，拱手见礼。
“这个？无可奉告！”
金小山才不管他厌青厌黑呢。
你要是贾氏的话，咱们还可以聊一聊，彻夜长谈都行。
我身上的这一身布料。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过了。
你算老几？
“这位官人是外地人吧。我出金钱买你的布料出处。”燕青轻轻动了动手指，他身后的少年们呼啦啦就把金老爷六人给围了起来。
外地人那就是软柿子呀。
本地人欺负外地人这是流传了上下5000年的传统。
“我也不欺你，看这位官人身形魁梧，当是矫健之人。我们比试一场。你若赢我，我好酒，好菜，盛情款待；你若输了，我付你银两，你告诉我布料出处，如何？”
意气风发的少年燕青挑衅的看着金老爷。
卢家就是做布匹生意的。岂能放过这等极品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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