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缓步走出皇城。
在宫门口，她看到了一串的任务感叹号。
抓捕皇室成员送往宴台村劳改。
击杀顽固反抗份子。
修复破损的宫殿。
…
豆娘面无表情地走出皇城。
宫门外那串悬浮的任务感叹号对她而言，如同路边的石子，引不起半点波澜。
抓捕皇室送去劳改？
修复宫殿？
这些琐事，还轮不到她亲自过问。
倒是在御街上，她碰见了李格非。
这老头儿，这几年一直旷工不上班，白吃俸禄，在礼部一直活得像个影子。
眼下，他却像换了个人，虽是一脸怒容，步子却迈得飞快，直冲冲往皇宫赶。
豆娘知道，
礼部官员头上怕是都顶着“强制任务”，这老头儿是被系统催着去处理什么礼仪崩坏的烂摊子了。
让她觉得有趣的一幕，发生在一户周姓人家门口。
周老四家要娶亲，按大宋风气，他正盘算着怎么向亲家多要些嫁妆。
这事儿再平常不过，当年苏辙嫁女，可是实打实卖了九千七百贯的地！这简直就是文人雅士们的标杆行为。
可周老四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家门楣上，“噗”地就冒出一个明晃晃的黄色感叹号！
【任务：惩治恶习，劝诫周老四】
（接取条件：附近居民）
（奖励：铜钱50文，经验值10点）
几乎是同时，街坊四邻，有正在晾衣服的妇人，有蹲门口吃面的汉子，还有几个玩耍的半大孩子，眼前都跳出了这个任务提示。
“劝诫？”那吃面的汉子把碗一放，抹了把嘴，咧嘴笑了，“拿啥劝？跟他讲三天三夜圣贤道理？”
旁边一个刚拎起捶衣棒的妇人啐了一口：“屁的圣贤道理！没听说吗？东街整治赖皮三，就是‘劝’好的！”她特意加重了那个“劝”字，扬了扬手里结实的木棒。
“接！”几个邻居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顺手抄起手边的家伙——扫帚、板凳腿，甚至那汉子直接拎起了刚才吃面的海碗，估计是想着扣过去比较顺手，呼啦啦就围向了周老四家。
“周老四！开门！咱们来好好‘劝劝’你！”
“就是！还想学苏学士卖地嫁女？美得你！现在不兴这个了！”
“快把那个破念头给我消了！不然咱们帮你消！”
门内的周老四吓得面如土色，听着门外七嘴八舌的“劝诫”和叮叮当当的“道理”，哪里还敢想什么嫁妆，只求这帮被“任务”蛊惑了的邻居赶紧散去。
豆娘远远着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这天下，确实变得……简单粗暴，却也效率惊人了。
用拳头和脚来“劝诫”，倒是很符合这套新规则的直接逻辑。
豆娘脚步一转，朝着新门瓦子走去。
她心里揣着几分冷眼旁观的兴致，想瞧瞧窦富和冯氏那对活宝，在这“感叹号满天飞”的世道里，会落个什么下场。
像他们那样能把算盘珠子崩到别人脸上的人，不触发几个任务，简直天理难容。
新门瓦子还是那般喧闹，只是这喧闹里，掺杂了些不同以往的“正义”气息。豆娘还没走近窦富家那条巷子，就听见杀猪般的哀嚎和七嘴八舌的“劝诫”声。
“窦富！你个丧良心的！拿人当牲口赁呢？”
“快！捆结实点，别让他跑了！送衙门劳改去！”
“对！让他也尝尝干活干到死的滋味！”
只见窦富被几个平日里点头哈腰的邻居扭胳膊抱腿，捆得像个端午的粽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已经被“劝”过一轮了。
他干嚎着：“天爷哟！我犯了哪条王法了？租妾收租，你情我愿的事儿！这汴京城里，这么干的又不止我一家！”
他干了什么？
在他前些年有钱的时候，接连娶了两房颜色好的小妾。如今，小妾该生的儿子也都生了，窦富自己呢，体力跟不上，腿又断了，人也懒了，日子紧巴起来。
这老小子脑筋一转，竟想出个“妙招”——他把那两个生了儿子、没了新鲜劲的小妾，当作房屋铺面一般，“租”给了城外两个有些闲钱却娶不上媳妇的庄户汉子。
按年收租金，美其名曰“帮衬邻里，解决光棍难题”，自己则揣着租金，继续过他喝小酒、听小曲的“幸福”收租生活。
这在大宋某些圈子里，或许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恶行，甚至可能被某些人视为“精明”。
可如今，规则变了。
他这“你情我愿”的算盘刚一打响，家门口瞬间就冒出来好几个黄色的感叹号！邻居们一接任务，一看内容——“惩治人口租赁恶行，扭送劳改”，再一看窦富那副得意洋洋收租的嘴脸，新仇旧恨（或许还有嫉妒）涌上心头，这“劝诫”起来，自然是拳脚棍棒齐上阵，分外“热情”。
豆娘站在人群外围，冷眼看着窦富被众人推搡着往衙门方向去。她注意到，那几个动手最卖力的邻居，头顶时不时冒出“+10exp”、“+5exp”的小字，脸上洋溢着一种完成使命的快感。
而窦富头顶，除了原本可能有的“沙比”“吝啬鬼”、“投机者”标签外，赫然多了一个红色的“劳改犯”字样。
“倒是……效率惊人。”
豆娘心中漠然评价。
这新规则，似乎用一种简单粗暴甚至有些荒诞的方式，在执行着某种意义上的“公平”。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这汴京城里，像窦富这样被“劝诫”的故事，恐怕正同时在无数个角落上演。世界的运转逻辑，已然天翻地覆。
……
曹州军营前，蔡如简盯着辕门上那个金灿灿的感叹号，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当然认得这东西——金老爷的手段。可眼下这节骨眼，她正急着整肃兵马，打算带兵驰援京城那摊乱局呢！这玩意儿一冒出来，还调个屁的兵？
她咬着牙，伸手戳向那光斑。
几行字唰地展开：
【区域任务链：曹州大营革新】
任务一：解放营妓。要求：妥善安置所有营妓，提供基本生活保障与医疗关怀。奖励：经验值x1000，曹州民心+100。
任务二：开垦荒田。要求：组织军士开垦营地东侧三百亩荒地，种植粮食。奖励：经验值x800，粮食种子x若干。
任务三：肃清蛀虫。要求：彻查军中贪腐、吃空饷行为，名单提交系统审核。奖励：经验值x1200，军纪整顿手册x1。
任务四：剿灭山匪。要求：抓捕潜伏于靠山村的山匪头目“黑面虎”。奖励：经验值x1500，精铁兵器x50。
蔡如简看得眼前发黑。解放营妓？那帮将领能答应？开荒种地？这是要军队改行当农夫？最要命的是肃清蛀虫——这名单一交，蔡家的亲信还不全军覆没？！
她猛地回头，却看见营门口站岗的两个小兵，头顶也飘着接取任务的浅光，正偷偷瞄她，眼神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远处校场上，原本操练的队伍早就散了架，三五个兵卒围成一堆，指着空中虚拟的任务面板叽叽喳喳。
“剿匪给精铁兵器！干不干？”
“种地也有经验拿！比挨训强！”
“我说……那营妓王娘子怪可怜的，要不咱先跟校尉说说……”
蔡如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兵，她是彻底调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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