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头的潜龙旗迎风招展,宣告着新旧主人的更替,也引来了迫在眉睫的雷霆之怒。
斥候的快马接踵而至,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严峻。
“报——!吕岱亲率两万水步大军,已出巴丘,溯江西进!”
“报——!江东先锋韩当部,五千精锐,距江陵已不足百里!”
“报——!江面发现大量江东艨艟,疑似载有攻城器械!”
战争的阴云,以远超预期的速度,沉沉压向这座刚刚易主的城池。
太守府正堂,如今已成了临时的军机议事厅。巨大的江陵及周边沙盘旁,王平、甄若、以及被允许参与军议的原江陵水军副将霍峻(历史上蜀汉名将,此处借用其名与设定,早年于荆州出仕)围聚一堂。气氛凝重,却不见慌乱。
“吕岱来得太快了。”霍峻眉头紧锁,指着沙盘上代表江东军的红色小旗,“我军新定江陵,人心未附,降卒未整,仓促迎战,恐……”
他话未说尽,但担忧显而易见。朱然被软禁,朱纪等死硬分子虽被控制,但八千江陵降卒中,有多少人真心归附,又有多少人会在刀兵相见时倒戈,都是未知数。
王平神色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过沙盘上的每一处地形,最终定格在江陵城及其周边水陆要道。“慌什么。”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久经沙场的镇定,“城防已固,武库充实,更有长江天险。彼劳师远征,我以逸待劳,优势在我。”
他随即下达一连串命令,条理清晰,展现出名将的素养:
“其一,霍峻将军,你熟悉水情,即刻率原水军熟悉将士,配合我交州‘镇南’、‘定波’两艘五牙舰,依托江心沙洲与两岸弩砦,构建水上防线,阻滞敌先锋,挫其锐气!记住,水战要点,在于迟滞,非必全歼。”
霍峻精神一振,抱拳领命:“末将必不辱命!”王平的信任与明确的战术指导,让他心中稍安。
“其二,”王平看向甄若,“甄夫人,城内秩序与后勤,全权交由你与庞主簿(指庞宏派来的助手)。严查奸细,稳定物价,尤其是粮盐。征调民夫,协助守城,按交州律,给予酬劳,不得强征。”
“妾身明白。”甄若腕间算盘轻响,已然在计算粮草调度与民夫酬劳的数额,“已从交州急调的三批物资,三日内必到。城内工坊正日夜赶制箭矢、修补军械。”
“其三,”王平最后对身旁的传令官道,“命无当飞军各部,按预定方位登城防守。将库中那五十架新式‘破甲锥’连弩,全部配置于东、北两面主城墙。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将那二十罐‘龙息’,秘密运抵水门及关键城段,非我亲令,任何人不得动用!”
“龙息”二字,让在场知晓其威力的几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敬畏与决然。
命令既下,整个江陵城如同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效运转起来。交州军纪严明,行动迅捷,与部分仍显茫然的原守军形成了鲜明对比,但这种高效的秩序本身,也带来了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
翌日黄昏,江东先锋韩当所部,终于抵达江陵以东二十里的江面。数十艘艨艟斗舰铺开阵势,船头飘扬的“韩”字将旗耀武扬威。韩当立于旗舰船头,望着远处江陵城头那刺眼的玄青龙旗,怒火中烧。
“朱然无能鼠辈!竟将如此坚城,拱手让于刘封小儿!”他厉声下令,“传令前军,趁其立脚未稳,试探性进攻,抢占滩头,焚其水寨!”
五艘江东快船如离弦之箭,脱离本阵,朝着江陵水军的外围防线冲去。船上的江东水兵唿喊叫骂,气势汹汹。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是预想中的慌乱。
江陵水寨方向,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韵律的战鼓声。紧接着,两侧江心沙洲之后,以及岸上隐蔽的砦堡中,陡然爆发出密集的弩箭!箭矢破空之声凄厉刺耳,力道惊人,瞬间覆盖了冲锋的快船。
更令江东水军胆寒的是,那两艘如同移动堡垒般的五牙战舰——“镇南”与“定波”,缓缓自水寨中驶出,巨大的船身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船首经过改良的配重式投石机(非回回炮,为墨家机关术与刘封现代知识结合的早期产物)发出沉闷的机括声响,数块数十斤重的石弹划破天际,带着恐怖的呼啸,重重砸在江东先锋船队的前方江面,激起冲天水柱!
准头虽未必极佳,但那巨大的威势和超远的射程,已足够震慑!
“稳住!不许退!”韩当旗舰上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初次接战的挫败感与对未知武器的恐惧,已然在江东军中蔓延。他们的试探性进攻,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连江陵城的边都没摸到,就铩羽而归,丢下两艘受损冒烟的船只,狼狈后撤。
江陵城头,王平与霍峻并肩而立,冷静地观察着战况。
“霍将军指挥若定,水军弟兄亦是用命。”王平难得地赞了一句。
霍峻看着败退的江东船队,心情复杂,既有初战告捷的欣慰,也有对昔日同袍刀兵相见的黯然,他叹道:“全靠王将军布防得当,器械精良。只是……这仅是先锋试探,吕岱主力将至,恶战还在后面。”
“兵来将挡。”王平语气依旧平淡,目光却投向更遥远的东方水平线,“让他来便是。”
首战告捷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尤其是那些原江陵守军,看到交州军强大的水军力量和精良装备,以及王平沉稳的指挥,心中的彷徨与抵触减弱了不少。甄若适时下令,犒赏三军,酒肉分发到位,更使军心渐稳。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韩当的挫败,仅仅是风暴前的一丝涟漪。真正的惊涛骇浪,随着吕岱主力大军的逼近,正在江陵城外缓缓凝聚。空气中,已然能嗅到那越来越浓的铁锈与血腥气息。
王平按着城垛的手指微微用力,骨节发白。他在心中默念:
“主公,您寄予厚望的‘龙息’已至。江陵,必将成为潜龙北望,最坚实的基石!吕岱,你的雷霆,且看能否撼动我这中流砥柱!”
喜欢封御三国:潜龙问鼎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封御三国:潜龙问鼎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