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磐石城。
在废土的边缘,这座钢铁堡垒巍然耸立,仿佛是末世中的一座孤岛。表面上,它似乎与往日并无太大不同。炊烟依旧在黎明破晓时分从居住区升起,仿佛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在晨曦中苏醒。巡逻的士兵踏着规律的步伐走过城墙,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废土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这座城市的脉搏在跳动。矿场传来叮当作响的开采声,矿工们在尘土飞扬中辛勤劳作,他们的汗水与废土融为一体,为这座城市的生存贡献着力量。甚至内城西墙那片新划出的空地,偶尔也能看到几个面黄肌瘦、却难得露出些许好奇神情的孩童,在负责看守的士兵警惕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被清理出来的、相对干净的地面。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渴望,仿佛在废土的阴影下,依然孕育着希望的种子。
但在这看似正常的秩序之下,一股紧绷的、如同拉满弓弦般的力量,正在城市的血脉中悄然奔流。这股力量源自于对未知威胁的恐惧,源自于对生存的渴望,源自于对未来的不确定。城墙根下,一队并非日常巡逻编制的士兵,正沉默而高效地忙碌着。他们不是用常见的石块或夯土,而是将一种混合了碾碎烬铁矿渣和某种粘性变异植物汁液的暗红色泥浆,仔细地填充进城墙基座的每一道缝隙,加固着关键的结构节点。空气中弥漫着矿石的腥气和植物汁液的涩味,这种特殊的气味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标志,也成为了末世中人们心中的一道防线。
负责监工的队长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副手说:“动作再快点!城主命令,两个月内所有关键节点必须完成初步强化,能多扛一会儿是一会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紧迫感,仿佛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副手抹了把汗,看着那暗红色的泥浆,嘀咕道:“这‘血泥’真的能顶住那种……蓝光?”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队长眼神一厉,坚定地回答:“城主和工匠们验证过,比普通石材耐冲击!别废话,干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信心和决心,仿佛这暗红色的泥浆就是他们生存的希望。他知道,只有通过不断的努力和创新,才能在这末世中找到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在城内最大的烬铁工坊,炉火日夜不息,温度灼人。以往主要锻造刀剑铠甲的工匠们,此刻正围着一张粗糙的图纸,激烈地讨论着。图纸上画着一种新型的防御装置,它看起来像是一种巨大的弩,但结构更为复杂,设计更为精巧。工匠们争论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零件,他们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抵御未知威胁的关键。在这末世中,每一个创新都可能改变整个城市的命运。
“加厚!正面装甲必须加厚!至少要能抗住三发以上的直射!”一个脸上带着烫伤疤痕的老工匠用力拍着图纸,“牺牲一部分灵活性,保住命最重要!”
“可是重量上去太多,机动性就差了,怎么跟那些神出鬼没的家伙打?”另一个年轻些的工匠反驳。
“那就分组!一部分人穿重甲顶在前面,一部分穿轻甲侧翼游击!林猛大人不是正在组建快速反应小队吗?”老工匠吼道,“赶紧拿出方案来,第一批五十套改良甲,城主催得紧!”
类似的场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隐秘地上演。仓库区,苏婉带着助手们清点着堆积如山的止血草、抗感染药剂和清洗干净的绷带,眉头紧锁地计算着消耗量。训练场上,林猛亲自操练着被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不再是单纯的劈砍冲杀,而是增加了大量针对远程、高速攻击的闪避训练和小队协同防御阵型演练。士兵们虽然不解,但严格的纪律让他们无条件执行。
所有这些动作,都在封碣的严令下,尽可能控制在内部,对外维持着磐石城一如既往的“正常”表象。消息被严格封锁,普通的居民只知道近期城防似乎更严了,但并不清楚那迫在眉睫的、来自“墟”的致命威胁。
而这一切压力的核心,封碣,此刻正身处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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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温家。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满客厅,暖洋洋的。温念念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腹部已经明显隆起,孕态十足。她手里拿着一件柔软的婴儿连体衣,正微笑着比划。林静坐在旁边,手里织着小小的毛线袜,母女俩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安宁祥和的气息。
封碣坐在稍远一些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新生儿护理指南》,目光落在书页上,看似专注,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神的焦距并未完全凝聚在文字上,指尖在书页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
他刚刚从末世归来不到半天。脑海里还残留着工坊里灼热的空气、训练场上士兵们汗水与尘土混合的气味,以及高老汇报情报时那沉重忧虑的眼神。三个月,时间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分流逝都带来更深的焦灼。
“封碣?”温念念温柔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拽回。
他抬起眼,迅速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目光柔和地看向她:“嗯?”
“你看这件小衣服,可爱吗?”她举起那件淡蓝色的连体衣,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妈说颜色男女都可以穿。”
封碣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衣服上,冰冷的杀伐之气仿佛被这柔软的织物悄然融化。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可爱。”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生涩尝试,“他……会喜欢的。”
他用了“他”,带着一种笃定的期盼。
温念念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你怎么知道是‘他’?万一是女儿呢?”
封碣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笑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他放下书,走到她身边坐下,大手轻轻覆上她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活力。“女儿……也好。”他低声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像你,很好。”
就在这时,他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一下有力的胎动,仿佛里面的小家伙在回应他的话。
封碣整个人瞬间僵住,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近乎惊愕的震动,随即被一种更汹涌、更陌生的狂喜与柔情淹没。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在确认那神奇的感觉。
温念念看着他愣住的样子,忍不住轻笑:“感觉到了?他最近动得可频繁了,特别是晚上,好像知道你在似的。”
封碣抬起头,看向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所有的焦躁、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生命的律动暂时安抚了下去。守护这一切的决心,如同被淬炼过的烬铁,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然而,现实的阴影终究难以完全驱散。
几天后,当温念念又一次来到末世小住(在封碣确认相对安全的时间段)。她走在磐石城略显空旷的街道上,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封碣,”她挽着他的手臂,轻声问道,“我感觉……城里好像比以前安静了些?巡逻的人好像也多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封碣的心微微一紧,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停下脚步,为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语气平淡:“没什么。只是近期外部有些零星的畸变体骚扰,加强了警戒而已。例行公事。”他刻意淡化,将“墟”的威胁归结为常见的畸变体。
温念念仰头看着他冷硬的侧脸,他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从他眼底深处捕捉到一丝极快闪过的凝重。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经历过末世的残酷,她知道能让封碣如此严阵以待的,绝不只是“零星骚扰”那么简单。
但她没有追问。她了解他,如果他不想说,问也无益。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低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小心。我和宝宝……不能没有你。”
她的信任和依赖,像最温暖的泉水,流淌过他被重压冰封的心田,却也带来了更沉重的负担。他“嗯”了一声,手臂收紧,将她圈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用行动代替了无法宣之于口的承诺。
他带着她避开了一些明显在进行战备作业的区域,只在她熟悉的、相对平静的内城核心区活动。他看到苏婉时,苏婉立刻收敛了脸上关于药材短缺的忧色,换上了温和的笑容,与温念念讨论着孕期心得。遇到林猛,这位悍将也努力挤出看起来不那么狰狞的笑容,粗声粗气地说了句“夫人好”,然后就借口巡逻匆匆离开,生怕自己藏不住话。
每个人都在这场“无声的备战”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为不让那份沉重的阴云,过早地笼罩在她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夜晚,城主府卧室内。
温念念已经熟睡,呼吸均匀。封碣站在窗边,望着城外漆黑一片、危机四伏的荒野,月光勾勒出他如同磐石般冷硬的轮廓。他手中捏着一份刚刚由高老秘密送来的最新情报——“墟”的先遣队,再次出现在枯萎走廊,并且与另一支侦察小队发生了短暂交火,对方展现了更强的组织性和一种……捕捉活体的明确意图。
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他的神经。
他回头,看向床上安睡的温念念和她隆起的腹部,眼神复杂。那里是他全部的希望与软肋。
他必须赢下即将到来的战争。
为了这座城,更为了这黑暗中,他唯一的光。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俯身,极其轻柔地在温念念额间落下一吻,然后在她腹部的隆起上停留了片刻,如同最虔诚的誓言。
随即,他直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仿佛出鞘的利刃。他转身,走入书房,那里,还有堆积如山的军务和关乎存亡的决策,在等待着他。
无声的备战,在温情与隐瞒的表象下,愈发紧锣密鼓。和平的假象,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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